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你自找的,我這就送你去見你的神!”
鏘!
在衆(zhòng)人的注視下,卡爾猛的拔出自己的佩劍,他眼中帶著瘋狂和不顧一切的神情,擡手便要將手中長劍刺進羅布斯的胸膛!
火焰!
長劍上燃起了火焰!
在衆(zhòng)人的注視下,就在那柄長劍即將刺入對方身體的剎那,一束火苗自劍柄而起,瞬間便包裹了整支長劍。
“啊!”
被火焰灼傷,吃痛下卡爾直接扔掉了手中長劍。
傭兵們想象的鮮血四濺,白袍血染的場景並未出現,許多人壓抑的吼叫聲被直接卡在了喉嚨中,旅館內一時間落針可聞。
“怎……怎麼會這樣。”
看著自己在地上燃燒的佩劍,卡爾漏出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
“神,神蹟!”
一旁靜視著一切的特里馬怔怔的說道:“這是神蹟,是神蹟!他,他說過你的劍殺不死他!光之神不會讓他死在這兒!”
看著特里馬,羅布斯開口說道:“特里馬,迷途的羔羊,來吧,我?guī)慊丶遥氐解钒閭兊闹醒耄氐侥寥说纳砼浴!?
羅布斯的聲音帶著一絲空靈和神聖,在這昏暗的旅館大廳內,配上他那一身華貴白袍,彷彿真有神靈行走在世間。
怔怔的,特里馬擡頭看著站在自己眼前的羅布斯,他臉上的表情變換,彷彿受到了某種神聖的感召,接著,在衆(zhòng)人的注視下,他緩緩起身,拔出腰間長劍,雙手杵地,屈膝跪在了羅布斯腳邊。
“傭兵特里馬,願意追隨您的腳步,侍候在您的身旁,大人,請您收留。”
擡頭仰望中,特里馬的神情帶著虔誠與榮耀的光彩,彷彿漂泊在海中的難民,終於找到了能承載自己的航船。
看著特里馬,羅布斯向前一步,右手落在他的頭頂上:“你追隨的不是我,而是神!我只是神的僕人,將徘徊在門外的旅人領到神的身旁。起來吧,從這一刻起,你的心必得安寧,神必能聽見你的懺悔,爲你洗去一切不義!”
“讚美光之神,我特里馬今日終於獲得心生。”
起身的那一刻,彷彿有什麼沉重的東西,被特里馬遺落在了地上,他挺直脊背,走到羅布斯教士的身後,那並不乾淨的面龐上,似乎閃耀著神聖的榮光。
傭兵們都怔怔的看著這一幕,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也算是見多識廣的他們,都感到震驚和驚訝。
那傢伙難道真受到了光之神的感召?衆(zhòng)人想到,連帶著看向羅布斯的眼神都發(fā)生了變化。
“你呢?”看在站在那兒猶豫不決的卡爾,羅布斯輕聲問道。
“我……我……”
瞥了眼地上已經變成一條木炭般的佩劍,卡爾支支吾吾,一副想說什麼,卻又不敢表達的模樣。
“你還在猶豫?或者你依舊懷疑?”羅布斯說道,“正視自己的內心吧,人唯獨無法欺騙的便是自己。你曾抱怨神拋棄了你,但你又怎知你所走的路,不是千萬條中最好的那一條?”
“我們都生而有罪,神雖會引導所有信奉他的人,去往光明的世界,但並非所有的人都會同時抵達,罪責沉重的人,他的路必定更加坎坷崎嶇。”
“可……可我剛纔差點兒殺了您。”卡爾顫聲說道。
“那我因你而死了嗎?”羅布斯問。
“可我當時的確是打算要你的命!”卡爾倔強的說道,“雖然沒能成功,但那並不是我的原因,我,我怎麼還能追隨在您的身旁,或許我就是一個被神拋棄的人!”
卡爾立在哪兒,臉上的失落和悲涼,讓他看著如同一隻被遺棄在迷茫荒野的孤羊。
“不。”羅布斯走上前,握住卡爾的右手,目光直視他閃躲的雙眼。
“神啊!”他祈聲說道,“原諒這個迷途的可憐人吧,他在做什麼,他自己並不知曉,但您是知曉的!他的生命需要一個可以讓他懺悔的理由!”
聽見羅布斯的話,卡爾居然開始淚流滿面,抓著對方的雙手,低頭跪在一身白袍的羅布斯的腳邊。
“起來吧,只要認識到自己的罪行,虔誠侍奉在神的身旁,他便會重新賜予你正義的利劍。”
“我願意,我願意追隨您!用我的一生懺悔自己的罪行!”卡爾低頭哽咽的說道,隨即起身站在了羅布斯教士的身後。
收服了特里馬和卡爾兩人,羅布斯環(huán)視旅館大廳內的衆(zhòng)人。
“你們呢?”他說。見所有人都不出聲,他接著說道,“神是我們的牧人,必能聽見我們的聲音!凡不信神者,必將墮入無邊的苦難,凡褻瀆神者,靈魂必將墜入地底的深淵!”
看著羅布斯,傭兵們都寂靜無聲,雖然大多數人依舊不信的話,不信什麼罪惡深淵,但卻無人再敢出言嘲諷。
看著無言的衆(zhòng)人,羅布斯悲憫的搖了搖頭,轉身準備與旅店老闆羅蕾格重新交涉。
“你們就是用這樣的方法,矇蔽欺騙了奧利維多國王的嗎!”
就在羅布斯轉身的瞬間,大廳的角落傳出一道渾厚低沉的聲音。
衆(zhòng)人齊齊扭頭,看向站立在桌旁,一身黑衣的佩斯。
是他!
傭兵們都心中一顫,隨即便涌起一股激動和期待。他們知道,今晚的好戲還未結束!
光之神教的衆(zhòng)人也都扭頭盯著佩斯。因爲身在大廳一角,房頂油燈昏暗,以至他的身影彷彿蒙著一層陰影。
“你是誰?也敢隨意猜度奧利維多國王!”羅布斯低沉著聲音。
他雖不認得眼前的人,但對方腰間佩劍、劍柄頂端的紅寶石,卻昭示著他有別於這些傭兵的身份。
就那顆紅寶石,這些傭兵,估計十年也掙不到!羅布斯想。
佩斯從角落走出,立在一盞吊燈下,他手下的幾人也都紛紛隨他起身,站立在他的身旁。
周圍的傭兵一看這陣仗,立馬擡著桌子挪到了角落,讓出了大廳中央的空地。
他們可是知道,佩斯一夥兒之所以從不惹事兒,那是因爲從來沒人敢招惹他們。
那傢伙,可是被譽爲北境榮光的強大劍士!
佩斯撫著腰間佩劍,看著眼前的羅布斯等人,淡淡的說道:“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傭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