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布里輕輕點頭:“還有三天,我們會抵達司藍城參加婚禮。芝芝小姐放心,我們不會在司藍城待太久。”
瓦羅蘭帝國,司藍城。
那是一座不起眼的海邊小城。
但是現(xiàn)在卻變得名聲大噪了起來。
因爲,那裡瓦羅蘭帝國的第一公爵會在那裡舉辦婚禮。
餘芝芝倒有些茫然:“爲什麼是司藍城?”
公爵大人,從不離開瓦羅蘭帝都。
而且,他的府邸就在帝都,婚禮居然不在那邊嗎?
布里解釋:“司藍城是錦蛇小姐的故鄉(xiāng)。聽說蛇族娶妻,都會前往新娘的故鄉(xiāng)舉辦盛大婚禮,雖說像鉑蘭公爵那樣的身份,可以不必遵守,不過看樣子,他似乎是很寵愛這位錦蛇小姐。”
餘芝芝大概聽懂了。
她微微垂眸,心裡有些糾結(jié)。
自從上次與公爵決裂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因爲系統(tǒng)任務的緣故,她有點害怕見到公爵大人——
萬一,好感度掉下去了怎麼辦?
或者說,重新刷新了怎麼辦?
布里的語氣溫和,只是提到這位瓦羅蘭的第一公爵,他的神色略微凝重。
以往,鉑蘭公爵絕對不會離開瓦羅蘭的帝都。
誰也沒想到,這次的婚禮竟然會選擇在司嵐城。
他的領域,似乎變得更寬廣了。
這對深海帝國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止戰(zhàn)之際,神赫大人代表帝國來參加公爵的婚禮,順便可以一探究竟。
隔著門,會議室裡的聲音完全聽不到。
但門外的情況,裡面的人卻一清二楚。
長桌邊,大屏幕裡的人都略顯忐忑的看著坐在最前方的神赫大人,他神色散漫,一雙眼睛像沾染了菸灰,又輕又淡。
深海帝國的重要會議,有人忍不住腹誹——
布里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愛說話?
就像是害怕對方會誤會什麼。
——難道神赫大人是認真的?
就像外界傳得那樣,他也想當兔子小姐的獸夫?
誰都知道,尤森殿下收到了來自天星領地的邀請函。只可惜,不是第一獸夫。
尤森殿下對這位治癒師小姐的情感,可從來都不是什麼秘密。
讓人詫異的是,神赫大人的態(tài)度竟然讓人捉摸不透。
門外,布里輕聲道:“芝芝小姐,可以用餐了。”
神赫聽到小兔子“唔”了一聲。
隨後,是二人遠去的腳步聲。
昨晚雖然他短暫的“放過”這隻小兔子,但她浸泡在水中,輕喃那條蛇的稱謂歷歷在目。
他們的關係,似乎沒那麼“淺”。
會議結(jié)束,布里也已經(jīng)回來了。
他彙報道:“芝芝小姐的胃口不是很好,只吃了一點點。吃完飯後,就自己回房間了。”
猶豫了一會兒,布里還是決定如實相告。
“芝芝小姐她的心情,似乎有些低落。”
神赫靠著椅背,單手翻開面前的報紙:“是嗎?”
布里看到面前的男人忽然笑了。
神赫擡起灰眸:“她很在乎這場婚禮。”
布里沉默。
原本,他只是害怕兔子小姐誤會,纔會替神赫大人解釋清楚。
但自從那個時候開始,兔子小姐就有些“魂不守舍”。
吃完飯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再沒有出來過。
就連她很在乎的小章魚,也沒有前去照料。難道,兔子小姐與鉑蘭公爵的感情,其實很好?
如果是這樣的話……
布里忍不住詢問:“我們還要帶兔子小姐前往司嵐城嗎?如果,她心裡真的記掛著鉑蘭公爵——”
“當然。”神赫打斷了青年的話,他語氣淡然,“如果他們真的兩情相悅,這對深海帝國來說,是一件好事。”
瓦羅蘭帝國的第一公爵,如果有了軟肋,許多人夜裡可能都會笑出聲。
而那隻小兔子,他可以擄走一次,就能擄走兩次。
那條蛇到時候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他很期待。
呃……
聽到神赫大人說的話,布里第一時間便明白他的意思。
但他只是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總覺得神赫大人並不是這麼想的……
入夜。
餘芝芝抱著枕頭,思緒紊亂。
她聽到開鎖的聲音,心裡一驚,很快就想到是大鯊魚回來了,還未擡頭,就聞到了他身上清涼溼潤的氣息,潮潮的,像海浪撲面而來。
神赫忙完了船上的事情,他手裡拎著半瓶酒,一眼便看到縮在白色牀鋪上的那抹嬌小身影。
餘芝芝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大鯊魚的聲音。
她慢慢擡起頭,看著佇立在黑暗中的人,兔耳輕微動了兩下:“神赫大人?”
他今晚似乎格外沉默。
但那雙銳利的眼睛,卻一直牢牢地落在她身上。
被這樣一頭鯊魚盯著,餘芝芝的心裡有點犯怵。
“怎、怎麼了?”她忍不住問。
許久後,神赫才緩緩開口:
“沒胃口?”
小兔子自從聽到瓦羅蘭的那條婚訊後,就幾乎沒怎麼吃東西。
餘芝芝怔了怔,她慢慢地點了下頭。
她發(fā)現(xiàn),大鯊魚的眼眸愈發(fā)沉了。
但是,對方卻又忽然笑了:“失望嗎?他要娶別人了。”
餘芝芝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
神赫的心底逐漸升起一抹煩躁,他的口吻卻帶著一絲調(diào)侃:“如果婚禮達成,他便當不了你的獸夫。要不要我?guī)湍悖幚淼裟菞l礙眼的錦蛇?”
蛇?
錦蛇……
餘芝芝忽然明白大鯊魚在說什麼,她連忙坐起身:“不、不用……”
她現(xiàn)在的確很苦惱,因爲好感度的事情。
公爵大人應該很喜歡那位錦蛇小姐吧。
餘芝芝不敢詢問系統(tǒng)公爵現(xiàn)在冷掉的好感度,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對。
想到可能再也無法完成任務,要永遠留在這個世界,她的心裡就有些酸澀。
她現(xiàn)在所擁有的一切,就像水中的月亮,風一吹就散了。
有的時候,她甚至分不清夢境和現(xiàn)實。
神赫的拇指推開了木質(zhì)瓶塞:“你確定不用嗎?”
大鯊魚的灰眸在黑夜裡,看上去有些暗沉,還噙著一絲餘芝芝看不透的意味。
她輕輕點頭:“我……我只是心裡有些亂,我還沒想清楚,以後……以後……”
餘芝芝忽然頓住,她的未來,像是藏在濃烈的白霧中,她什麼都看不清。
她微微垂首,眼淚忽然就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