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摸摸下巴很是仗義的加了一把火:“滕薇薇上山的時候,連滾帶爬摔了好幾次,她比你好不了多少。這下山可比上山難?!?
皮樂說完眨眨眼睛丟給苗清許一個‘看,哥們我多仗義!全力配合你泡妞’的表情。
苗清許哪會不明白他那點‘九曲迴腸’,知道皮樂是故意揶揄他,於是他狠飛一記眼刀給皮樂,意思是‘臭小子,回頭收拾你’。
廉惜當(dāng)然不會注意這兩個男人之間的眉眼官司。皮樂這麼一說,她只覺得更加內(nèi)疚,忙問:“薇薇,你有沒有摔到哪裡?”
“沒事,只摔到一點點。不過估計這一次,姐姐我可能扶不住你了。誰要你平時不肯節(jié)食減肥!”滕薇薇一貫和廉惜調(diào)侃慣了,此時也沒想到還有其他人在場需要收斂一點。
廉惜滿頭黑線,滕薇薇真是口無遮攔,這讓她在半生不熟的男士面前情何以堪嘛。雖說這張臉早就丟盡了,但是能少丟一點是一點吧:“打住了啊,薇薇。大不了我自己慢慢爬回去總行了吧?!?
苗清許沒想到女孩子之間也會這麼毫無形象地相互揶揄,他覺得這樣的廉惜還挺俏皮可愛的,越發(fā)對她多了幾分興致。
“美女們,你們太無視身邊的男士了!多少顧全一下男人的自尊,好歹給個機會,讓我們當(dāng)一回護花使者好吧。這麼晚了,也別磨蹭了。苗子,你扶著小廉走,我管滕薇薇?!逼芬诲N定音,當(dāng)機立斷扶住滕薇薇的肩膀架著她往山下走去。
此刻,如果再說拒絕的話,廉惜自己也覺得太矯情了,於是,也就默認了皮樂的安排。
苗清許攬住廉惜的肩半抱半扶,姿勢妥帖而紳士,儘量照顧著廉惜受傷的左腳。這是廉惜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靠近除許聿旼以外的男士。只覺得身子發(fā)僵臉上似火燒一般,她慶幸這是個黑乎乎的夜晚,慶幸此時已是深秋,穿著嚴(yán)實的外套,否則的話那可真是尷尬死了。
好不容易下了山,坐到車上居然差不多快10點了。
車子在黑夜裡疾馳,廉惜和滕薇薇坐在後排,皮樂一上車便說:“苗子,先送我和薇薇回檢察院吧。我手頭有個案子挺急的,我得找她去檔案室查點資料。本來想著……”他說到這裡似乎意識到什麼,立即打住,然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沒有別的意思啊,薇薇你們可千萬別誤會。嘿嘿?!?
苗清許心中瞭然,在心裡暗笑:這個西瓜皮,還折騰上癮了。於是似笑非笑地瞥了皮樂一眼。
滕薇薇有一肚子的話要和廉惜說。礙於外人在場,也不好在車上現(xiàn)場播報。因此,皮樂這個額外的‘驚喜’,讓她恨得牙癢癢的??墒侨思医裢懋吘埂娏x勇爲(wèi)’了一回,也不好過河拆橋。於是一口惡氣鬱結(jié)在心裡,只不好發(fā)作。
聽了皮樂的話,廉惜滿心羞愧??矗⒄`人家的工作了吧,給人家添了個大麻煩。
於是,她趕緊表態(tài):“苗秘書,先送他們吧。明天是週末,我沒有事的?!比会?,又一次表達滿心的歉意:“真是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改天我請大家吃飯吧。”
皮樂一聽這話,心中大樂,對著苗清許擠眉弄眼‘看吧,哥們幫你騙來一頓飯’,然後一臉曖昧地壞笑,揶揄之情盡在不言中。
皮樂笑道:“好啊。哥哥我可是記下這頓飯了,一定要請啊?!?
廉惜還是頭一回碰到皮樂這麼心直口快的人,心中叫苦不迭。她完全沒有應(yīng)付這種人的經(jīng)驗,不知道這一路他還會整出什麼幺蛾子。廉惜決定從善如流,不與他糾纏,只乖巧地朝他點頭:“一定請?!?
苗清許嘴角微勾,無聲地笑。心想:皮樂這小子還真是能鬧騰。
滕薇薇知道廉惜面皮薄,經(jīng)不住生人調(diào)侃,於是將話題扯開:“惜惜,明天我們?nèi)ヌ煨臅?,我好久都沒去了,你陪我好不好?”
“哦,好。你明天打電話給我吧?!?
“嗯,好的?!毖劭粗涂斓綑z察院了,滕薇薇笑道:“今天多虧了苗秘書,謝謝了!”
苗清許也笑:“不客氣?!?
“喂!怎麼不謝我啊?”皮樂不甘被忽略,不滿地大聲抗議。
“惜惜都答應(yīng)請你吃飯了,你還想怎麼樣?皮樂,你見好就收適可而止吧。”滕薇薇毫不客氣的發(fā)泄心中的鬱悶。誰讓你小子害姐姐加班?還讓她陪不了好朋友。
皮樂毫不示弱:“小廉,你看你這麼斯文有禮,怎麼就這麼交友不慎呢?”
廉惜“撲哧”一笑,心想:滕薇薇和皮樂倒是一國的,兩個人還蠻搭調(diào)的。
滕薇薇氣結(jié):“你……”
車子在檢察院門口停下。
滕薇薇氣呼呼地嚷嚷:“到了啊,下車下車,不然懶得幫你找資料!”
皮樂見美女發(fā)飆,便識時務(wù)地雙手抱拳求饒:“我錯了,行了吧?!?
滕薇薇懶得搭理皮樂,對著廉惜和苗清許說道:“惜惜,到家了打電話給我啊。苗秘書,惜惜就拜託你了。拜拜!”
苗清許笑著點點頭。
“好。拜拜!”廉惜對著他們揮揮手,然後轉(zhuǎn)過臉對苗清許說:“麻煩送我到景江花園,謝謝。”
“你住在景江花園???聽說那裡保全不夠好?!?
“離C大近,上班方便?!?
苗清許聞言笑了笑說:“我以爲(wèi),女孩子安全最重要?!?
“我懶啊。”昔日的口頭禪脫口而出,有多久沒有說過這句話了?廉惜只覺得心口一窒,悶悶地難受。
“小惜,你好懶。小惜,你怎麼這麼懶?。啃∠В闾珣辛?!”
許聿旼以前總是說她懶,廉惜被他說得皮厚了,常把這句話掛在嘴邊,日積月累就成了她最經(jīng)典的口頭禪。以至於讀大學(xué)時,廉
惜很‘懶’,在同學(xué)、朋友乃至她所在的文學(xué)院都響噹噹的有名。爲(wèi)此,她還得一個窘窘有神的綽號:‘懶貓瞇’。請注意,不是‘貓咪’。剛開始的時候她不解,於是就問同學(xué):“爲(wèi)什麼不是‘貓咪’的‘咪’?”
同學(xué)答曰:“形象唄?!?
廉惜眨眨眼,還是不明白。明明就是‘貓咪’啊。可是,她實在不好意思再追問,於是去找許聿旼釋疑。
許聿旼聽完大笑,“笨蛋!”然後敲她的腦門,“回家自己照鏡子去!”
“哦?!彼龘犷~揉著腦袋,一臉的無辜:“明明是你們這些人沒有文化嘛?!?
“小惜,你好傻?!痹S聿旼揉揉她的頭髮,寵溺的笑:“小惜,你過生日想不想要驚喜?”
那一年她的生日還沒到,他們就分了手,永遠都不知道那個驚喜是什麼了。想到這裡,廉惜自嘲的苦笑。
汽車駛?cè)刖敖▓@苗清許輕聲問廉惜:“怎麼走?”
廉惜沒有反應(yīng),於是苗清許略微提高了一點聲音:“往左邊還是右邊?”
“……哦,左邊第二棟。”廉惜這才收回思緒,略微有些窘迫:“不好意思,那個……嗯,有點犯困?!?
“的確很晚了?!泵缜逶S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卻從善如流並不揭穿廉惜的小謊言。
車停在廉惜樓下的臨時車位裡,苗清許下車?yán)@過車頭幫廉惜打開車門,動作自然且禮貌紳士:“要不要扶你?”
廉惜極禮貌地輕聲道謝:“謝謝,不用?!?
廉惜嘗試著自己下車,可越野車底盤高,下車不如轎車方便,她的腳崴了,難免有些力不從心。苗清許的目光掃過廉惜受傷的左腳,還是伸手扶住了她。儘管隔著衣袖,廉惜依然覺到他掌心傳來的溫度,這種感覺讓她很不自在,她微微紅了臉,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被他扶住的手臂上。
苗清許感受到那目光,不動聲色地收回手臂,恰看到她臉一紅,那模樣俏生生的,一顆心彷彿被柔軟的羽毛輕輕撥弄了一下,又酥又癢。
苗清許一鬆手,廉惜立即如釋重負。他果然體貼,這個人總是能恰如其分地把握好分寸,在無形中化解別人的尷尬。廉惜心生感激,她再次道謝:“苗秘書,今晚麻煩你了,改天一定請大家吃飯。”
苗清許看著她似笑非笑,存心要逗弄她,很給面子的點點頭:“既然你一再盛情邀請,我一定會捧場的。再見。”
天上好多烏鴉啊。說他體貼的話一定要收回!
廉惜好不尷尬,一張臉紅了又紅。好在電梯近在眼前,廉惜伸手按下電梯,趕緊道別:“電梯到了,再見!”
苗清許嘴角微翹,挑眉笑望著她:“進去吧,回家擦點紅花油。晚安!”
廉惜哪敢再和他多說一個字,看著她窘迫地狼狽地倉皇地閃人,苗清許心情無限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