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玖換了新的中衣，鬆鬆垮垮的繫著衣帶。
這就是平胸的好處，不用擔心會走光。
慕朝雨也去淨房沐浴去了，臨走叫了杏林進來，把溼了的被褥換下來。
餘玖偷偷向杏林招手，壓低聲音問：“你能幫我把冥府白公找來嗎？”
杏林愣了愣，“我的力量都被收走了，不能回冥府去。”
“那誰能回冥府去，只有小咩咩？”餘玖這纔想起每次去冥府叫白鬍子老頭來時，好像都是魔物羊跑腿。
杏林點頭，“每次回冥府都要耗費我們的力量，只有它最適合，因爲它可以用法力將自己回覆到之前的狀態。”
餘玖從不知道原來去冥府跑腿還要消耗力量。
“小咩咩不是隻剩下二成的力量了嗎？”餘玖問，“回冥府時要消耗很多力量？”
“因爲魔物是不能擅自來往於陽間的。”杏林解釋道，“當初冥王殿下爲了防止魔物到人間做亂，所以定了很多規矩，我們不得任意殺生，也不能擅自來往於冥府和陽間。”
餘玖支著下巴。
“那你們這些魔物又是怎麼來到陽間的？”
杏林搖頭，“我不記得了。”
“那……小咩咩和鬼王又是怎麼被封印的？”
“我不知道。”杏林再次搖頭，“我只是冥王殿下身邊的僕從，是七大魔物裡地位最低的。”
“你的地位還是最低的？”餘玖驚訝不已，“你很厲害啊。”
杏林低了頭，“那算什麼厲害……我的力量只會被人厭惡。”
顛倒愛恨，被她操縱的人們莫不是恨她入骨。
餘玖認真的思忖著，“說的也是，不過你不是答應過我，以後不會再擅自使用力量嗎，只要把你的力量用在好的地方，所有壞人都能愛上他們原本恨著的人，那樣一來豈不是就皆大歡喜了？”
和諧澀會不遠了。
杏林睜大眼睛，“……還可以這樣？”
“當然啦。”
“只可惜，法力消失的時候，他們又會重新變回原來的樣子了。”杏林結實道。
“哎，說的也是。”餘玖嘆了口氣。
果然感情上的事最不靠譜了，就算是用法力改變，也不是永久的。
兩人又說了會話，慕朝雨出了淨房，披散著一頭銀髮，髮梢還滴滴答答的滴著水。
餘玖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就像是被黏住了，再也挪不動眼珠子了。
真的是好仙好仙的師父啊。
慕朝雨隨手取了塊帕子丟給她，“幫爲師擦頭髮。”
“好呀。”餘玖立馬坐起來，狗腿的挪到牀邊。
慕朝雨坐下來，背朝著她。
餘玖展開帕子，動作輕柔的幫他擦著溼發。
道道銀絲，就像琉璃似的，雖然仙，但卻不是正常人該擁有的。
他的身體都能恢復，也許這頭銀髮……
她自顧自想著，不由得晃了神。
慕朝雨轉過臉，看到小鳩正握著一縷銀髮出神。
“爲師的頭髮，好看？”他問了句，淡淡的嗓音帶著慵懶的味道。
“嗯。”餘玖想也不想點著頭，“不過我覺得你身體已經恢復的這麼好了，頭髮以後應該也會變回原來的黑色吧。”
慕朝雨以前是因爲病重的關係才漸漸白了頭。
那是生命提前流逝的證明。
“如果爲師說，它變不回來呢？”
餘玖惋惜的摸著手裡的銀髮，沒有出聲。
“有些事是無法挽回的。”慕朝雨一語雙關。
生命被提前消耗，就算他以後調養好了身體，也無法真正的跟普通人一樣。
他失去的，永遠都無法收回來。
“也許別人能活到花甲、古稀、耄耋之年，但爲師不能。”
“呸呸呸，誰說你不能。”餘玖不愛聽了，“你是妙手先生，活個一百兩百歲的沒問題！”
聽慕朝雨這樣說的時候，她心裡就難受的要命。
慕朝雨笑了，鳳眸微微上翹，俊美動人，“傻鳩……哪有人能活的這麼長，爲師能活著陪你長大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他想陪她長大，他還想讓她陪他到老，只不過他沒有把後面那句話說出來。
他盯著小白眼狼，看她紅了眼眶。
“師父你能不能別說這種話。”
慕朝雨挑了挑眉，“爲何？”
“我聽了難過。”
“生老病死，本是常態，有何難過。”
“不行，反正我不想聽。”餘玖用手捂住耳朵。
不聽不聽，我就不聽！
慕朝雨拉開她的手，神情嚴肅，“小鳩，這世間縱是修得仙丹靈藥，活死人，肉白骨，也終是難逃消亡一途，蒼生救不盡，有時更是一命換一命，任何人都逃不過這條路。”
餘玖呆呆的望著慕朝雨。
慕朝雨從沒這麼嚴肅的和她說過話。
“師父，你，你的意思是……”
“長洲國路途遙遠，其中的辛苦非是你能想像，你跟著爲師一道，卻不能再有現在這般悠閒的生活，也許還會遭遇不少風險。”
長洲國那邊要是真的打起來，他們做爲軍醫的自然是要履行職責，東將軍若是勝了還好說，要是敗了……只怕就連他們的性命也要一道。
“我知道呀，我不會怕辛苦的。”餘玖認真道，“我會跟你一起，你在哪，我在哪。”
“你不會走了？”慕朝雨突然冒出一句。
餘玖：“……”原來他在這等著她呢。
又要提及有關她去留的問題。
餘玖肩膀耷拉下來。
慕朝雨眸光暗了暗，“這麼說，你還是要走的。”
“師父，你能不能給我點時間。”餘玖猶豫道。
“什麼時間？”
“我，我現在還說不清楚，不過你給我點時間，我要好好的想一想。”她的心動搖了。
她也不知自己是在什麼時候，對他有了不捨。
非是爲了完成任務，非是單純的喜歡俊美的如同神仙般的他。
她捨不得讓他重新變成一個人。
如果她真的是他的小棉襖的話，她走了，他要如何度過寒冷的冬夜。
她決定，要找機會好好的向冥府白公打聽打聽。
她想要留下來，留在這個世界，留在慕朝雨的身邊！
慕朝雨輕輕頷首：“好，給你時間，只是不管結果如何，你都要告訴我。”
“嗯，我保證。”餘玖綻開微笑，露出兩側的犬齒，俏皮可愛，“不過師父也要保證，一定一定，要長命百歲。”
他們之間相差的何止是歲月，還有命運。
然而她卻妄圖把他的時間留住。
“師父你要是永遠都不會變老就好了，那樣我也不用長大。”餘玖從他身後抱住他的脖子。
如果他們能一直這個樣子就好了。
慕朝雨的嘴角卻不易覺察的翹了起來。
他纔不要一直這個樣子呢，小傢伙太小的話，他何時才能真正把她變成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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