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河城內(nèi)不時就能看到非輸宮燈暴虐後的大坑,殘瓦敗礪,痛者呻吟,小兒啼哭,許多地方成了廢墟,讓你想象不出來,兩個月前,這裡是紅河繁榮的街道,忙碌一片,混亂一片,有人在吃,有人在喝,有人在勞作,有人在罵街,有人在發(fā)呆,許許多多鮮活的生命沐浴在陽光下,大風中,可,現(xiàn)在……
現(xiàn)在,能見證的只有從廢墟里伸出的一隻只腳,一雙雙還好好地穿著鞋的腳,乾瘦得像亡靈法師的軀體,露出碩大眼珠子的半個腦袋,從沙堆裡不時能見到一斷斷人體,都分不清是什麼部位。
泥濘的馬道,坍塌的瓦屋,殘留的血跡,灰濛濛的天,刮骨的冷風。
血狼湯池、城防兵、聯(lián)防隊和老百姓的身影都在默默的忙碌,失去房屋的平民基本上都組織去了無人區(qū),那裡離紅河大道很遠,宮燈最多也就能飛20裡距離。但在宮燈轟炸中失去的太多太多,死亡數(shù)字,已經(jīng)達到了四萬多,影響到的人數(shù)超過十萬,無數(shù)的民房、設施,非輸?shù)膶m燈轟炸是毀滅性的。
煙花坑裡,沒有因爲戰(zhàn)爭和連續(xù)的宮燈轟炸而冷清,仍然歌舞昇平,彷彿比以前更加瘋狂,人羣在這裡釋放著末日的壓抑和緊張。
清明柳有點神不守舍,換去了那套的紅裝,穿了素服。
可一見出現(xiàn)的兩人,大大的驚訝了一通,不僅爲他倆的身材、容貌變化,兩人的雙修更是瞞不過她的眼睛,他們表現(xiàn)出來的那種調(diào)和的氣質(zhì),不像清明柳走的極端。
清明柳完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像穿花一樣在兩人身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盯著他們問,“你倆怎麼會功力都增長呢?應該一個長,另一個跌纔是正理,即使吞服了龍之血魄,也只能是一方失去,另一方得到。”
小敏一直和她排斥,一改被外面場景感染的頹廢心情,洋洋得意起來,“你以爲是水缸舀水啊,添了一個另一個就少了嗎?錯,你那是索取,我們是把水缸打破了,放在了水塘裡,只有放棄的越多,得到的就越多。”
“小敏,別說題外話,清明柳,我看你的氣色不錯,應該服用過了龍之血魄吧?對於你的體質(zhì),這藥應該最有效果,能夠儘量彌補劇毒帶來的創(chuàng)傷。”
“那是當然,哦,對了,我要告訴你的是,門主大人走了,不在共工,她讓我轉(zhuǎn)告你,紫羅蘭不僅在調(diào)度黑旗,還在準備死亡蠅旗,比黑旗更恐怖的蠅旗,她讓你帶上我的族人,馬上做好逃命的準備。”
小九一驚道,“你們的門主那裡去啦?什麼事情這麼嚴重?”
“她已經(jīng)正式成爲死神手下的三大黑暗之王之冥王,好像先要去沙漠中的綠洲朝聖,我不太清楚,呵呵,這些事情我可不敢問,門主也很少說。”
小敏也是驚訝萬分,“沙漠中的綠洲可是存在上百年的S級傭兵任務,這倒還聽到過,可,哪來的黑暗之王?還又冒出個冥王來?”
清明柳道,“二大黑暗之王存在了幾百年時間,不在共工,他們幾年前均突破了神級,據(jù)說,死神一直在尋找第三大黑暗之王的人選。”
小九呆了片刻,喃喃道,“他們倆應該就是突破不久的兩個邪惡之神,青羊和你奶奶所說的黑暗風暴,可,不對呀,其他的兩人修煉多少年我不知道,可你們的門主絕對不會在如此短的時間內(nèi)突破神級,即使她是冥之力,修煉像建房,實實在在做功夫,來不得半點豆腐渣,更不可能建立空中樓閣。”
“門主是沒有突破神級,但她現(xiàn)在的實力已經(jīng)超過了共工的任何一個大將,與共工統(tǒng)領不相上下,她的條件,是冥王最有可能的人選,想必,這次也是爲了進一步的強化或者是閉關(guān)。”
“那蠅旗又是些什麼,你知道嗎,你們的門主不會隨便亂說,想必不是我們所能抗衡的,比骨龍更厲害?不可能啊,即使是從死神衛(wèi)空裡出來,也強不過骨龍。”
清明柳搖了頭,然後急迫的道,“不是從死神衛(wèi)空出來的,蠅旗可能是用來對付精靈族和梵音的皇家特種部隊,他們不是修煉死氣,精靈族生髮條達的木元素生命氣息能量,不是他們的剋星。大人,快想想辦法,找條後路啊,我脫離了風影門,現(xiàn)在門主又走了,我處境相當危險。”
小九沉吟片刻道,“後路是有,你不用擔心,我代表精靈族和紅河謝謝你,可,你爲什麼處境危險,你現(xiàn)在是在紅河城啊,有什麼好怕的?”
“呵呵,紅河城牆是能擋住現(xiàn)在的非輸士兵,可,我的情況太複雜,我對於亡靈法師來說,同樣是他們的天敵,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找到我,除之而後快,就像當年要給我下絕對服從命令的傀儡盅一樣,可,那時候有門主在,沒人能動我。”
小敏詫異道,“咦,你怎麼會是亡靈法師的天敵,你修煉的也不是木元素生髮、條達的生命氣息能量啊?”
“我能看穿亡靈法師隱身,我的種族都有這個異能,包括我送給紅河城府的那些小黑蝙蝠。”
“啊?”兩人相視大驚,這是什麼回事?
清明柳見他們詫異,忽然笑了笑,“你還記得我當年的那個千眼技能嗎?實際上千眼是盲眼,根本不是用眼睛看,而是用一種你們感覺不到的頻率波向四周發(fā)射,這種輻射出去的能量波里面,碰到任何東西都會第一時間感覺到,而不管你是不是隱身。”
小敏馬上醒悟過來,“呵呵,然來如此,難怪人家說,蝙蝠是瞎子,是瞎貓碰死耗子的辦法來破隱身。”
清明柳氣得一扭頭,懶得理他兩,過了會才惱怒道,“你還有心思挖苦我?要不是看在精靈女王救我一命份上,我還不願費這口舌呢呢,告訴你們吧,蠅旗全部是昆蟲,鋪天蓋地,他們是按照千萬、億這個數(shù)目來計數(shù)的,生產(chǎn)的速度更是快,殺掉的還不如他們繁殖的快,這是能開玩笑的嗎?你們將生命當兒戲,我可要顧忌我的這些羸弱的族人。”
小九再沒有數(shù)字概念也嚇的一跳,失態(tài)道,“媽呀,這是什麼玩意,昆蟲一般都會飛,他們個體實力不知道怎麼樣?”
“不下一名普通士兵,最小的昆蟲個頭也比我的葫蘆魔蜂大上一倍。”
“逃,逃,小敏,還玩什麼名堂?我的幾萬士兵根本不夠看,幾億的昆蟲完全能遮蓋我紅河城,還殺不完,怎麼戰(zhàn)鬥?逃,帶上一些人逃去月牙島,由來殿下我管不了,紅河百姓也不是我能幫得了的,我人小力微……”
小敏倒是異常鎮(zhèn)靜,“先別急,他們現(xiàn)在應該沒有準備好進攻,昆蟲一般在春暖花開季節(jié)繁殖最快,再厲害的殺手都有它們的弱點,必須遵循一定的自然法則,猜得不錯的話,也要等到明年春末夏初,繁殖力最旺盛的時候,纔會開始進攻,這中間我們能做很多事情,我必須盡力去救出精靈牧場的精靈,這是精靈族賦予我的使命,現(xiàn)在就逃,我心裡有愧,你不是也對亡靈法師和死神恨之入骨嗎?爲什麼選擇臨陣脫逃呢?”
“不是臨陣脫逃,狼是不會和不可抗衡的對手去戰(zhàn)鬥的,說我卑鄙也好,說我沒骨氣也罷,我絕對不會和他們硬抗的,只會默默的在心裡一直惦記著他們,暗暗的注視他們。”
小九是徹底無語了,對手完全是無法抗衡的存在,一個是數(shù)量龐大的蠅旗,一個是個體實力強大的黑旗,一個是詭計多端的大將非輸,“狗日的,世界上哪來的這麼多強大生物,還全部集中在死神的手下,還讓人活不活?”
“他們本就是爲了毀滅,得到最大的能量資源,然後去外域侵略、擴張,他們的目的非常明確,你說這樣的話是不是太幼稚了。”
小九怔怔了半晌,對小敏道,“原來大巫預言的沒錯,真的是毀滅,我們是太小看對手了,紅河實力的強大隻是相對於共工而言,在這些死亡軍團面前太渺小,小敏,我們馬上傳信精靈族,讓你奶奶做好準備,我們要逐步轉(zhuǎn)移,精靈族搬遷最麻煩,必須早一步安置好精靈古樹,雖然去月牙島的傳送速度慢,但能逃掉一個是一個。”
“唉,只得逐步逃離共工,”小敏臉上陰晴不定,忽然虔誠的祈禱,“願天佑我精靈族啊。”
“小魔星,什麼時候,還把希望寄託在老天身上。”小九對她還如此迷信天地會垂青精靈一族,十分的費解。
清明柳深有同感,低聲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
小敏眨著眼睛疑惑的問,“什麼意思?”
“那就是說,天地無所謂仁還是不仁,他對任何萬物都一樣,不管你是善良的精靈一族,還是用茅草做的狗,一視同仁,連邪惡的亡靈法師都一樣,因爲,萬物都是天地的子民。”
小敏瞪大了眼睛,不相信道,“怎麼會是這樣?我不相信!”
清明柳搖了搖頭,感慨的說,“你想想,洪水、大旱、冰雹、地震等等這些天災,殺死得最多的是誰?”
“小敏,我來告訴你,老天殺得最多的是沒有實力的老百姓,是最弱勢的老百姓啊。因爲老天,他是一個法則,是適者生存,不是善良者生存。”
小敏大悟道,“原來,原來血狼圖騰第一句話就是狼只有一個目的,活下去!也就是狼努力契合天地的法則?可,可,太不能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