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公子,小的們聽說街邊李瘸子家最近娶了個新媳婦,模樣長得十分俊俏,據(jù)說就像是天女下凡,皮膚柔嫩吹彈可破,如此嬌滴滴的美人兒卻被那李瘸子糟蹋了,真是暴殄天物,可惜了啊!
元公子今日若有雅興,不如與咱們?nèi)デ苽€一二,倘若那當(dāng)真是美人兒,元公子不妨給那李瘸子一些好處,將他那媳婦兒帶回去養(yǎng)在深閨中好好寵幸,也總比跟著李瘸子沒日沒夜幹些粗活的好。
倘若是徒有虛言,李瘸子家娘子沒那般貌美,咱們也可就當(dāng)作是去給那李瘸子的麪攤捧捧場,讓他的破面攤也熱鬧熱鬧,也算是一件功德事。”
誰知元公子大手一揮,一臉的不屑然,“什麼李瘸子王麻子,上次你坑害我的還少嗎?”
上次他身邊的這個狗友就是告訴他西街來了個姑娘,人長得跟朵花兒似的嬌嫩,讓他去瞧一瞧,萬一看上眼了,也好要回家做小妾。
那西街的王婆子家是戶小戶人家,能有女兒給他這樣的大戶人家做小妾是求之不得的。
元景天聽得心動,就跟著狗友一同去到王婆子家,誰知王婆子知道他來,提著掃帚將他追了五條街,害得他回去生了一場大病。
後來他從一個狐朋嘴裡得知,那嬌美人最後還是被狗友騙跑了,可是一帶回來才知道,這嬌美人兒竟然和王婆子一樣,滿臉的麻子,還是齙牙。身材很高,人卻瘦得跟根竹竿似的,喜歡笑,可一笑起來,總讓人毛骨悚然的害怕。
最後狗友是碰都沒有碰她一下,好好的八擡大轎給她送了回去,誰知之前追著他們跑了五條街的王婆子卻說她女兒被糟蹋了,死活讓狗友去了她,不讓她回家門。
狗友是心裡有苦說不出啊!王婆子似早有預(yù)料他會把人送回來,那天找了許多街坊鄰居來觀熱鬧。
她在人前痛訴狗友強(qiáng)搶民女不負(fù)責(zé),指著他從他的祖上十八代一直問候到子孫十八代,後又是哭又是鬧最後引來官差,最後狗友喪氣的被迫收下那“嬌美人兒”,卻把她打發(fā)在後院深處,讓人好生看著不讓她突然出現(xiàn)在他面前。
日子一久,狗友是生了傷疤忘了痛,又開始在元景天面前挑唆。
狗友將人打發(fā)在後院倒是天下太平了,元景天卻是整整病了一個多月才稍有好轉(zhuǎn)。
他身體本就孱弱,一碰到小病小痛就一直難見好轉(zhuǎn),因爲(wèi)這件事,他再不聽狗友的挑唆,要美人,青樓何其多。
狗友訕訕,不過他確實(shí)也被那件事坑害很大,他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看元景天沒興趣,他也不多說,一羣人,浩浩蕩蕩的往青樓去。
青樓老鴇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見這幾位身嬌體貴的公子滿面春風(fēng)而來,忙不顧身邊的客人含笑迎了上去。
“喲,元公子,方公子,王公子和包公子,真是好久不見,快快請進(jìn)。”
老鴇連拖帶攙,熱情似火。
元景天因爲(wèi)身體緣故,雖然常常上青樓,卻不與女子交.歡
。往往在狐朋和狗友都各自領(lǐng)著好幾個姑娘上樓閉門做事時,他卻讓頭牌姑娘和他躲在房裡聽她拉弦彈唱。
完事後,他給頭牌姑娘一些銀子,讓她閉口不言他沒碰她之事,出門見著狐朋和狗友,他卻是一副滿面春風(fēng)心滿意足的模樣。
從青樓出來,已是下午黃昏。幾個富家公子游蕩在街上,四處行人來往,偶爾乞丐爬到他們腳下,元景天也是一腳踢開,而他身後的狐朋和狗友就會大聲讚揚(yáng)有氣魄,一羣人朗聲笑語的往街邊游去。
不知不覺,他們竟然也來到街邊的李瘸子家麪攤前。其實(shí)也不是偶然,這條路過去就是元景天府邸的後門,他雖然在外面名聲狼藉,遊手好閒的行跡更是深入人心,但是他卻深得家中祖奶奶的疼愛,所以行爲(wèi)也有所收斂,不敢讓疼愛他的老人家傷心。
狗友看見李瘸子家麪攤,眼睛一亮,摸著自己的肚子說餓了要吃麪。
“方公子,我看你不是餓了,是想一睹李家媳婦兒的芳容吧!怎麼,一個小蝶還滿足不了你,看見良家婦女又起了壞心眼?”
小蝶是狗友在青樓的相好,他幾乎每次去那兒都會找她。而狗友有一個毛病是衆(zhòng)所周知的,那就是他這個人一天只能一次,再多一次就起不來了。
爲(wèi)此,他每次逛完青樓回家,當(dāng)天半夜他媳婦兒就會和他大鬧,剛開始鬧得衆(zhòng)人偷偷掩嘴大笑,再後來衆(zhòng)人都聽得疲乏了,也就見怪不怪。
只是這幾個狐朋狗友,每次看他對女人都這麼殷勤,就忍不住拿出來調(diào)侃他,狗友也往往被他們調(diào)侃得面紅耳赤,最後就不了了之。
然而這次他卻十分堅(jiān)定的,像街邊耍賴的流氓一樣賴著不走,一定要衆(zhòng)人坐下來陪他吃碗麪再走。
“我說方公子,你若真想照顧李瘸子的生意,我們也不攔著你,你吃你的,我們走總行了吧!”那位王公子揮著扇子,面帶淺笑。
說著衆(zhòng)人就要離去,狗友急了,忙站起來說些什麼,這時,從李瘸子家裡走出來一位穿著麻布粗衣,大片亮黑頭髮輕輕束在腦後的女人。
只見她巧笑倩兮,面色嬌紅,朝他們走來,拜禮,才柔聲問道,“各位公子,是想吃麪嗎?”
衆(zhòng)人已被她的傾城色迷住,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女人微怔,看著他們愣怔的模樣,有些窘迫不得。
她還欲問些什麼,結(jié)果她的夫君李瘸子就走了出來。
“夫人,是有客人了嗎?”
女人忙答道,“哎……”她看著眼前這幾人,不知道他們要不要吃麪。
被他們灼熱的目光盯著,才初嫁人婦的女人面色微赧,低下頭偏過臉去,不與他們對視。
直到李瘸子擡著面篩走出來,公子們才收回飄揚(yáng)到天外的深思。
他們?nèi)f萬沒想到,這李瘸子一個窮瘸子,除了家裡後院的那大塊地外,就窮得只剩下眼前這破面攤了。沒想到他這樣的人,也能娶到這麼美豔嬌柔的
女人,真真是,太暴殄天物了!
狗友色心萌動,他早已打定主意要來看一看這美人兒的面貌,沒想到誤打誤撞,還真就瞧見她了。可惜這樣的美人兒,卻被李瘸子這個死瘸子糟蹋,真是太可惡了!
抱著替天行道,替李瘸子好生照顧這嬌美人兒的‘善心’,衆(zhòng)人心思百轉(zhuǎn)千回,想著如何就叫這李瘸子將美人兒給他們了!
李瘸子爲(wèi)人老實(shí)且憨厚,將面篩放置兆臺上後,便笑得憨厚的問幾位公子是否要下面。
“給我來一碗。”
“我也要。”
“給我兩碗。”
元景天看那女人也看呆了,不過美女他見得多了,他家中的姐妹其實(shí)都要比她漂亮嬌美幾分。
不過眼前這幾位沒見過沒人的狐朋狗友要吃麪,他也不好獨(dú)自走了。
坐下之後,面很快上來。
幾位公子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吃著面,一邊笑著搖頭晃腦的望著坐在李瘸子身旁撿著菜的嬌美人兒。
狗友上次是犯了沒見著真人,就直接把人帶回家,結(jié)果反而被訛的下場。
而這次他卻真真見著了美人,心想這次再不可錯過了,不管是用搶的還是用綁的,這嬌美人兒都必定是他的了。
至於李瘸子,他一個瘸子,怕也不敢和他方家對著幹。
打定主意今晚就來搶人後,狗友心滿意足的喝起了湯汁,眼睛卻笑彎成一條縫看著美人。
興許是他們的目光太火熱,美人兒只撿了一會兒,就躲進(jìn)屋子裡去了。
李瘸子攪著大鍋裡的面,衝他們笑得很親和。
一碗麪將要吃到底時,元景天的肚子已經(jīng)飽了,怕是回去也吃不了什麼了。
他摸摸自己渾圓的肚子,正欲起身離開時,李瘸子家的門簾恰巧被挑開。
李瘸子的媳婦兒進(jìn)去後,這幾位公子就一臉的失望,左等右等那嬌美人兒就是不出來。正待心灰意冷時,簾子突然被挑開,衆(zhòng)人都屏氣凝神,靜靜等候美人兒走出來。
輕簾一掀,朱羅裙裾下,那雙小小玉足踏出,衆(zhòng)人看得認(rèn)真,那嬌美人兒沒看著面容,卻已聽見了她銀鈴般清脆的笑聲了。
“姐夫,我聽姐姐說門外來了些遊手好閒的公子,在哪裡?”嬌俏的女孩兒蹦著歡悅的步子踏了出來,臉上是無憂的笑。
衆(zhòng)人略有失望,不過也有人重新燃起興趣。
雖說這女孩兒比剛纔那位要小很多,看上去才十一二歲的樣子,不過模樣長得卻也不差,而且細(xì)皮嫩肉的,明眸皓齒,尤其是她的笑聲,就像溪邊清澈的清水擊打在滾滾巖石上的聲音,好聽又悅耳。
狐朋狗友們看著女孩兒,沒有了剛纔看她姐姐那般的赤果,但也有欣賞和欣喜在裡面。
李瘸子一聽妹妹這話,臉色頓時有些不好了。眼前這些是什麼人,這些可是他們得罪不起,招惹不起的人。但她一句話,卻可能會讓他把一生的心血葬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