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怎樣猙獰可怖的傷口,最終都會慢慢癒合。即使是他的心臟被砍成兩半,血液快要流乾後,也會一點點的重新長起,直到與受傷前完全一致。
這樣的事情,神赫經歷過無數次。
餘芝芝聽著大鯊魚說的話,她能明白神赫大人的意思,世間所有的坎坷都能過去,所有的傷都會癒合。
她忽然想起,神赫大人的天賦——
再生。
夜晚風很輕,她清晰的意識到,此時此刻,她並不畏懼眼前的大鯊魚。
深沉又神秘的海面,大白鯊速度變緩,背上馱著一位兔族雌性,這一幕許多岸邊的人都看到了。
有人偷偷拍了下來。
這樣的公開場合,深海帝國的巨鯊元帥,竟然主動解鎖全獸形態,不是爲了迎戰,只是在和一位兔族雌性……
約會?
應該是約會吧。
不少瓦羅蘭帝國的獸人認出來了,那名兔族雌性,正是擁有個人領地的芝芝小姐!
她和人魚的關係人盡皆知,原來瀚海巨鯊之前出現在月升帝國的領地,爭奪這位兔族雌性,他不只是爲了幫助人魚穩固海底皇權,同時也是爲了自己。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他們好像是同母異父的兄弟……
他們真的要共侍一妻了?
這幾日來到司嵐城的各地貴客,都是爲了參加瓦羅蘭帝國第一公爵的婚禮,沒想到竟然還能吃到別的瓜。
餘芝芝的心情平復許多。
玩累之後,神赫帶她上岸。
夜深了。
布里有意識的疏散人羣,岸邊已經看不到什麼人。
餘芝芝光著腳,踩在柔軟的沙灘上,離她最近的海面,泛著淡淡的藍色光芒。
往前看,幾乎一眼望不到頭。
她看著身畔的男人,猶豫了下,悄悄地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指尖。
神赫垂眸看她。
小雌性微微低著頭,兔耳也如同含羞草一般垂落,看上去有些害羞。
除了在房間裡,神赫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麼“主動”。
男人默許了她的舉動。
從遠處看,他們就像是牽著手在海邊漫步。
回到公館。
餘芝芝和神赫道了晚安。
她來到自己的房間,想著明天的事情,漸漸入睡。
翌日。
公館的隨從一大早就在門外守候。
對於“芝芝小姐”的大駕光臨,知道她的身份後,司嵐城愈發重視。
還有就是,從昨天開始,司嵐城原本的城主不知所蹤。
瓦羅蘭帝國連夜推選出了新的城主。
聽說是錦蛇一族的家主,虞香小姐的叔父。
司嵐城的城主突然出事,很多人猜測可能跟公爵大人有關。他或許在暗中扶持錦蛇一族。
餘芝芝換上了淺藍色的禮服長裙,她將白色面具擱置一旁。
今天便是瓦羅蘭帝國第一公爵的婚禮。
司嵐城到處都擺滿了鮮花。
婚禮舉行在司嵐城最神聖的地方,是一座古老的高塔,屹立於城池最中央。
對全帝國而言,這是最大的喜事,所有人都換上了得體的衣裳,裡三層、外三層包圍了聖塔。今日是晴朗的天氣,藍色的天空清爽無雲,更顯得高塔聖潔,不可觸摸。
神赫穿過人羣,他的位置在最靠前的地方。
餘芝芝跟在他身後。不少人留意到他們。
昨夜的約會,很快就有人將拍攝的照片發到了各大論壇,消息瞬間傳遍整個星球。
這會兒,在婚禮還沒舉行之前,不少人在偷偷的看著他們。
神赫坐在椅子上,肩上披著象徵深海的墨藍色制服外衣,五官如同雕刻一般鋒利,灰色的眼瞳在日光下十分醒目,儘管什麼也沒做,周身散發的強大氣場壓得許多雄性擡不起頭。
而他身旁,兔族小雌性正襟危坐,淺藍色的長裙包裹著她嬌小的身軀,白色兔耳豎立,似是在留意周圍的一切動靜。
她雙手撐在膝蓋處,兔瞳微微閃爍,瓷白的小臉兒似乎能看清每一處毛孔,神態看上去天真又無辜,和身旁的大白鯊形成鮮明對比。
這樣完全相反的兩種氣質,竟然會和諧的出現在同一場所。
他們離得很近,兔族小雌性的身體幾乎貼著瀚海巨鯊的肩膀。
——他們的關係真好啊。
任誰看了都會這樣覺得。
那麼,昨晚兩個人的約會也就順理成章。
看來要不了多久,深海帝國也要傳出喜訊。
餘芝芝坐在椅子上,心情有些複雜。
和之前相比,沒有那麼難受了。
她昨晚想了很多。
如果真的無法完成跟公爵大人相關的任務,那她就要永遠留在這個世界,面對複雜的局勢,可能要更謹慎小心一些……
目前的情況有些動盪,戰亂頻發。
未來會變成什麼樣,誰也不知道。
即使是擁有預知天賦的貓族青年,也只能看到一些不連貫的碎片情景。
餘芝芝想到了自己的母親,她“消失”了這麼長時間,不知道媽媽現在怎麼樣了。從零預知的畫面裡,她看到現實世界也在慢慢變化,神秘的力量正影響著全球。
她還在想著故鄉的事。
身旁出現了腳步聲。
有人坐下。
餘芝芝側頭,看到了穿著黑色制服的兔族少年。
——諾爾。
黑兔少年神色平靜,他目光注視著聖塔前方,餘光落在身旁的小兔子身上:“早啊。”
他嗓音微啞,像是剛起牀。
餘芝芝對他的聲音再熟悉不過。
他們見面的次數很少。
但語音的次數很多。
大多都是因爲“上課”,還有每個月都要參與的治癒能力考覈。
“早上好。”
餘芝芝見到諾爾,還是很開心的。
坐在一旁的大鯊魚留意到他們的對話,他側過頭,灰眸落在黑兔少年的身上,半晌不語。
瓦羅蘭帝國,最耀眼的除了戰爭機器唐洛克,剩下那位便是這個天賦異稟的治癒師。他年紀不大,卻排在首位。
公爵的婚禮,他必然會出席。
諾爾靠著椅背,神情犯困,昨晚像是熬了個大夜。
婚禮對他來說是最無聊的事。
原本是想走個過場。
見到她後,諾爾反倒精神了一些。
他略微歪著頭,目光毫不遮掩的落在小雌性的臉上,和想象中的不一樣,似乎沒看到難過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