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最後,已然泣不成聲,一想到司徒澤會活生生的死在她面前,便覺得心如刀絞,疼的直喘不上氣來,恨不得就此與他同歸!
黑衣人的藏在黑袍下的眼睛一頓,閃過恨厲的光,嘶啞的大喝:“動手!”
就在秦月蟬欲飛身前救他時,身後突然想起一道冷冽陰寒的聲音:“慢著。”
她不可思議的回過頭,只見一人高的狹小入口處,身穿暗紫色長袍的頎長身影邁著穩(wěn)健的步伐緩緩走出,仿若黑暗裡最耀眼的那顆夜明珠,一眼,便再也移不開視線。
鬼斧天工般完美的俊顏噙著一抹似有似無的冷笑,渾身散發(fā)的凌厲之氣讓人望而卻步,早瞥到山洞中央那一抹纖細(xì)時,眸光漸安,帶著一絲懲罰又似心疼的口氣說道:“還不過來!”
在見到鍾智宸的一刻,她便知道,這次有驚無險,不是猜測,而是篤定。
身子被拽住擋在身後,寬厚的背幾乎阻擋了她全部的視線,不安的望向半空,司徒澤不知何時已經(jīng)暈了過去,幾個黑衣人盤旋在周圍,伺機而動。
鍾智宸目光不帶一絲溫度的投在黑袍人身上,眸光一閃,冷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黑袍人自他進(jìn)來,便一直未出聲,此時看不清罩在黑袍下的臉到底是何表情,可秦月蟬卻奇異的能感受到他的沉寂,死一般的沉寂,而這種感覺,竟然莫名熟悉。
“攝政王,果然名不虛傳?!彼呛切χN著山洞的牆壁,嘶啞說道。
聽到他的聲音,鍾智宸眉心微皺,望了眼半空懸掛的司徒澤,眼神冷的像塊冰,“說出你的理由?!?
“理由?”黑袍人咀嚼著兩個字,驀地用手指躲在他身後的秦月蟬,“我要她死!”
怒吼的聲音帶著尖利,像指甲劃在黑板上發(fā)出的,讓人聽了便渾身不舒服!
秦月蟬揪著鍾智宸的衣衫,眉心高聳,她不記得曾經(jīng)得罪過這個人,爲(wèi)什麼要置她於死地?
鍾智宸輕薄的脣不疾不徐的揚起一抹冷笑,握著她的手微微用力,“你以爲(wèi),能活著走出這山洞嗎?!”
話音落,便聽到一陣拔刀出鞘的錚鳴之聲,隨著整齊劃一的腳步聲,一羣侍衛(wèi)從身後的山洞入口快速的魚貫而入!
身著暗紫色的勁裝,統(tǒng)一蒙面持刀,身姿矯捷迅速的將整個山洞圍起來,形成一個圈,黑袍人倚靠這牆壁,一動不動的站立著。
幾個黑衣手下此時也顧不上司徒澤,極快的圍在黑袍人身旁,警惕的環(huán)視突然出現(xiàn)的侍衛(wèi)。
秦月蟬目瞪口呆的看著情勢轉(zhuǎn)變,拽拽他的手小聲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他面無表情的瞪她一眼,“回去再跟你算賬!”
“……”
不到一分鐘,情勢急轉(zhuǎn)直下,原本還處於被爲(wèi)威脅的境地,竟然一轉(zhuǎn)眼成了強勢的一方,鍾智宸令侍衛(wèi)上前去抓人,三個黑衣人拼了命的廝殺,最終寡不敵衆(zhòng),敗下陣來,令人恐懼的事,在他們被倒地的一瞬間,都口鼻出血渾身抽搐而死!
而那個黑袍人自始至終立在牆角不動聲色,大大的帽子蓋下來,整個面部都陷入濃重的黑暗之中。
侍衛(wèi)們不敢輕敵,爲(wèi)防止他逃跑,圍著他形成的包圍圈越來越小,可黑袍人依舊沒有反應(yīng)!
“他走了?!?
鍾智宸回頭,緊蹙眉頭,“你說什麼?”
她揚起小臉,十分平靜的說:“我說,那個人已經(jīng)逃走了?!?
雖然很詭異,可當(dāng)侍衛(wèi)碰觸那件袍子時,原本挺立的黑袍瞬間癱軟在地上,跟一件普通的衣服沒有任何區(qū)別,而黑袍下面的土地上,赫然出現(xiàn)一個碗口大小的洞!
看到這一幕,在場的人都有些毛骨悚然,他們是攝政王手下最頂尖的紫色暗衛(wèi),此人卻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悄然無聲的消失了!
他們沒有時間追查此事,將昏迷的司徒澤接下來,便一路急行的去了落雪閣。
晚間,三清山舉行宴會,師傅匆匆來看了一眼便又趕了回去,帶上了五師兄跟小師兄,而鍾智宸作爲(wèi)大師兄不能不出席,只能皺著眉頭跟隨師傅而去。
臨走時看她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慄,秦月蟬無辜的聳肩,“回來告訴你。”
司徒澤的傷勢很嚴(yán)重,甚至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原本白色的中衣已難見原來的顏色的,到處是觸目驚心的紅,瀰漫在她眸子裡,漾成噴薄而出的淚。
二師兄素有神醫(yī)之名,當(dāng)下也顧不上安慰她,全神貫注的放在那一道道的觸目驚心的傷口上,細(xì)心的擦拭完血跡,再撒上或止血或消炎的藥粉。
“蟬兒,幫我拿藥?!?
她忙擦了滿面的淚水,上前按照二師兄的指示,粗苯的打著下手。
四師兄原本就是精瘦的,經(jīng)此劫難,更是瘦的沒了人形,俊美的如同妖孽的臉被人用刀子硬生生的割了幾道,猙獰的血肉外翻著,根本看不出人樣。
深深的凝望他毫無生氣的臉,心裡刀割似的疼,小手攥住二師兄的寬袖,哭喊著央求:“二師兄,你一定要治好他的臉,他那麼臭美,臉被毀了肯定會傷心死?!?
他點頭,礙於手上的血跡,安撫她的手停在半空,又收了回來,鳳眸裡溢滿了濃濃疼惜,輕聲道:“這麼久了,還不相信師兄的醫(yī)術(shù)嗎?”
秦月蟬慌亂又確定的點頭,自我安慰著:“他一定沒事的,沒事的?!?
收拾完四師兄渾身的傷勢,她癱軟的被二師兄抱在懷裡,心裡卻沒有太多的放鬆,總感覺有雙眼睛藏在暗處,在窺探她的一舉一動,今日若不是鍾智宸突然趕來,又會發(fā)生什麼事情?那名黑衣人有何目的?
二師兄並不說太多,自始至終說著一些小事,加上今天發(fā)生的事太多,她在二師兄溫暖舒適的懷裡漸漸陷入了沉睡。
被噩夢驚醒時已經(jīng)半夜,秦月蟬伸手擦了擦額頭冒出的冷汗,一手安撫著狂跳的心臟,那個男人的臉越來越清晰的出現(xiàn)在眼前,如果原來還是一團(tuán)霧,現(xiàn)在已經(jīng)漸漸能看出五官了,可當(dāng)她醒來,卻又忘得一乾二淨(jìng),依舊是一團(tuán)霧。
聽到外面隱隱的說話聲,好像是二師兄的聲音,剛做的夢依然心有餘悸,下牀穿上鞋子,走了過去。
她看了眼周圍的陳設(shè),應(yīng)該是隨心的房間,驀地想起四師兄受傷躺在她的牀上,便加快了腳步,可又好奇二師兄他們在說什麼,便又輕緩了腳步。
可饒是如此,耳聰目明的幾位師兄還是發(fā)現(xiàn)了她的存在,默契的停下話語,除了還在鎮(zhèn)子上的三師兄,其他人都全了,好在落雪閣的房子不小,不然這幾個身高馬大的男人全聚在這裡倒是擁擠了。
方纔夢中慌亂的新在看到他們的同時便安靜下來,在四人的目光中,她緩緩走過去,望了眼外面的夜色,才說道:“這都幾點了,怎麼還不睡覺?”
正坐在酸梨木太師椅上的衆(zhòng)人微愣,小師兄打著哈欠說:“什麼幾點?小師妹睡蒙了咋的?”
心下一凜,見其他三人均面有異色,便強笑了下,走到二師兄懷裡坐下問道:“四師兄怎麼樣了?”
二師兄微微扯開一抹淡笑,“放心吧,老四沒那麼容易死,這會兒有些發(fā)熱,明日便會好一些。”
她點點頭,將頭倚靠在他的懷裡,聲音輕的像片羽毛:“你們剛纔在說什麼?”
他微愣,圈著她腰,笑道:“沒事,討論今天的事罷了?!?
夜涼如水,順著窗櫺照進(jìn)屋子,初秋的夜裡有些冷,畏寒的鑽進(jìn)二師兄的懷裡,想著今天的事。
“我可能認(rèn)識那個黑袍人。”
望著桌上擺放的燈盞,她淡淡的說。
可在場的人都沒有一絲驚訝,彷彿在預(yù)料之中。
鍾智宸渾厚的聲音響起,“在你看來,他可能是誰?”
總是浸淫權(quán)勢的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氣質(zhì)在他身上表達(dá)的淋漓盡致,即便是入正牌太子皇子,都沒有他身上散發(fā)的那種氣勢,讓人忍不住膜拜。
秦月蟬搖搖頭,“只是一種直覺,但說在哪裡見過,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鳖D了頓,目光又轉(zhuǎn)向鍾智宸,“但我能感覺到他的氣息,很濃烈,、很熟悉?!?
記憶力想起一個人,可是馬上又搖頭甩開,除非她瘋了纔會認(rèn)爲(wèi)一個死去的人會活著回來。
倏地,她想起一件事,遂問道:“你今天是怎麼知道,我會在山洞的?”
“你還有臉說?”鍾智宸將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靜謐的夜裡砰地一聲將她有些飄散的魂魄猛地聚集,擡頭望向他緊繃的鐵青臉色,想起今日若沒有他,恐怕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身首異處了吧。
“是我的錯?!?
聲如蚊吶的鑽進(jìn)二師兄懷裡,就像小時候她在孤兒院裡調(diào)皮,老師要打她的手掌心,而她卻擋在院長身後尋求保護(hù)一樣,其實老師打的不疼,可她就喜歡這種被人保護(hù)的感覺,不用像個小刺蝟,豎起一身的刺,保護(hù)自己。
鍾智宸並不是真心怪他,只是一想到她擅作主張的後果,便控制不住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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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yún)卿回來了哦,不知道親們有沒有想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