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顧照在會議室接了一個電話，對方只幾字。

“我媽媽是鄭雲，我是鄭明媚。”

二

“你在哪裡？”

恨不得朝你狂奔去。

遠遠地他就看見那個站在路燈下的姑娘。她形單影隻並未有她母親相隨。

“明媚？”

聞聲的女生愣了愣，低著頭慢慢轉過來。電光火石之間，顧照看見二十年前的自己在藍天白雲紅旗飄飄的操場上大聲叫著鄭雲的名字，鄭雲轉過頭對他微笑。陽光灑在她髮絲上是他一生難忘最美麗的回眸。

她整個臉龐落入他眼裡，她與她母親如出一轍。清冷的臉頰映得初出的月亮也失去光彩。

回家的路上明媚默默跟在他身後，門打開後他徑直走進去不看她一眼。

她突然跑到他面前，聲音微弱膽怯。“不問問我媽媽嗎？”

他乏力開口，話語未到嘴邊卻被明媚泉涌的眼淚噎回去。眼淚一滴一滴，一串一串，珍珠斷線飛涌而出。他看見淚珠落地摔碎的晶瑩。

“她過世了。顧照聽著她的聲音，好像從遠處的山谷傳來，悠長空靈。迴盪在他腦海裡。

明媚邁出一個步子又邁出一個步子，不緊不慢向他走去，每一步都冗長而又載滿沉重。過了一個世紀那樣漫長而無望，從她身後的落地窗望出去天已黑盡，不見繁星。別了夕陽溼了眼眶。

明媚過去抓著顧照的手，認真地，將他緊握的拳頭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掰直。她沒有看他，把帶來的袋子鄭重交到他手上。

她擡起頭，紅著眼睛，眼裡的星光墜落。

“媽媽說，我本該姓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