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末初初以爲(wèi)自己眼花了,見馬車轉(zhuǎn)眼要進城,她幾次張口才叫出聲,“停一下,停一下!”
手緩緩的拍上阿慶的肩膀,“阿慶,你看那上面的名字是誰?我怎麼瞅著是王子皓的名字呀!”
阿慶的視線從牆上的告示中收回,他望著嫩末臉漲的通紅,卻半晌沒開口說話。
嫩末就從阿慶的臉上找到了答案,見青酒還在等著回話,嫩末揮了揮,“走吧!”
聲音裡卻是多了幾分夜深人靜後的寂寥。
見到告示的青酒與青烏臉上本是無比狂喜,可當(dāng)嫩末手指著王子皓大婚的告示詢問阿慶時,他們二人臉上的喜意就被尷尬與沉默所代替。
明明主子沒有做錯,明明主子這是順勢而爲(wèi),可當(dāng)嫩末驚慌失措?yún)s強自鎮(zhèn)定的詢問著阿慶,他們兩人卻有些心虛甚至是難受!
“這是什麼城?真是熱鬧啊?”剛剛城門口的那一幕就像是從沒發(fā)生一般,嫩末臉上笑意盈盈的,一直爬在車簾處好奇望著外面車馬如龍的街面。
街上的這些人像是在過什麼節(jié)日一般,臉上用白粉與黑炭間隔抹了一臉,腰上掛了許多的黃布條子,看起來像是裙子,可風(fēng)一吹四下飄飛什麼也遮不住。這些人載歌載舞的跳啊唱啊的。
嫩末瞅啊瞅,發(fā)現(xiàn)這些人的種族特徵不是很明顯,頭上基本都沒有角,只有些是兔脣嘴或者是小圓眼。
“這是吳城。”阿慶偷眼打量嫩末臉上神色,見嫩末如此,他眼中憂色更甚,“吳城蛇族居多,這是蕪妃出生之地。”
蕪妃?
嫩末後知後覺的反應(yīng)過來,阿慶嘴中的蕪妃乃是王子皓的生母。
在陳地,種族也分等級,就像蛇族,很多人都覺得蛇族是離神族最近的一個種族,所以蛇族天生優(yōu)越,就算是陳王求娶蛇族之女,也是隻能靠巫者卦的天命,而不是想求娶就求娶。
這也是爲(wèi)什麼王子皓不思進取與獸爲(wèi)伍卻還能受衆(zhòng)多貴女喜愛的原因,他遺傳了他母親的種族,且還進化成了萬中無一的金蛇。
本來是想轉(zhuǎn)移視線的,沒想到又轉(zhuǎn)到了王子皓的身上。
嫩末沉默,目光虛虛實實的瞅著外面的那些人。
怪不得沒有什麼明顯特徵,原來因爲(wèi)是蛇族的緣故。蛇族在衆(zhòng)多獸族裡的地位高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爲(wèi)蛇族進化的人更像人一點。
“嫩末,你有什麼打算?”見嫩末面上怔忪,阿慶低低詢問。
“走一步算一步吧!”嫩末扭頭回一阿慶一個安慰的笑容,“他能如願以償,這也算是好事。”
阿慶張口,吶吶的半晌什麼話也沒有說出來。
“就在吳城裡住幾天吧,悶了這麼幾日終於能熱鬧熱鬧。”嫩末似自言自語的說道,“阿慶,你還缺什麼藥材,一會我們逛逛吳城,說不定在這裡能找到。”
“嗯,好!”阿慶連忙應(yīng)聲,“我來過吳城兩次,吳城有個藥材市場,一會我們一起去。”
嫩末的反應(yīng)太過平靜,這讓跟在嫩末兩側(cè)的青酒與青烏丈二和尚摸不著後腦,在找到落腳點後,他們第一時間就發(fā)了信號出去。
待嫩末與阿慶傍晚從外面回去之時,客棧裡裡裡外外全是青衣衛(wèi),馬車一排溜兒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爲(wèi)是什麼大人物到來。
見嫩末從門外進來,這些本筆直站立的青衣衛(wèi)全都單膝跪下行禮,“姑娘!”
“什麼事?”嫩末瞟了眼今日並不曾跟著她與阿慶出門的青烏。
“王上召您及時回宮!”跪在嫩末眼前的一個青衣衛(wèi)迴應(yīng)。
用這麼大的陣仗來接應(yīng)她,王子皓難不成還怕她會跑?
這陳地都是他的,她能跑到哪裡去,何況她又沒有做虧心事,她爲(wèi)什麼要跑?
“回宮?”嫩末冷笑,“那宮又不是我的家,我回的個什麼宮!”
“姑娘!”青衣衛(wèi)跪地不起,“這是王上的命令!”
“姐!”阿慶揪了揪嫩末的衣袖,“我們先回屋子把東西都放下吧。”
觸到阿慶的眼神,知道阿慶這是好意讓自己別與青衣衛(wèi)硬碰硬,就算不願進宮,也可以在房間裡從長計議。
嫩末的心中一軟,知道自己不管什麼時候,阿慶都會站在自己的身側(cè)支持自己。
若是自己做出什麼失去理智的事,連累的就是阿慶。所以一定要淡定,嫩末,你自己要淡定,不能因爲(wèi)這種小事衝昏頭腦。
“什麼時候啓程?”嫩末詢問。
沒想到嫩末的話題轉(zhuǎn)的這麼快,那青衣衛(wèi)怔了怔忙回答,“即刻啓程。”
嫩末的身子不好,所以車隊走的並不快,不過每經(jīng)過一個城池都會有一隊青衣衛(wèi)加入車隊,到了最後,光跟車的青衣衛(wèi)就有一百多人。
這一百多人浩浩蕩蕩的走哪裡都是一道風(fēng)景。
“姐!”阿慶放下窗簾,小聲喚躺在榻上似睡非睡的嫩末。
“嗯?”嫩末應(yīng)聲,最近打不起精神,一直在嗜睡,使得她清醒的時候就在思索著自己是不是該找個睡覺的窩預(yù)備著點,別哪天眼一閉就學(xué)著蛇那樣冬眠了。
“好像不是去皇城的路!”阿慶小聲道。
嫩末一個咯噔,仰頭目光清明的望著阿慶,“確定?那是去哪裡的?”
難不成這些青衣衛(wèi)是假冒僞劣的?
不至於啊,若是假的青酒和青烏怎麼能分辨不出。
難不成青酒和青烏背叛了王子皓?這種事不可能,那這是怎麼回事?
嫩末想不通,只目光灼灼的望向阿慶。
“好像是去的紫鸞宮殿。”阿慶有些不太確定。
“紫鸞宮殿?什麼地方?”嫩末還真沒聽過這個宮殿。
“以前先王與蕪太后在年初敬拜神明的宮殿。是在皇城西南方向的四十里處。”
阿慶已經(jīng)從青衣衛(wèi)的嘴中知道王子皓的生母被封爲(wèi)了蕪太后,所以他也已改了稱呼。
這個時候王子皓怎麼會不在皇城而在紫鸞宮殿?
片刻嫩末突然反應(yīng)過來,著急見她的應(yīng)該不是王子皓,而是那位蕪太后吧!
王子皓雖然登上了那個位置,不過似乎局勢並不曾全部掌控,越是靠近皇城的位置,所謂的山匪刺客也越來越多,好在青衣衛(wèi)人多勢衆(zhòng),這一路走來都是有驚無險。
又走了沒多久,在青衣衛(wèi)的要求下,嫩末從馬車換了軟轎。軟轎走了沒多久,就進入了一處茂密的樹林,而一百大幾十人的青衣衛(wèi),圍攏在嫩末周圍的僅有二十多人。
“這是要去哪裡?”阿慶詢問嫩末身邊的青酒。
青酒左右望了望悄聲回答,“紫鸞宮!”
見目的地果然是紫鸞宮,阿慶的心中稍定,有心想問王上怎麼不在皇城中還是在紫鸞宮殿,可瞅著青衣衛(wèi)們都是一臉肅氣行路匆匆,青酒迴應(yīng)他的神色更是偷偷摸摸的樣子,阿慶張了張口又把話頭嚥了下去。
山林裡走了沒多久,就進入了一個狩獵房子,房子裡的牆壁可以移動,移開是一個暗門。 Wшw◆ttκā n◆¢O
見嫩末站在暗門前沒有要進入的意思,領(lǐng)頭的青衣衛(wèi)忙道,“委屈姑娘了,只是事情從權(quán),從這裡走能快點進入紫鸞宮中。”
“爲(wèi)什麼這麼著急?”嫩末問,“什麼事讓你們這般急慌慌的?”
“姑娘,到了紫鸞宮,您自然就知曉了,姑娘放心,我們斷不敢有加害姑娘之心。”
“你們沒有不代表別人沒有!”嫩末緩緩掃視著一臉急色的青衣衛(wèi)們,“明明說的是去皇城,現(xiàn)下你們?nèi)サ膮s是皇城外的紫鸞宮殿,王上如今政務(wù)繁忙,他怎麼有功夫去城外,說說!”
“姑娘!”青酒在一旁擔(dān)保道,“若有人加害姑娘,我們定讓那人先踏著我們的屍身而過,姑娘心中有什麼疑問,見了王上便一切都能清楚了。”
“算了,我的確不該爲(wèi)難你們!”嫩末擺手,語中傲氣十足。
她如今這一身本領(lǐng),誰能擋得住她,且還有善毒的阿慶在她的身側(cè),哼,她怕個什麼,莫說是那所謂的蕪太后,就算是王子皓要殺她,她也沒有什麼好怕的。
暗道極大,嫩末走不快,依舊坐了軟轎,阿慶扶著嫩末的軟轎緊跟在嫩末一側(cè)。
雖然有火把的照亮,可通道里卻不太敞亮,昏黑中,阿慶捏著一顆藥丸遞進嫩末的手心裡,“百毒丸!”
嫩末歪頭看到阿慶脣開脣合的聲音。
百毒丸,可解百毒!
嫩末接過藥丸放進嘴中,見青酒望來,她含著藥丸無聲而笑。
出了通道的時候,因爲(wèi)不適應(yīng)那陽谷,嫩末微微瞇眼,瞇眼的她遠遠的瞧到一個女子站在廊前朝著她笑。
女子身穿一身紅衣,滾毛邊的紅色披風(fēng)迎風(fēng)飛揚,她的身後站著兩個婢子,一婢爲(wèi)女子打了遮陽傘,一婢爲(wèi)女子捧著暖手爐。
“母后說貴客遠來,特遣我來迎接!”微微撩了撩髮絲,紅衣女子笑的雍容萬千。
嫩末一直含著笑,倚在軟轎上的她擡眼瞟了眼說話的紅衣女子,彈了彈打了褶的衣裙淡淡道,“有勞了!”
凌厲且傲然的神情令得紅衣女子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