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無憂選擇了林夜泉就從來沒有過後悔,同時他也不希望夜泉後悔。
這一條路有多難走,他們誰都不知道,將來會遇到什麼樣的非議,北堂無憂也不清楚,他知道的是,不管怎麼樣,他都不希望夜泉受到任何傷害。
而林夜泉想到的卻是另外一個問題,北堂無憂的那個問題一直在他的腦海中盤桓,“羨慕嗎?”
羨慕嗎?其實還是有一點羨慕無邪少爺的恣意妄爲的吧。
米夢溪離開的日子越來越近,總是歐諾兒有很多的捨不得,終於還是到了。
“夢溪。”在做完輔導課之後,歐諾兒叫住了打算離開的米夢溪。
“恩。”米夢溪依然是那副中性風的打扮,機車皮衣和厚實的軍靴,讓她看起來多了一份冷硬,但是她看向歐諾兒的眼神卻是那樣的溫暖,“有事?”
“你明天就要走了吧。”歐諾兒收拾好了東西走過來說道。
“恩。”點點頭,米夢溪把揹包甩到肩膀上,“明天的飛機。”
“難道不能留下來嗎?”歐諾兒不捨的問道。
她看的出來,米夢溪很喜歡這裡的生活,雖然有時候這人的眼中總是會流露出一種寂寞,但是她也發現,跟小朋友們在一起的時候,米夢溪眼底的這種寂寞會少了許多。
“留下來?”米夢溪有些不解,留在哪裡?
“是啊。”歐諾兒點了點頭,“小朋友們都很喜歡你,你也很喜歡他們不是嗎,所以爲什麼不能留下來呢。”
跟米夢溪相處久了,她知道這個人不管走到哪裡都是孑然一身,聽夜泉說過米夢溪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空難去世了,所以她是真正的赤條條來去無牽掛。
也正是這樣的家庭環境,所以纔會早就了米夢溪這種來去如風的個性吧,可是有時候!歐諾兒卻又忍不住因爲這個人眼裡流露出的孤寂而心疼。
聽到歐諾兒的回答,米夢溪忍不住笑了,她擺了擺手說道,“諾兒,你明知道我是不可能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的。”那會讓她忍不住崩潰,像個神經病一樣患得患失。
米夢溪從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有這個毛病了,用心理醫生的話來說就是執念太深,所以爲了避免自己給其他人帶來困擾,米夢溪很少在一個人的身邊呆太長的時間。
這次,跟歐諾兒相處的時間已經打破了她的半年來往記錄了,而且米夢溪也可以清楚的發現,在這樣待下去的話,她很有可能會做出讓所有人都後悔的事情來。
“可是我們之間不是相處的很好嗎。”這也是歐諾兒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在她的感情觀裡面,不管是友情還是愛情,只要彼此之間有了感情基礎,想要分開就真的很難了。
所以她是真的不明白,到底米夢溪是怎麼做到的,說走就走,不帶任何留戀。
“well!”米夢溪聳了聳肩,看著眼前單純的歐諾兒忍不住在心底露出一個苦笑,這個不食人間疾苦的小公主啊,好像在她世界裡永遠都是黑白分明的。
“我是個藝術家嘛。”米夢溪露出招牌的笑容,“既然是藝術家當然要四處尋找靈感了,永遠只呆在一個地方我的靈感可是會枯竭的,這就好像是植物需要不同的養分一樣,我也需要更多的靈感的源泉啊。”
“好吧。”歐諾兒知道事情肯定沒有米夢溪說的那麼簡單,不過既然對方不願意多做解釋,那她縱然有太多的不捨也不會強人所難,“如果你非要走的話,那今天就來我家吃飯吧。”
“吃飯?”
“恩。”歐諾兒對著米夢溪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專門給你舉辦的送別宴,夜泉他們也會到哦,所以你千萬要來。”
“我知道了。”米夢溪無奈的搖搖頭,本來還想要一個人靜靜的離開,結果沒有想到還是驚動了其他人。
要知道,她可是最不喜歡分別的場面啊,不過看到歐諾兒純淨透徹的大眼睛,米夢溪都了動嘴脣,始終還是沒有說出不這個字。
因爲米夢溪的關係,所以歐諾兒並沒有辦的太誇張,說是宴會,也不過是他們幾個人坐在一起的一次小小的家宴而已。
“米夢溪!”北堂無邪端著一杯雞尾酒遞給她,“明天你就要走了,祝你一路順風。”
“謝謝。”米夢溪接過酒杯,跟他碰了碰,然後一句話差點讓北堂無邪把嘴裡的酒給吐出來,“聽說你打算今天晚上跟諾兒求婚。”
“噗!咳咳!”北堂無邪嗆了一聲,驚訝的看著米夢溪,“你是怎麼知道的?”
爲什麼他要求婚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想到這裡,北堂無邪不禁有些心虛的看了看正在遠處跟林夜泉聊天的歐諾兒。
不會諾兒也知道了吧。
“你放心好了,諾兒不知道的。”米夢溪說道,“我想除了諾兒之外,大概大家都知道。”
“不是吧。”北堂無邪堪堪的捂住臉,“爲什麼你們會知道。”
“恩。”米夢溪想了一會說道,“大概是因爲你的嘴巴實在是不太嚴吧。”
只是去娶個戒指而已,竟然嚷嚷的連她都知道了,可見北堂無邪真是恨不得通告全世界自己即將要求婚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北堂無邪濃眉微蹙,在心裡篩選會告訴米夢溪的可疑人選,無憂?肯定不可能,他纔不會管這種閒事。
難道是夜泉?畢竟兩個人是好朋友。
似乎是猜到了北堂無邪在想什麼,米夢溪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夜泉告訴我的。”
“不是夜泉?”那還能有誰?
米夢溪看到北堂無邪苦惱的樣子,決定給對方一點小提示,“你委託的那個珠寶設計師是我的朋友,你去取戒指的那一天,恰好我也在,只是沒有出面罷了。”
“咳!咳!”這次北堂無邪是真的被嗆到了,“那天你也在?”
自己那天沒有說什麼丟臉的話吧,北堂無邪開始在腦海中拼命的回想,可是因爲他實在是太興奮,所以就連自己說了什麼也都既不太清楚了。
“你能這麼愛著諾兒,我想諾兒知道了一定很高興。”米夢溪想到那天北堂無邪在珠寶店說的那些話,就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大概無邪以爲大家都不認識他,所以在設計師的面前說了很多肉麻兮兮的情話,還表達了自己第一次求婚的緊張之情,總之就像是一個青澀的毛頭小子隨便抓住了一根浮木就開始病急亂投醫。
完全沒有想到,當時米夢溪正在另外一間房間裡面,跟她一牆之隔。
“你都聽到了?”北堂無邪這次是真的不好意思了,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我是不是很肉麻?”
米夢溪忍俊不禁的搖了搖頭,“還好,當然了,如果你在求婚的時候不要背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我想效果會更好一點。”
北堂無邪這次是真的囧了,沒有想到連著一段米夢溪都聽到了,“你全都聽到了?”
“恩。”米夢溪點了點頭,放佛還嫌北堂無邪不夠窘迫一樣,又好心的加上了一句,“從頭聽到尾。”
北堂無邪這次是真的臉紅了,他一口喝光了被子裡的雞尾酒,然後找了一個蹩腳的藉口匆匆的離開了。
首先他要去把自己準備的求婚辭令中夾雜的莎士比亞十四行詩給去掉。
“無邪少爺怎麼了。”林夜泉手裡端著一盤小蛋糕莫名其妙的走過來,“我剛纔看到他的臉很紅,是不是吃什麼東西過敏了。”
米夢溪接過他手裡的小盤子,語氣輕鬆的笑道,“恩,大概是去修改作文了。”
“恩?”林夜泉疑惑不解的眨眨眼睛,琥珀色的眸子滿是奇怪。
“沒什麼。”米夢溪一口解決一個小蛋糕,對著林夜泉豎起大拇指,“還是夜泉你最體貼了,竟然還記得我的口味。”
“是諾兒準備的,我只是拿來借花獻佛而已。”林夜泉擺手,表示自己不敢邀功。
米夢溪吃的很開心,“那也是你給親自給我挑選的,果然是好朋友。”
林夜泉笑笑,兩人站在走廊上感受著靜謐的月色。
“還是要走嗎?”林夜泉打破沉默,輕聲問道。
米夢溪張開了手臂,看著林夜泉,“你是知道我的,根本不可能在一個地方呆太久。”
“我曾經以爲諾兒和你志同道合,還可以留住你呢。”林夜泉頗爲可惜的開口,米夢溪是個很好的朋友,而且其從她來了之後,諾兒也開朗了很多,現在甚至還在籌劃出唱片,簡直可以算的是上是良師益友。
“能留住我的只有音樂而已!”米夢溪擡起頭看著漆黑的宛若黑絲絨一般的夜空,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天際傳來,“這個世界上就只有音樂是完全屬於我的,沒有人可以永遠屬於誰。”
“夢溪!”林夜泉扭過頭,深深的看著張開雙臂展翅欲翔的米夢溪,心裡閃過一絲心疼的感覺。
他覺得這樣的米夢溪,脆弱的放佛不會飛的候鳥,但是卻又拼命的揮舞著翅膀。
他想起了一個俗套的說法,傳說中這個世界上有一種鳥兒是沒有腳的,它的一生只能夠一隻飛翔,累了就睡在風中,這種鳥一輩子纔會落第一次,那就是死亡來臨的時刻。
米夢溪給他的感覺,就像是那隻沒有腳的鳥,可是每當看到對方眼裡的孤寂和落寞的時候,林夜泉卻有種米夢溪其實已經降落過的感覺,只是!在她降落的那一刻米夢溪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