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雪,無休止的風,無眠無休的淚人。
一場風雪,一場悲苦!
三天,直到裴雨虹下葬的那一日,煙月仍然不相信母親就此已逝。
她就那樣呆呆地,淚已盡,痛無垠,那樣的母親……真的不會再相見了嗎?
“煙月,你倒是說句話啊,哪怕是大叫也好。”白雅京用力搖晃煙月僵硬的身體。
然而,她仍是木偶一般,流盡了的眼淚,風乾不了的憂傷!
白雅京大哭,“煙月啊,是我不好,不是你的錯啊,是我告訴裴阿姨你爲了她,甘願捨棄摯愛嫁給病魔纏身的藍寧的,所以她才自殺的啊,嗚嗚……”
一座孤墳,一抔黃土,一堵黝黑冰冷的墓碑,一襲雪白孝衣的女子,跪伏在雪地裡,只凝了那幀黑白遺照,定格了悲情的結局。
天地,一片蒼茫,就像母親混沌的一生,才清醒,就被她這個親生女兒給害死了!
死亡,她的母親在聖誕節這天,送給了她一個畢生難忘的禮物。
這個禮物,將伴隨她的一生,深深刻印在她的眸底,如此的悲傷!
冷雲嘆氣,彎腰扶起那個女孩兒,“煙月,逝者已矣,覆水難收,回家。”
這鬼天氣,會凍死人的,偏偏……藍熠毫無音訊。
此時的煙月形同木偶,只任冷雲和白雅京扶了自己,回身,藍家人……汪雪琴、藍夫人還有夏君暉,皆是一襲的黑衣,手撐黑傘,在風雪中靜靜而立。
身後,一輛輛黑色轎車旁,藍家保鏢立了一排,黑衣墨鏡,表情肅冷。
白雅京不自覺將煙月往自己懷裡帶了帶,表情緊張,瞪著藍家人,“煙月,我們回家。”
煙月仍是沉默,自從母親自殺後,她再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白小姐,煙月已經和藍寧結婚了,她母親的葬禮由藍家人一手操辦,自然要回藍家。”藍夫人,用那雙一貫冰冷的眼神,回視著白雅京,語氣嚴厲。
“呵!”白雅京冷笑,“你們藍家還有臉說,不是因爲那場荒唐的婚禮,裴阿姨會自殺嗎!”
“白小姐,藍家的家事,還用不著你這個外人來做論斷。”藍夫人轉身看向冷雲,“冷雲,把煙月交給我吧。”
冷雲看向煙月,“煙月,你自己做個選擇吧,放心,有我在不會有人逼你的。”
冷雲鬆了手,白雅京眼露擔憂,冷雲拉開她,任由那個纖弱的女孩兒,孤伶伶立在寒風
中,雙眸,是一片的茫然。
何去何從,她該如何抉擇?
悲哀吧?也許,用麻木來形容她此時的狀況,還比較確切一些。
“煙月。”白雅京不忍心,想要拉她,冷雲一把攬了她。
“雅京,就讓她自己選擇吧,別人決定不了她的人生,如果她不願意,藍家也不會強留。”
雅京好怕,乾脆閉上眼睛,裴煙月,你這個傻瓜,千萬不要再幹傻事了,藍寧現在的情形,她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自從那日昏迷後,藍寧就再也沒有醒來過,鎮日的發燒,水米不進。
開始時,藍家還將他送進醫院急救,而就在今天早上,煙月的母親下葬時,已經將他接回了家,仍是昏迷狀態。
щщщ ?тt kán ?¢ ○
說什麼,剛剛大婚,又死了岳母,甚是不吉利,就在家養著吧,請了專職醫生和護士,專門看守。
那樣的一個人……煙月,你還要去守候嗎?
好大的雪,白雅京再次睜開眼睛時,只能這樣感觸,冰冷的雪片,幾乎是立即撲進了眼睛,看不見煙月向自己走來。
“裴煙月,你這個笨蛋!”她吼,纔要追過去,冷雲卻攬住了她,緊緊抱著她,不知是擔心白雅京去追裴煙月,還是擔心白雅京離開自己。
這些天的風雲變故,已經讓他們的感情,處在尖端浪口,隨時都有可能錯過彼此。
“雅京,跟我回家,煙月的事,你還是冷靜一下好嗎?”
那樣的溫柔,這個男人……白雅京似乎是第一次發現,她忽然伏在他懷裡嚎啕大哭,像個孩子似的。
“冷雲,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告訴裴阿姨的啊,嗚嗚。”
那個男人……輕輕拍著她的背脊,將黑傘撐在她的頭頂,爲她遮蓋了風雪寒風。
“哭吧,雅京,只是你要明白,造化弄人,這本不是你的錯。”
人生死,天註定……冷雲似乎第一次相信了命運,就像藍熠,商場上戰無不勝,只要是他想要的,沒有他辦不到的,可是。
他卻要不了自己心愛的女人!
命運,讓他只能做出如此選擇,若是自己,也斷不可能做出第二種選擇。
墓園入口處,朱煜立在風雪之中,脫下墨鏡,凝了隨著汪雪琴走向車子的煙月,眸光悲切!
煙月……張了口,卻啞了聲,就像那個女孩兒,所有悲苦哀傷,全都凝結在了喉頭,再也發泄不出來。
“
煙月,和我坐一輛車吧。”夏君暉道。
哪知,汪雪琴拉了煙月在自己的懷裡,淡笑:“君暉,我和煙月婆媳,你和大姐婆媳,這樣分配很合理吧。”
說完,擁了煙月率先上了後面的車子,在她還有能力的時候,再不會讓自己的孩子遭受苦難。
藍夫人看夏君暉,目光深邃,夏君暉抖了抖,表面上卻淡靜。
“藍阿姨先請。”
“君暉,豪門少奶奶,除了投機之外,還要人心,你懂的。”臨關上車門前,藍夫人淡淡道,寓意深長。
夏君暉的心,陡然冰冷,這步險棋,對了,也錯了,結局難測啊!
藍家主子坐上前面的車子,保鏢最後坐上另兩輛車子,緩緩駛出墓園,場面一下子變得蕭索。
朱煜就那麼靜靜地立著,那個女孩兒,自己也曾經愛得刻骨銘心,而現在,不是留戀,也不是遺憾,卻是痛苦。
那個女孩兒曾經問他……朱大哥,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他說……許許多多的痛苦,一點點的幸福!
而,就只是這一點點的幸福,讓多少個癡男怨女,經歷了生離死別,飛蛾撲火般追逐著人間煉獄般的火光。
鳳凰涅盤,也不過如此。
冷雲擁著白雅京走過來,看朱煜身後只帶了兩名保鏢,且神情疲憊,不免納悶兒。
“教父大人,這個時候您不應該多多捧場嗎?帶足白虎堂弟兄,來弔唁煙月的母親。”
朱煜擰眉,淡淡睞了一眼冷雲,沒好氣道:“童淼不見了。”
意思是他的手下都去找童淼了,冷雲突然想笑,卻憋著,掩了脣抖,不敢捋虎鬚啊。
“我說教父大人,我怎麼忘了童淼是誰啊?”
正苦惱的朱煜哪知是計,只隨口道:“我老婆。”
哦,冷雲眨眨眼,將白雅京推入自己的車子,在坐進駕駛室之前,回頭笑朱煜,“您不說我還真忘了呢,不過,你丟老婆是遲早的事兒,用得著現在著急嗎?”
朱煜瞪眼,方知上當:“冷雲你這個衰人,幸災樂禍不是。”
冷雲已經發動了車子,卻搖下車窗,“你就折騰吧,黑街教父,不過你放心,我若是碰見你老婆,會給她足夠的錢財讓她衣食無憂的。”
shit,朱煜無語,這衰人不是要幫自己老婆逃離他朱煜遠遠的嗎,正所謂助紂爲虐,便是他的鐵桿兄弟!
什麼鳥兒這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