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冷溪臉上對幸福的徜徉消失不見了,眼裡漸漸染上一層憂傷。低了低眉睫,心情也變得沉重了,想起穆天翔她就感到特別愧疚,對不起他。接受了他那麼多幫助,可是不能給他想要的未來,她不能欺騙自己也不能欺騙他……
在陵寒面前,想起穆天翔跟她道別的時(shí)的模樣,她的心就會往下沉,沉沉的難受……
那天穆天翔興高采烈的跟冷溪一起飛回了德國,他爲(wèi)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行李搬回她之前所住的房子。
那間不大的屋子很乾淨(jìng)清潔,冷溪進(jìn)去時(shí)都有些不可思議,摸了摸傢俱竟然一粒灰塵也沒有,她心中一顫望向穆天翔,而他只是帶著爲(wèi)他們歸來的喜悅笑著,並沒有說什麼徑直爲(wèi)他們收拾東西。
但即使穆天翔不說冷溪心裡也明白,她離開這麼久,穆天翔並沒有放棄她和冷凌,一直爲(wèi)他們打掃著屋子,保持屋子的清潔,可以想象到他堅(jiān)信他們有一天會回來的期待
冷溪看著他的背影,睡了眸子,心裡的滋味別樣酸澀難受……
“行李我已經(jīng)幫你們放進(jìn)房間,生活用品我也拿出來了,衣服什麼的你們自己整理吧……”穆天翔從房間出來,臉上的笑容和溫和,說著有些不好意思了,替她整理衣服什麼的有些不方便,畢竟她是女人……
冷溪回神,勉強(qiáng)的笑笑,“謝謝……”
“你我還需要這麼客氣麼?”穆天翔一直處在高興中,“廚房的東西我也已經(jīng)擺好了,你和冷凌先洗澡睡一覺,醒來直接將冰箱裡的快餐熱一熱就可以吃了,不用去超市買東西,其他的食材等明天在說吧。”穆天翔仔細(xì)而周到的交代著。
冷溪感到溫馨,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你真細(xì)心……”
“哪有,應(yīng)該的。”穆天翔摸了摸後腦勺,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那……我先走了,明天再來跟你們一起去超市。”他虛指了指門外。
“不用了,明天我和凌去你們那。”
“啊?”穆天翔驚喜,溪兒願意去他那兒,這對他來說真是個好消息。
冷溪見他那孩子樣,有些好笑,牽脣淡淡笑著說,“凌兒想念穆奶奶了,一起去看看她。”
“哦,原來這樣啊,呵呵,是啊,她也總是念叨著你們呢。”穆天翔知道自己想錯了,自己有些難爲(wèi)情,站在她面前尷尬得不知所措,“那……那我先走了。”
冷溪點(diǎn)了點(diǎn)頭。
穆天翔走後,冷溪回到一直坐在沙發(fā)上垂頭不高興的冷凌身邊垂頭瞧了瞧他的表情,好傢伙,還跟登機(jī)前一樣嘴巴撅得老高,還在生悶氣呢。
冷溪捏了捏他的臉哄他,“氣洗澡吧我的小公子,沖掉一臉的不高興就好起來了。”
冷凌很不屑的撅著嘴說,“沒有爹地在,衝多少次澡都不會高興。”
冷溪一愣,隨即好笑的笑了笑他,“還沒一天就想念你爹地了?”
“哼……”冷凌撅著嘴掉過頭去賭氣。
冷溪用食指輕輕彈了彈他的小臉,“恭喜你合格了,小公子……”
冷凌回頭,眼裡帶著不明白的看著她。
冷溪很滿意他現(xiàn)在這個不知不解的表情,臉上帶著笑容理所當(dāng)然的道,“沒有分別痛苦時(shí)刻,怎麼能明白你對你爹地有多在乎,經(jīng)歷過了痛苦的分別才更加懂得珍惜……”
這個道理她很早就明白,從離開陵寒思念開始就深入她心,對他四年的想念,四年的痛苦不是白白受的。人總要經(jīng)歷些什麼才能明白些什麼。
之所以有了四年分別的經(jīng)歷,她才更懂得珍惜。以爲(wèi)她真的那麼任性就這樣丟下陵寒麼?那她冷溪也太沒人性了。
冷凌似懂非懂的眨了眨眼,他媽咪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媽咪你回德國是在考驗(yàn)我?”冷凌睜著烏黑的眼珠子,天真的問。
冷溪被他可愛的樣子逗得笑了笑,看來還是小孩子有些話語還不能明白透徹,“可以這麼理解,不過不光是考驗(yàn)?zāi)悖彩强简?yàn)?zāi)愕兀此卸嘣诤跄阊健H绻麅扇炀桶涯憬o忘了,你還想他嗎?”
冷凌搖頭,“不想,那樣的話我也把他忘了。”冷凌嘟著嘴想到這裡就有些委屈。
“好啦,現(xiàn)在可以洗澡睡覺去了,明天去看穆奶奶。”冷溪笑著輕撫兒子的頭。
“可是我們爲(wèi)什麼要看穆奶奶啊。”冷凌還是不明白。
“因爲(wèi)穆奶奶對我們很好啊,你不想念穆奶奶嗎?”
冷凌點(diǎn)頭如搗蒜,“想,可是沒有想念爹地那麼想。”小孩子很誠實(shí),什麼感情都沒有父子之情來得那麼深。
“知道了,就你爹地最重要,哪天離開媽咪了是不是也沒想念爹地那麼想念媽咪呀。”冷溪笑著,嗔怪的瞥著他。
冷凌嘻嘻一笑,眉眼都笑彎了牙,“我永遠(yuǎn)想念媽咪最多,爹地第二。”
嘴真甜,說得冷溪心裡暖洋洋的,冷溪越來越愛自己的兒子了,“媽咪真幸福,好了,去洗澡吧,再不洗澡變臭小孩了。”
冷凌乖巧的蹦躂起來超浴室跑去,“聽媽咪的話去洗澡咯。”雖然他還沒明白他們爲(wèi)什麼來德國,但迷迷糊糊的好像並沒那麼重要了,只要別忘記他爹地就行。
翌日,冷溪和冷凌去了穆家,穆奶奶知道他們要來準(zhǔn)備了豐盛的餐宴,有些菜還是她親自下廚做的。
穆奶奶是德國有名的廚師,做菜的手藝精湛一絕,她年紀(jì)大了,早就退休了,很多年都沒有親自下廚過,要這位隱退十幾年的老人心甘情願的親自下廚款待,這位客人在她心裡的地位可見一斑。
“奶奶……”進(jìn)門,冷溪帶著久別重逢的喜悅喚道,冷凌也乖巧的跟著喚了一聲姥姥。
“好好好,你們可算是回來了,我每天都盼著呢。早知道去美國搬一個獎要去這麼長時(shí)間才能回來奶奶就不讓你們?nèi)チ恕!蹦履棠虘c幸的點(diǎn)著頭,欣慰他們終於回來了,仍然心有悽悽然的險(xiǎn)些溼了眼眶,“快坐,都是做的你們喜歡吃的。”穆奶奶感慨之後招呼到。
“是啊,凌兒這邊坐,當(dāng)自己的家。”穆天翔給冷凌拉了拉椅子。
冷凌也不客氣直接坐了上去,冷溪規(guī)矩的坐在冷凌旁邊,而穆天翔卻坐在了冷溪的另一邊。
穆奶奶看著他們坐得那麼親近,她滿意的暗自笑了笑,自己坐在了上座。冷溪和冷凌保持著禮儀,一直吃著沒有說話。
“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奶奶準(zhǔn)備把餐廳交給你打理。”吃到半途,穆奶奶突然說。
冷溪驚詫忙擡起頭,“呵呵,奶奶,其實(shí)我不行,我廚藝不行……”冷溪知道穆奶奶是在跟自己說話,有些緊張到無措。
穆奶奶笑著,“你跟我學(xué)了四年廚藝,而且你很有天分,你行的。”穆奶奶看好她,由衷讚歎。
“不不不,奶奶,其實(shí)我……”她何德何能能接受奶奶這樣的恩惠器重。
“奶奶把你當(dāng)親孫女,而且這個餐廳除了你之外,沒有誰能比你做得更好,你就答應(yīng)奶奶吧。”穆天翔見冷溪著急著推脫,他也幫著勸說。穆家這一代就只有穆天翔一個,但他不喜歡也不擅長廚藝,於是學(xué)了法律。穆奶奶擔(dān)心自己的廚藝失傳,她想找個繼承人,而冷溪是最好的人選,無論是廚藝還是人格還是人情方面都是最適合的。
“不行的,我不行的。”冷溪擺著手,心裡很亂也有些著急。穆奶奶的餐廳全世界連鎖,這麼龐大的企業(yè)她怎麼能信呢?這是穆奶奶一生的心血,她不能拖她後腿,她沒自信自己能做好。
穆奶奶笑了,“溪啊,你想讓我這個老人家到了黃土還要操心我的餐廳嗎?”
這話聽得冷溪難受,“奶奶,您別這樣說,您會長命百歲的。”
穆奶奶笑著搖搖頭,活到她這個年紀(jì)什麼事情沒看透呢,“長命百歲也有死去的一天,其實(shí)我決定把餐廳交給你一方面是相信你的實(shí)力,另一方面這也算是家族繼承了。”
“家族……繼承?”冷溪略皺眉,不明白。
穆奶奶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們相處四年,總歸有些感情了,再拖下去也不是個事,奶奶我想給你們儘快將婚禮辦了,讓認(rèn)識的人都知道你冷溪是我們穆家的媳婦,這樣你管理餐廳也不會有人說什麼了。”
穆天翔聽得心裡撲通直跳,緊張得有些不敢去看冷溪的眼神,他太渴望她答應(yīng)了,同時(shí)也怕自己從她眼中看到拒絕。
聽著穆奶奶這麼說,冷溪剛纔還緊張的心情一下子定下來,似乎沉湎了不少,對這個場面不再那麼無措,她垂了一下眉睫,將筷子輕放在桌上,站起來很恭敬的朝穆奶奶鞠了一個躬,“謝謝奶奶的信任和厚愛,真的很謝謝您,可是我不能答應(yīng)您。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聽到這裡,穆天翔的心碎了,表情凝結(jié)到石化……他本來還在忐忑,心撲通跳得如小鹿亂撞,他太緊張了,等了這麼多年,冷溪這次跟自己回來他以爲(wèi)自己已經(jīng)等到出了結(jié)果……可這就是結(jié)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