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
王啓年還和山鬼有關係？
殷誠一楞，沒想到這個王啓年還真是個人物。
厲興南被陳大猛搶了風頭，有些不爽。
聽過的各種評書經驗讓厲興南知道，自己剛投奔過來，是要趕緊表現，讓太子重視的。
如今太子顯然對王啓年這個人十分的有興趣。
陳大猛卻搶了自己的風頭，著實讓厲興南不爽。
厲興南一直洗腦衆人，讓他們有一種隨時參與到天下大事，青史留名的錯覺。
時間一長，厲興南自己也相信了。
因此雖然面對這當朝太子，卻沒有絲毫的膽怯。
侃侃而談，神態自若，倒是比周噴虎等人更像是世家出來的人物。
不等殷誠發問，厲興南說道：“殿下，這天下人都知曉，但凡是造反了的，定要有一個自己的巢穴。我們起事之後，就商議尋找個山頭，也學那梁山泊做些替天行道之事。”
周噴虎等人面露異色，只覺得厲興南這人粗魯無比，好無禮數，太子怎麼會將此人收入帳下。
再看殷誠對於厲興南嘴裡的造反、替天行道等詞毫無反應，心裡又尋思，難不成太子就好這一口？
忽而想到當今太子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那就是洪門的龍頭老大，隨即瞭然。
原來如此。
周噴虎自詡摸清了殷誠的脾氣，心裡有了底，本想示意其他人，卻見其他家主面如死灰，一雙眼睛之中透著絕望，看向厲興南。
厲興南侃侃而談道：“因此我們便一直在附近尋找咱們的梁山泊，找來找去，便找到了一個叫做老窩山的地方。”
一提到老窩山，趙青麟的眼皮跳個不停，心虛的看了殷誠一眼。
殷誠也意識到了他們的反常，心裡猜到了大概：“難不成這老窩山和這幫人有關？又或者說是這老窩山的匪盜便是這幫世家豢養的？”
厲興南沒在意那麼多，接著道：“到了那老窩山，誰知裡面有一羣匪盜。”
陳大猛憋了半天，一聽說到匪盜，瞬間按耐不住不住了，高聲道：“那羣人全然不顧江湖道義，一見到我們就動刀子。”
殷誠聽到了關鍵詞——動刀子，眉頭一皺。
厲興南這批人的裝備，殷誠是知道的。
上千人，一眼望去，唯一有殺傷力的就是那個綁著菜刀的木棍。
老窩山的匪盜居然有刀子，必然不是一般的山賊土匪。
殷誠看了趙青麟一眼，趙青麟渾身一哆嗦，不敢和他對視。
厲興南沒好氣的看了陳大猛一眼，唯恐他再搶話，道：“他們這羣人不和我們講江湖道義，我們自然也不會和他們講綠林情誼，於是兄弟們一擁而上，他們就跑了。”
“跑了？”
廳堂內的人聽的正認真，一聽厲興南說跑了，全都愣住了。
這是個什麼操作，好端端的怎麼跑了？
趙青麟更是詫異，這麼多人花了那麼多錢養的盜匪怎麼就跑了呢？
厲興南點了點頭，鄭重道：“沒錯，全都跑了，我們一進去就發現山鬼正在殺人，滿地的屍首，缺胳膊斷腿。”
殷誠問道：“那你們怎麼沒事？”
厲興南道：“我們也不知道，進去之後，山鬼看了看我們，直接就進去了。”
陳大猛點頭道：“沒錯，我們緊跟著山鬼也進了山，就見到大老王把山鬼鎖進了籠子裡，山鬼進了籠子...”
厲興南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山鬼進了籠子是你看到的麼？當時你嚇的尿褲子了，哪裡跟著見到了？”
陳大猛被揭了短，縮了縮脖子不敢說話。
厲興南接著道：“大老王見了我，上來就要感謝，還說要不是我們來，只怕他就要死在老窩山那幫匪盜手裡了。”
白葉羅一直在城中防守，因此沒有見到城樓上的打鬥。
山鬼從城樓上擡下來裝進鐵籠子裡的時候，他卻是見了。
當時還納悶這人爲什麼要被關進籠子裡。
問甘寧，甘寧也沒有給他說清楚。
問其他人，其他人也是說的含糊其辭。
這讓一向十分喜歡熱鬧的白葉羅十分的難受。
如今聽到厲興南提到山鬼，白葉羅來了興趣，插嘴道：“你剛剛說大老王將山鬼賣給你們，現在又說，是你們救了大老王，這老窩山的匪盜既然是山鬼所殺，大老王要賣給你們，哪裡這種道理？”
厲興南雖然入綠林這一行沒多久，但南楚風雷寨的名聲還是知道的。
他一進城，就是白葉羅所整編的，因此也不算是生人。
厲興南道：“白當家的，這你就不知道了，這山鬼只聽大老王的話，而大老王把山鬼交給我們，並沒有直接說賣給我們。”
白葉羅道：“那陳大猛說的三百貫又是怎麼回事？”
陳大猛接口道：“白當家的，這三百貫自然是我們給大老王的。”
白葉羅徹底和他們倆槓上了：“你們窮的連飯都吃不起了，哪裡來的三百貫？”
一聽白葉羅當著那麼多人揭自己的短，說他們吃不上飯，厲興南也顧不得什麼江湖道義，綠林情誼。
臉色一變，道：“白少當家的，你說這話可就不對了。”
白葉羅見他對自己的稱呼前加了一個少字，噗嗤笑了一聲，道：“怎麼就不對了？”
陳大猛道：“自然是不對的，我們雖然之前是吃不起飯，也沒有錢，可去了老窩山之後，那老窩山裡全都是錢和糧食，按照江湖上的規矩，俺們佔了老窩山，這老窩山的錢財自然都是我們的，是也不是？”
白葉羅點頭道：“確實如此，可若是如此，你們說進老窩山之前遍地的屍首，又說他們帶著刀子，那地上應該有武器纔是，爲何你們進城前，並未曾見你們帶刀槍？”
這個疑惑，殷誠也有，從剛開始厲興南一說動刀子，又說滿地的屍首，殷誠就想到了這個問題。
很快，厲興南就回答了這個問題：“老窩山那幫人丟下來的鐵器，我們全都賣給了大老王，大老王用車拉走了。”
一聽用車拉走，趙青麟那叫一個心疼。
炎朝對鐵器的管制極其嚴格，民間的鐵器全都要備案在冊。
大炎律法之中甚至有明文規定，誰家的菜刀丟了，不到官府報備，發現之後最少要吃三個月的牢飯。
老窩山那些匪盜們手裡的鐵器，全都是趙青麟等人花了大價錢，從各處蒐集而來的。
爲的就是要將這夥匪盜武裝起來。
有鐵器在手的匪盜，和沒有鐵器在手的匪盜，對於巴陵城來說，全完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白葉羅自然也知道鐵器的重要，一聽厲興南義正詞嚴的說著敗家的話，氣不打一處來。
“你們便讓他拉走，還給了他三百貫錢？”
“對啊？”厲興南挺直了胸脯，一臉的傲然。
陳大猛補充道：“應該是三百單四貫，大老王說，四不好聽，就直接抹掉了。”
“也就是說，你們佔了老窩山，三百貫錢和所有的武器全都給了那個大老王，你們只得到了四貫錢？”
陳大猛搖頭道：“沒有啊，那四貫錢也讓大老王拿走了。”
白葉羅被他繞暈了：“四貫錢不是被抹了麼？”
陳大猛點頭道：“是被抹了啊，大老王說四不好聽，就抹掉了零頭，只說是收了我們三百貫。”
他孃的，白葉羅聽明白了，氣的想打人。
天下還有這樣說話的，他今個算是明白了什麼叫做天下之大，無傻不有。
這種人混入綠林隊伍裡，簡直就是給他們綠林道抹黑。
好在殷誠在此，白葉羅也不敢罵出聲，只得耐著性子道：“合著你們花了三百零四貫錢和一車的鐵器，就買了一個山鬼？”
殷誠聽了這話，心裡想說，這筆買賣太值了。
一個能夠靠著肉身和呂布、文淵還有甘寧打的不分上下，還隱隱佔了上風的山鬼，別說三百貫，就算是三萬貫也值得。
跟不要說，這山鬼極有可能還是李秀寧的那位傳說中的弟弟。
可在白葉羅的意識裡，天下就沒有值三百貫的人。
厲興南頭搖的像是撥浪鼓道：“不是不是，山鬼不是買的，我們花了三百貫買的不是山鬼。”
“那是什麼東西？”
白葉羅追問道。
厲興南看了看四周，見太子也是滿臉的好奇，頗爲得意。
陳大猛在一旁也跟著道：“大哥，大哥，讓太子爺見見世面，也讓大傢伙知道咱們的厲害。”
聽到陳大猛這麼說，周噴虎的眉頭皺成一團。
還讓太子爺見見世面，這是人話麼？
這幫人遲早會被自己這臭嘴害死。
當然，殷誠全然不在乎陳大猛所說的話，反而饒有興趣的問道：“哦，你們三百貫加一車鐵器，從那位大老王手裡都換了什麼？”
厲興南小心翼翼的從懷裡拿出一個東西來，獻寶式的給殷誠看了看，道：“殿下，便是這個石中人。”
“石中人？”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殷誠定睛一看，果然和自己猜測的沒錯。
厲興南手裡拿著的正是一個類似於mp3的東西。
只不過這玩意比普通的mp3個頭更大更厚，一看就知道是改裝過的。
見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力，厲興南一臉的得意。
白葉羅好奇道：“這是什麼玩意，能值那麼多錢？”
殷誠面帶微笑，看著厲興南耍寶。
他心裡已經確認，這個叫做王啓年的，應該就是巴州江顏那位神秘的師傅。
而殷誠的直覺裡則認爲這個王啓年絕非是穿越者，而是與穿越者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把電池拿來，電池拿來。”
厲興南衝著陳大猛催促道。
陳大猛趕緊從褲襠裡掏出一排電池，小心翼翼的扣下來一個，遞給厲興南。
厲興南麻利的裝上電池，而後看著衆人道：“大傢伙可要聽仔細了。”
指著那東西道：“這裡面管著一個人呢。”
說罷按下了開關，衆人大眼瞪小眼，盯著不敢眨眼。
“上回書說道，張飛張翼德，策馬來到曹操營前，破口大罵道：曹操，我...”
“鬼啊！有鬼啊！”
周噴虎等人臉色大變，癱倒在地。
楚籍更是長鳴一聲，嘎的一聲，直接栽倒。
再看時，臉色發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