“其實(shí),這點(diǎn)子霧氣真不算什麼。在蜀地,有些地方瘴氣重,行路艱難,還得中毒,可比這個難上百倍。”
“依佧姑娘,你好大的本事,莫非,你是江湖中人?”
依佧擡眉:“別叫我姑娘,彆扭。你與寶昕是朋友?”
“不算。”
“是的。”
兩人異口同聲,可說出來的話卻完全相反,依佧失笑:“我究竟該信誰的?我選擇相信寶昕。”
隋五娘噘嘴:“我真的把她當(dāng)朋友啊,我們是不打不相識。何況,我嫁進(jìn)虞家,她又與表弟相好,遲早是一家子。”
寶昕又羞又怒:“胡說什麼,誰跟他相好了?誰遲早是一家子?你再胡說八道,小心我翻臉。”
“看吧,說中心事,惱羞成怒。”
隋五娘撇嘴,別開頭,懶得理睬。
就算女兒家,該怎樣就怎樣,遮遮掩掩的算什麼!不爽氣!
“別顧著貧嘴,看看還有多遠(yuǎn)?這心啊,提得夠久了。”
隋五娘仔細(xì)辨認(rèn),半晌才道:“快到了。後面的車不會跟丟吧?這霧氣,百年難遇。”
依佧懶懶地靠在車上:“沒看見我把白旗插在車頂嗎?我們跟著白旗走,能走丟?傻子啊!還好這路不算遠(yuǎn),否則……夠嗆。”
寶昕立即懂了,想來,依佧做法也是有時間限制的,若要持續(xù)時間長,耗費(fèi)的精神肯定很大。
“今日依佧受累了。”
“蜂鳥又來探路了,這秦公子夠精的。”
蜂鳥剛到依佧手上,依佧就放飛了它,他們該明白,他們已經(jīng)靠近城門了吧?
“這麼快?大將軍,他們快到了。”
完全看不見城外,也聽不見,虞大將軍有些遲疑,若是開了城門進(jìn)了敵人,匆匆迎戰(zhàn)可不是將軍該做的決策。
“相信我。”秦恪目光湛然,得不到信任的感覺讓人心塞。
“十人去開城門,其餘人,戰(zhàn)備。”
數(shù)百弩箭在城頭對準(zhǔn)城外,縱然什麼也看不見,可是衆(zhòng)將士仍然十分專注。
曾副將撓頭:“卑職真的奇怪,怎麼一點(diǎn)聲音都聽不見?會不會,一切只是我們的臆測?”
沉鬱的氣氛,無人回答他的話,大家都懷著希望,又怕失望。
這種詭異的事都沒見過,心下難免忐忑。
“秦恪,要不,你再把那鳥放出去?”
秦恪點(diǎn)頭,放飛蜂鳥,結(jié)果蜂鳥一個轉(zhuǎn)身,又停在他的手上。
“打開城門吧,看來已經(jīng)到了。”
秦恪不想再看他們的遲疑,帶著人下了城樓,親自指揮人打開城門,握緊手裡的劍,死盯著那團(tuán)未知濃霧。
先出現(xiàn)了一個棗紅色的馬頭,一點(diǎn)一點(diǎn),寶昕他們的馬車從濃霧中顯出身形。
秦恪愕然地看著依佧、隋五娘、寧寶昕,領(lǐng)頭的居然是娘子軍?
寶昕笑了笑,隋五娘跳下馬車,依佧與寶昕趕著馬車一直走,後面還有二十多輛馬車,現(xiàn)在不是敘話的時候。
天擎關(guān)沒有燈火,有依佧在,寶昕他們依然能看見路。
長龍一般的車隊(duì)入城,虞大將軍已經(jīng)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他先前居然懷疑秦恪,好像不太對啊,無論怎樣,這些年他的沉穩(wěn),他是看在眼裡的。
難道被這次突然的戰(zhàn)事亂了心神?
“公爹。”
“五娘啊,你怎麼回來了?”
“是父親沒看見天擎關(guān)的信函,擔(dān)心出事,兒媳主動請纓回來看看。您派出去的百名衝關(guān)勇士,全部……兒媳也是遇見最後一人,才知道出事了。”
“嗯,幸好,天佑我天擎關(guān)。”
馬車全部進(jìn)了城,關(guān)上城門,依佧自上城樓,唸唸有詞,濃霧漸漸退散。
“啊,真累。大將軍,可有地方歇息?”
依佧伸了個懶腰,虞大將軍有些恍然,這姑娘,與靖王太妃的模樣也太像了。
“依佧,隨我來。”
隋五娘沒等大將軍回話,帶著依佧下了城樓,招呼寶昕他們一起走。
所有的物資清單自有人交接,天都快亮了,姑娘家熬不得。
秦恪想跟寶昕說話,可看她一臉疲憊,而且現(xiàn)在是戰(zhàn)時,總得將敵人先打退了。
“你們……先歇息,歇好了再說。”
寶昕點(diǎn)頭,她的心情還沒緩過來,暫時不知道怎麼面對他。
“一切,小心!”
阻斷丹雅城的西樑兵,都在奇怪今日的濃霧,不過,那些江湖中人不以爲(wèi)然。
“你們見識少,自然奇怪。我們走的地方多,比這更詭異的事見過不少。霧算什麼?這裡的霧又沒毒,又沒有殺機(jī)。安穩(wěn)睡覺,只要阻斷他們求援的路,困也困死他們。”
“喆韋將軍這次是下了決心要拿下天擎關(guān),他在王面前立下軍令狀的,若是失敗,不僅在王面前丟臉,更會被玄謨將軍瞧不起。”
“玄謨將軍也算西樑的勇士了。倒是喆韋,頗有幾分急功近利。不過,我們看在錢的份上,必然會全力以赴。放心吧。看,濃霧漸漸散了,天也快亮了,什麼事都沒有。”
隋太守送上朝廷的急件,讓皇帝陛下發(fā)了火。天擎關(guān)被圍,居然沒有消息,各城是如何守望相助的?
調(diào)集了人手,指派綏博守將龍將軍帶興安、綏博、丹雅城、西平城守軍,加上淳化十萬守軍,湊齊二十萬,迅速解天擎關(guān)的危。
皇帝很焦慮,秦恪扔在邊關(guān),並不是爲(wèi)了讓他去送死的,而且,不知不覺他寄予了厚望的孫子,他一定不能讓那個他有事。
“臭小子,君子不立危牆,他就不知道先離開嗎?朕又不會治他的罪。”
對皇帝來說,獎懲也是兩套法則,若是守將離城,那是滅族的重罪。
大喜公公絕對不會在這種事上多嘴,低下頭,做個忠實(shí)的聽衆(zhòng)就行了。
“那些姑娘的圖影送過去,他也不回話,要不要乾脆朕給他指一個?都快及冠了,若是別人質(zhì)疑他,哼,那就熱鬧了。”
“陛下關(guān)心殿下,是殿下的福氣。”
“希望這次他能保命,朕就讓他立即回京。”
大喜公公愣了愣,回京對阿摩殿下不算好事吧?
“讓小康小益立即趕去接應(yīng),朕要阿摩安然。”
“是,老奴這就去。”
看大喜公公離開,皇帝沉下臉,太子也知道了天擎關(guān)的戰(zhàn)事,居然沒有任何表示,可見是個冷心腸的人,將來,能指望他善待秦氏兒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