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亂成了一團,當鄭皓軒趕到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衝到病房,映入眼簾的是那個人的頹廢和沮喪,再看看病牀上的人連呼吸都很微弱。
“我以爲你會照顧好她,可你爲什麼要讓她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二話不說就衝過去拽著對方的衣領,將他提得老高。鄭皓軒眼睛裡都是紅血絲,看樣子是沒睡好。
“鄭皓軒,你知道她是爲誰跳海的麼?”看著面前的男人,李天佑忍不住輕哼一聲,隨後用力甩開他的手。
他瞪大了眼睛咆哮著,似乎要將心中所有的不滿都發泄出來。
“什麼,她居然跳海了?”聽到這個懾人驚魂的消息,鄭皓軒差點倒在地上。
他萬萬沒想到,她居然會爲了自己去跳海,可想而知一個男人把一個女人逼到這種份兒上,簡直豬狗不如!
“哼,別裝作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你的背叛是對她最大的傷害。爲什麼,既然你不愛她,幹嘛還要阻攔她的幸福?”
李天佑用手戳著他的心口,每一下都是如此用力,恨不得將他的心給挖出來!
鄭皓軒沒有反駁,而是任由他那樣做,即使心口再怎麼難受都沒有吭聲。
他知道那個人的心裡一定很痛苦,身爲男人,怎麼會不明白對方此刻的想法。
不過相比起來,自己要懦弱許多。
他是沒辦法將心底裡的事情給說出來,因爲他怕她會不相信自己所言。
“告訴你,你欠她太多了!”說罷,又是一拳頭揮了過去,鄭皓軒依舊沒有閃躲。
那拳頭硬生生烙印在臉頰上,嘴角還殘留著鮮紅的血。
李天佑也沒有要住手的意思,舉起手就要再打下去。可牀的位置卻傳來動靜,兩人同時將目光轉過去,只見凌菲的手正無力的垂在牀沿邊。
“這是怎麼回事?”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看著對方卻不知道該怎麼是好。
“叫醫生已經沒用了,她現在的脈搏很弱。”猛然間,鄭皓軒像是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用食指和中指來把脈,卻感覺不到脈搏的跳動。
“那怎麼辦,難道要看著她等死麼?”
李天佑再次急了,發了瘋似的搖晃著他的身子。鄭皓軒知道他現在的狀態不是很好,索性給了對方一掌,好讓他陷入昏迷狀態。
安頓好了他,鄭皓軒才換了身行頭,看著牀上的人兒道:“看來我要去趟陰間。”
黑暗降臨,鄭皓軒只是轉身的剎那便消失在了病房,而門外也是荒蕪一人。
步入陰間,傳來的是鬼魂的狼嚎哭喊,以及鞭打皮膚的聲音。
時不時還會有“撕拉”聲,就好像在用熱油炸肥肉一般。
走在漆黑的廊中,此時的他已經換了身白色古裝,看起來風度翩翩,宛若古代的富家公子。
“你是何人,竟敢擅自闖入陰間!”
擺在面前的是一條河,聲音是從河的對面傳來的,只是他看不到對方的影子。
不止如此,河上連座橋都沒有。乍一看河水流動得不是那麼自然,恐怕飛過去也不是辦法。
“鄙人想要求見陰王,還請陰差通告一聲。”作勢雙手握拳,並且向著對面的空氣鞠了一躬。
“你等著!”
很顯然,對方在猶豫了會兒後才答應,似乎對他的身份感到好奇。
現在這個地方所散發出來的光是紅色的,如同血的顏色。鄭皓軒在河對岸等了許久,都沒有聽到對方的任何答覆。
最終在無可奈何之下,他正要飛身而過,誰知對面卻傳來了警告:“這河名爲落河,就算是羽毛浮於水上都會很快沉下去。”
可鄭皓軒顧不了許多,他只想要去求見陰王,如果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情況,他也不會如此低聲下氣了。
眼看著她的呼吸越來越弱,他憑心去感覺,心疼得要命。
“來者何人?”
就在這個時候,四周散發著一股濃烈的寒氣,且越來越重,如果是凡人肯定會被凍成冰塊。
慢慢地,他看見面前出現了兩道人影,這人影正在慢慢浮現。
寒冷一下子狂涌而來,只是他都沒有任何不適。
“跪下!”他想要擡頭去看聲音的來源,誰知空氣裡卻突然傳來一道凌厲的聲響。
他活了這麼久,除了向皇上下跪之外,還沒有誰有資格讓他跪在那人的腳下。
所以鄭皓軒並沒有跪下,而是依舊保持著站立姿勢。眸子裡閃過的光,帶著絲絲凜冽氣息,好像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大膽,你爲何見了我還不下跪?”這熟悉的聲音剛落,便引來他的注意。
緊接著面前就出現了一座橋,從聲音來判斷的話,這是一個很美麗的女子。
“過來吧。”
畢竟身份高貴,陰王絕對不可能親自走過這座橋樑。畢竟能有人從陽間來,肯定是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
既然如此,倒是想看看此人的真面目。
鄭皓軒瀟灑的撩了撩衣角,就連走路的步伐都很平穩,並給人一種難以抗拒的氣勢。
走到對面,身後的橋立刻消失不見,再次恢復了原來的死寂模樣。
而映入眼簾的,則是一位蒙面女子,她斜躺在紅色轎攆裡,身著一襲紅裝,姿態嬌媚無比。
好在他的心能夠堅定,不然肯定會被她的模樣給吸引。哪怕對方蒙著臉,但憑藉男人的直覺來判斷,對方肯定傾國傾城。
只見他眉頭緊皺,大膽的望著轎攆裡的女人,而身邊的侍從見狀,則要走上前來收拾他一頓的樣子。
女人伸手阻攔了下來,隨即便坐直了身子。能感覺到對方那雙熾熱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走。
“參見陰王。”鄭皓軒不想再繼續尷尬下去,索性主動鞠了一躬表示尊敬之意。
“我以爲是誰呢,原來是半鬼半人的東西。”顯然,陰王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猜到了他的身份。語氣裡帶著嘲諷意味,根本看不起他。
單腿踩在轎攆的牀板上,手裡還把玩著一把古扇,很是樂不思蜀。
“你可知我的身份,見到我還不下跪,難道就不怕我不願幫你?”擡起頭,玩味的看著他,透過那面紗可以看見她嘴角勾起的弧度。
“我從未跪過什麼人。”鄭皓軒依舊面不改色的說,態度很誠懇,骨子裡卻帶著令人不得不佩服的倔強。
“好,有骨氣!”說罷,陰王合上手裡的那把古扇,一個轉身便直接坐在了轎攆上。
經過女侍從撩開簾子後,她才從中走了出來。
毫無疑問的是,她的身上散發著陣陣幽香,沒走一步都能引起男人的注意。
鄭皓軒強制著心裡的那份悸動,手死死地攥著,就那樣眼睜睜看著陰王朝自己步步靠近。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陰王,如果不是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不過人間傳說陰王都是穿黑色衣服,是個男人。可今日一見,和大家說的完全相反。
“是不是見我太美了,所以你忘了要下跪?”
果然,這裡的人都少不了那兩個字,反覆提多了倒是讓人覺得乏味。
“賜座!”
陰王饒有興趣地繞著他走了一圈,隨後打了個響指,只是話音剛落,面前就出現了古式茶幾和椅子。
“難怪我沒見過你了,只因你是三界之外的東西,就連上天都很難拿下你。要知道秦始皇如果有你這福氣,活到現在肯定砸塌了不少美女。”
陰王首先坐下,用手抓著桌上的雞腿就狼吞虎嚥起來,絲毫的淑女氣質都沒有。
鄭皓軒不由得爲之一驚,要說傳說中的陰王可比她要優雅多了。
“我呢就是因爲太無聊了纔會想要吃些東西,不然肚子裡總覺得不好受。”
意識到他的想法,陰王放下手裡的雞腿,然後倒了杯酒一飲而盡。
如果不是因爲她的裝扮,以她的舉止來看比男的還要瀟灑。
鄭皓軒坐在她對面,想著要怎麼開口求助。
“你來的目的我都知道,可我從沒見過一個叫凌菲的女子來過。”
陰王此話一出,徹底將人最後的希望打散。鄭皓軒有些不相信的看著她,不帶絲毫的憐香惜玉。
換做常人,恐怕早就屈服在了他的眼神底下,可陰王畢竟是見過世面的,倒也不放在心上。
寒冷的風吹拂著她的裙角,這會兒才注意到,原來她早已摘下了臉上的面紗。
“陰王,你身爲陰間之王,不可能不知道人的生死。”
鄭皓軒說話帶著幾分敬意,但大多還是看在她是女人的份兒上。
“你錯了,其實我就是個擺設而已。至於生死關蝶根本不在我手上,只是人到了該死的時候自然就會出現在這座橋上。因爲它們是魂體,所以不會落入這河中。”說罷,又很爽快的喝了杯酒。
很快的一壺酒下肚,陰王眼看著醉意已經上來卻仍堅持要喝。
“別喝了,你雖身爲陰王,卻也抵不過這酒的威力。”
“你是……在關心我麼?”紅顏色的衣服,將她那白皙的皮膚襯托的更加引人入勝,還好鄭皓軒定力夠。
見他不說話,陰王冷哼一笑,拿著空酒瓶來到一處比較寬闊的地方跳起了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