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樣也好。如果無憂知道自己胳膊受傷是他弄出來的,恐怕他一定會生自己的氣。
那個傢伙一定會生自己的氣!……”
“那個,我剛纔並不是想趕你走的意思,你別誤會。”
“……嗯。”
林夜泉輕輕點了點頭,生病的人權利最大。
對於北堂無憂這種毫無徵兆而來的壞脾氣,他林夜泉早已經習慣的不成樣子了。
“那個,粥很好吃,謝謝你。”
“什麼?哦,這是你平時喜歡吃的東西。”
一一北堂無憂怎麼了?
聽著北堂無憂有些與往常稍稍不一樣的口氣,林夜泉在心裡打了個問號。
北堂無憂喜歡吃林夜泉做的東西,這件事林夜泉心裡很清楚。但是,即使做的再合他北堂無憂的口味,那個傢伙都不曾親口對他說過一句“謝謝你”。
但是今天,這個傢伙的口氣,著實讓人有些……奇怪的無所適從。
“離叔兒,無邪,還有諾兒,他們似乎對你都很有好感。你在北堂行宮做事?多長時間了?怎麼我完全沒有印象?”
“什……什麼?”
北堂無憂那張俊美的臉上,沒有任何鄙夷,沒有任何玩弄,只有好奇的不解。
林夜泉一時之間,被北堂無憂這麼“認真而禮貌”的問話,弄的不知所措,僵硬的站在房間裡。
“抱歉,我平時工作很忙,北堂行宮的人很多,所以我不可能每一個人都記下來。我看的出來,你這個傢伙做事還不錯,能夠讓離叔兒都很上心的部下,一定是個很優秀的傢伙。”
“唔……”
“北堂行宮新來的部下,林……夜泉對嗎?”
“……”
北堂無憂似乎像是沒有注意到一樣,看著眼前這個安靜站在自己面前的漂亮大男孩兒,說實話,從剛纔這位“新來的部下”林夜泉進門時候,北堂無憂就注意到了他。
話不多,煮粥的手藝也很棒,難得的是,這個傢伙竟然還很擔心北堂行宮的少主,一夜沒睡的在他北堂無憂身邊守了一夜。
這麼安靜乖巧又忠心細心做事的部下,北堂無憂從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就很喜歡。
這個漂亮的男人,看起來讓人感覺非常舒服。
“你跟在誰的手下?離叔兒?羅家烈?難道,你是在北堂西宮無邪手下做事的人?”
“……”
這並不是開玩笑的時候,而且,北堂無憂是從來不會開玩笑的男人。
這一點,他林夜泉比任何人都還要更加了解北堂無憂。
然而,此時,眼前這個從來不會開玩笑的男人,卻正在和自己開著一個前所未聞的國際大玩笑!
北堂行宮的新晉部下?在無邪手下做事的人?
北堂無憂這個玩笑開的,簡直讓人哭笑不得!
林夜泉臉上輕輕扯出了一絲冷銳的笑意,這個傢伙的腦子是不是撞壞了?竟然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來。
呃,等等!
撞壞了……腦子?還是說……
在他北堂無憂裡,屬於林夜泉的記憶,已經全部都被抹掉了?!!!
!!!
怎麼會……這樣?!
“……無憂少爺,您真的對我一點印象也沒有嗎?”
沉默了好一會兒,林夜泉才讓自己過於驚愕悸動的心,漸漸平復下來。
擡起頭,林夜泉一貫式平靜著漂亮的臉頰,看著眼前這個與往常無二的北堂行宮大少爺,北堂無憂。
“雖然說這些話有點自大,不過……我對自己的記憶力,還是可以肯定的。”
北堂無憂擡起頭,對視著眼前漂亮的男人。暗紅色的漂亮眸子裡,是一如既往吸引人的魅力沉著自信!
這是北堂無憂,這絕對是北堂無憂。
這種絕對自信的氣勢,這種驕傲將軍大少爺的姿態,但是,爲什麼北堂無憂看自己的眼神,是那麼的陌生。陌生的,很有禮貌和距離。
“……呵呵,是嗎?”
林夜泉漸漸攥緊了漂亮的手指,微微抖動。然而,他的臉上依舊是淡然從容的美麗笑容。
“我並不是北堂行宮的人,如果硬要說的話,我是無邪少爺的朋友罷了。”
“我就說麼,如果是北堂行宮的人,我不可能不記得。”
無憂!!!
這並不是在開玩笑,胳膊上傷口撕裂的陣陣瑞痛感,也在提醒著林夜泉,這不是在做夢。
所有一切的一切都在表明著一件事情一一北堂無憂已經徹底忘記了他林夜泉!
這簡直,就是二十一世紀以來,林夜泉聽到的最荒唐,最好笑的一個大笑話!
“那……你先休息一下,我出去打個電話。”
“嗯,那個,聽說昨天晚上你照顧了我一夜,辛苦你了。我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再次沉默了一會兒,林夜泉輕輕長舒了一口氣,衝著北堂無憂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身體。”
“嗯。”
沒有再多停留一秒,林夜泉轉身離開的那抹清瘦背影,突然讓北堂無憂的眼神有些無法轉移開來,粘在他背上,直到林夜泉消失在他視線之中。
那個漂亮的大男孩兒還蠻溫柔可愛的,煮的粥也很合他北堂無憂的口味。
自己的弟弟無邪是什麼時候有了這麼一個可愛的朋友,怎麼自己都不知道?
北堂無憂稍稍愣了一下,隨後輕笑了聲。
自己太多心了吧,頭,還是很痛吶……
“唔……唔!!”
“咔!”
從特護病房裡出來,林夜泉在走廊上走著,瞬間躲到了另一個空空的病房裡面。
反鎖上門,林夜泉擡手緊緊捂住了銳痛不止的胳膊。
血跡一點點從白色的紗布裡滲透出來,染紅了林夜泉纖細漂亮的手指。
然而,身體的痛,卻已經根本讓林夜泉沒有感覺,現在他唯一能感覺到疼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呼吸,竟然會這麼的痛!
一一喂,我說……你是誰?
一一我就說麼,如果是北堂行宮的人,我不可能不記得。
北堂無憂一句句沒有惡意的話,卻像是一把把鋒利之極的刀子,狠狠紮在林夜泉的心頭,痛的他簡直就要無法呼吸!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
對莫非離,對無邪和諾兒,甚至還有香奈,他都有印象。爲什麼,偏偏是自己?
爲什麼偏偏把自己忘了個一乾二淨?
二十年那麼長時間,那麼多的回憶,本應該是最深刻的自己,爲什麼他會忘得……那麼幹淨利索!
“無憂……”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到底,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顧不得胳膊上被血染紅了的傷口,林夜泉雙手緊緊的抓住自己的頭,順著牆邊慢慢滑坐到地上。
漂亮的臉龐,微微泛起蒼白。那雙清澈的琥珀色眸子底部,漸漸泛起晶瑩的閃爍,薄脣一直在輕輕的抖動著,林夜泉的視線,無聚焦的徵楞望著地板很久,很久……
……
“哇,哇啊!”
被大理石包圍起來,陰暗潮溼的房間內,沒有窗戶。
青褐色的大理石板,被血液浸透的染上一層殷黑色,深入大理石內部。
“宮,宮會長饒命!放過我,請你放過我這一次吧!”
衣衫被馬鞭抽的扯爛,明顯可以看到男人裸露皮膚上深深的血痕印跡,紅腫的臉,疼痛無法睜開的烏眼青緊瞇縫!
慵懶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的俊美男人,精緻五官上卻是清冷的殺意。
緊身黑衣少年一腳狠狠踩住已經被揍的不輕趴在地上男人的肩膀,冷俊的面容,不帶一絲感情。
端木凌秋低頭看著腳下的男人,目光冷碩!
“說,爲什麼要對北堂無憂下手?”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唔!”
“咔!”
“啊,啊一一!!”
腳裸一轉,肩胛骨碎裂的聲音,恐怖的清晰!
男人還沒來得及叫出聲已經痛昏過去!
端木凌秋轉過頭,看著另一個縮在牆角瑟瑟發抖的男人,同伴痛昏過去的場面,讓他雙腿抖動不止!
“你是選擇坦白,還是跟這個男人同樣下場?”
“我說……我說!”
劉天宇看著被折磨到不成人樣的同伴,顫顫巍巍的開了口。
“是馬安東,北堂龍傲的兵工器場,馬安東是生產線二部的部長,我知道他被抓了,但是北堂無憂還沒有放棄私造槍支的這件事,我怕受到牽連,所以……所以我纔想要……做掉北堂無憂!”
“也就是說私造槍支的那件事裡,你和馬安東是同夥。”
“是……”
“這件事情還有其他相關聯的人嗎?”
“沒,沒有了……”
“哼……”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把玩著手中的銀質打火機。
裁剪合體的黑色西裝,包裹著他修長傲人的身軀。
隨意搭在沙發背上的修長手指,一聲一聲,節奏緩慢,卻如手槍上膛的清脆聲音一般,濃烈滲人!
英氣俊眉,安靜淡淡。
精緻的五官,如盧浮宮優美的藝術品般,冷漠,桀傲,透著狂野的不羈!
那雙狹長的凌厲黑眸,任誰對視上三秒,就會後背泛起寒意的冰冷!
清脆的敲打聲,戛然而止!
宮亦坤看著狼狽至極的兩個男人,緩緩開口。
“端木,可以了。”
“是,坤總。”
起身,宮亦坤拍了拍微微褶皺的西裝,凌厲黑眸閃過一絲厭惡!
“……做掉他們,我看著厭煩!”
“是!”
說完,宮亦坤轉身走出發黴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