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兒姑娘,今日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您就高擡貴手,放過我吧。”唐古天終於服軟。
傾城對他說:“希望你以後好好做人,會有好姑娘送上門的,起碼比我強?!?
唐古天擡頭看她:“你真的沒有丈夫嗎?”
“我失憶,記不起自己的丈夫是誰,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受不起的。唐老爺,我給你開個藥方,喝上一旬的湯藥,你會覺著神清氣爽的?!?
傾城寫下藥方,然後跟著秦夫人與李荃離開了唐家。這場風波終於過去。
在回李家的馬車上,最開心的就是李荃,她拉著傾城的手,說道:“師傅,這下子你不僅是唯一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因爲有你,我才及時懸崖勒馬,毀了這門親事我一點都不難過,好開心啊?!?
秦沐錦由衷說道:“水生啊,你真的是我們李家的福星,你就是活菩薩。李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將來這孩子一出世,我就認他做幹孫子或者孫女,可好???”
傾城當即說道:“那就多謝老夫人了?!?
秦沐錦樂呵呵的模樣。
李荃忽然問道:“娘,你與那唐府老爺?shù)降资呛侮P係?我怎麼從未聽你提起過?!?
“唉,都是陳年往事了,提它做甚?!鼻劂邋\有一絲臉紅,在女兒面前,她露出難得的羞怯。
李荃不依,撒嬌說:“哎呀,娘,我可是你最寶貝的女兒,你有什麼事應該與我說啊,她是我?guī)煾担粫f出去的,師傅,對不對?”
傾城淡笑不語,還輕輕搖頭。她對別人的過去沒有好奇,就如同李家也不追問她的過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無論好壞,都是值得珍藏一生的回憶。只是,她的過去斷了,總有一天她要將過去再次接起來,對此,她深信不疑。
秦沐錦僵持了一會兒,終於開口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唐大哥的妻子江心月原是我的手帕之交,我們是無話不說的閨蜜。後來,媒人來提親,將她許給了唐大哥??伤嗔艘粋€心眼,說是要先暗中會會這個唐柏年,於是兩人悄悄定了會面的日子,除了我,沒有第四個人知曉。”
傾城與李荃都認真聽著,馬車輕微的顛簸絲毫不影響她們。
秦沐錦繼續(xù)說道:“可到了會面當日,心月忽然病了,面色蒼白得躺在地上,因她不想失約於人,可自己又不能前往,只好臨時將我差了去。”說到這兒,她忽然笑了起來,往事是如此清晰印在她的腦海中。
“後來如何?娘,你快講啊。”李荃耐不住。
“唐大哥因爲沒有見過心月,誤以爲我就是心月,對我一見鍾情,而我也覺得這個年輕男子溫柔體貼、儀態(tài)大方,不免心生好感。於是,兩人暢談了一宿,待凌晨時分才依依不捨得分開。我這纔想起未將實情告知他?!闭f到此處,她微微皺眉。
此時,李荃沒有打斷她,想象著那種兩情依依的畫面。
“後來,我們又偷偷見了兩次,儘管我有些舍
不得,可還是將我與心月的事告訴了他,開始他很難過,以爲我故意欺騙了他,後來唐大哥也想通了,因心月長相不俗,談吐也好,就順利娶了她。而對於我們而言,這段情是屬於彼此永遠的美好過往,直到心月去世,她都不知道此事。”
“唉,真是造化弄人?!崩钴醢l(fā)出感慨。
傾城卻沉默了。別人都有過往可以回憶,而她呢?曾經(jīng)的過往又在哪裡?是美好還是痛苦?她只能再次撫摸自己的腹部,裡面的小生命再一次提醒了她,她不可以悲傷,她只能勇敢往前走。
衛(wèi)州城隱秘的大宅內(nèi),衆(zhòng)男兒在各自練武,勤勉不怠,這也是衛(wèi)重生的意思,即使身處低潮,也要全力備戰(zhàn)。刺殺、暗殺、進攻,都需要這些人的出生入死。
衛(wèi)逍斌穩(wěn)步而來,對衛(wèi)重生說道:“流蘇那邊來了飛鴿傳書?!?
“哦?快說說?!?
“一切進展順利,她已成功進入皇宮入,如今的身份是金御麒身邊的小宮女?!毙l(wèi)逍斌說道:“別看這小小不起眼的宮女,卻能給金御麒帶來致命的打擊?!?
“舅父的把握如何?”衛(wèi)重生問,他心裡其實沒有底,因這流蘇是舅父的義女,知人知面難知心,何況他與流蘇只有兩面之緣。
“殺金御麒就好比囊中取物。柳落英這步棋我們可以留著備用,而流蘇卻不同,她沒什麼才能,但勝在只是個不起眼的宮女,這纔是致命所在。而她最擅長的就是下毒,她本是衛(wèi)國一郎中的女兒,因父母死於意外,我動了惻隱之心才收她當了義女。如今,她爲了報恩定會全力以赴的,就算被發(fā)現(xiàn),也會服毒自盡,不會牽連我們?!?
“你就這麼相信她?舅父可曾許諾什麼?”衛(wèi)重生又問。
“有?!毙l(wèi)逍斌倒也直接。
衛(wèi)重生看著自己老謀深算的舅父。
衛(wèi)逍斌嘿嘿一笑,說道:“她雖只見你兩次,可我發(fā)覺她看你的眼神,充滿了女兒家的仰慕,就答應事成之後由你收她入後宮當個貴妃娘娘。”
衛(wèi)重生聽了,噗呲一笑,如果這都可以當成籌碼的話,那他豈不能更早成事?就算後宮有再多的女人,他都不會愁的,他只愁金御麒不死。
“其實,我也有私心。”衛(wèi)逍斌解釋:“畢竟我養(yǎng)了她幾年,也聽她喊我義父幾年,她的歸宿也是我的心願,若她跟了你就是兩全其美,我就成全了他?!?
衛(wèi)重生說道:“那就多謝舅父成人之美了。不過,我如今最擔心的還是慕容傾城在哪兒,她會不會沒有死。”
“既然她服用了忘情散,你還擔心什麼。就算不死又能如何,怕是早就被水泡得不成人形了吧。”衛(wèi)逍斌猜著。
“你錯了,舅父,我是在想後招呢。若柳落英與流蘇都失敗,那唯有慕容傾城纔是他的死穴,若她沒死,我們一定要找到她?!?
“派出去的人每次回來都說毫無所獲,還要繼續(xù)找下去嗎?”衛(wèi)逍斌說道:“底下已有些不耐煩了?!?
“不
耐煩?憑什麼不耐煩。如今我們是主子,既然收了我們的錢財就要爲我們所用,不行就再加銀子,要沿著河流一直找下去,我有一種預感,慕容傾城一定還活著,只要我們繼續(xù)找就一定能找到她?!毙l(wèi)重生執(zhí)著。
“好吧,舅父聽你的?!毙l(wèi)逍斌說。
金鎏國皇宮內(nèi),每天都重複著千篇一律的生活,尤其是對剛進宮不久的宮女而言,這種生活枯燥且乏味,還伴隨著無休止的勞動。
幾人正在清掃添福殿的庭院,周芷欣偷懶,坐在亭臺內(nèi)休息,茹小雅見了,不滿得走了過去:“芷欣,你又偷懶,被玉明姐姐看見了會挨說的?!?
“說就說唄,我累死了。”周芷欣說道:“每日不是清理這兒就是打掃哪兒,煩透了。”
“你以爲呢?我們是小小的宮女,凡事都不能自己做主的,由不得我們。你又不是什麼娘娘妃子的,還是快些起來幹活吧。”茹小雅說道:“我只要一想到幹完活有好吃的飯菜,就什麼辛苦都忘嘍?!?
“你就只知道吃!算了,懶得與你說,我還是打盹一會兒吧?!?
淨兒將地上一朵殘花扔了過去:“周芷欣,等你成了娘娘再打盹吧,我們還沒有完事呢。”
“你們怎麼回事,一個個都針對我,我還沒怎麼呢,若真的偷懶,你們是不是要去告訴女官大人了?”
“這可難說?!比阈⊙糯嫘臍馑?,然後自己先笑起來:“好啦,別坐著了,趕緊起來,那邊還有落葉沒清理呢?!?
周芷欣苦哈哈的表情,不情願得重新拿起掃把。
“小雅、淨兒,你們快隨我去傲梅院?!庇衩骷贝掖叶鴣?。
“去那兒做什麼?”茹小雅是第一次聽到傲梅院。
“當然是打掃啊。”玉明說道:“明日有客人到訪金鎏國,女官大人發(fā)下話來,要連夜將傲梅院清理乾淨。”
“哦,那走吧?!比阈⊙抛顮懧犜挕?
周芷欣不願意去,詳裝忙碌。
“芷欣、流蘇,你們繼續(xù)打掃添福殿,流蘇,記得喂鴿子。小雅和淨兒隨我去傲梅院?!庇衩髋芍顑?,儼然小監(jiān)工。
周芷欣巴不得不去,點頭如搗蒜。而流蘇,依然不喜不悲的樣子。在哪兒做事都一樣,只要能隨時在皇上身邊伺候就好。
三人並行。
茹小雅好奇問:“玉明姐姐,這傲梅院沒住人嗎?”
玉明邊走邊作答:“這傲梅院原先是傲龍?zhí)盟冢噬袭敃r還是太子,因?qū)檺厶渝颓采⒘税笼執(zhí)?,然後成了皇上之後就將名兒給改了,成了如今的傲梅院。不過,那院中梅花極美,也名符其實啦?!?
傲龍?zhí)??淨兒的心被狠狠拉扯了一下,姐姐的音容笑貌一下子竄上腦海。曾經(jīng)的快樂已經(jīng)不復存在,唯有讓活著的人徒增傷感。
“快了,就在前面?!庇衩髡f道。
離傲梅院越來越近,淨兒的心情更加難以言訴,若姐姐如今還活著,又會是怎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