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景在我和蘇姑娘好無準備之時突然跳出來自願出去引狼,蘇姑娘正準備上樹時把衣服往下拉了拉,這個動作突然提醒我蘇姑娘是有把槍的。我停下動作看著她,蘇姑娘一臉疑惑的望著我,我一字一頓的說:“你的那把手槍呢?”
蘇姑娘毫無顧忌的撩起衣服的後襟讓我看,不由分說的把我按下去踩在我的肩上說:“你昏過去後我上前去扶你時槍被洋毛子給奪取了。現在不是懷疑我的時候柏廣大哥!”話說完猛的用力一踩起身,我以爲她已經上去了便直起身來。剛剛直起腰,蘇姑娘又一腳落在我頭上,我擡頭一看,還有幾尺就到樹上了。我把她給我的半把匕首扔給她,示意她用力插進樹幹裡好踩著柄上去。蘇姑娘在危急時刻思絡極其靈活,接匕首,插樹幹,提腳上身一連貫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不帶打磕跘。臨上去末用後腳用力一掃匕首,匕首被蹬了下來。
我看匕首的刀刃朝下沒敢耍勇接,任由他落在地上。匕首穩穩地插進地裡,就在我彎腰去拔匕首時一雙爪沉穩的搭在我的肩膀上。我手裡緊緊的握著匕首大氣不敢出,微微擡頭看著蘇姑娘在幹什麼。蘇姑娘此時此刻竟然蹲在樹枝上挽頭髮!嘴裡噙著一根紅色的發繩,頭輕輕上揚眼睛微微閉,千鈞一髮之際蘇姑娘這是演的哪一齣啊!狼嘴裡發出的惡腥烈臭不斷的鑽進我的鼻孔裡,沒有做出什麼大動作,我更不敢有什麼行動。冷汗劃過脊背像一條毛毛蟲讓我周身的毛髮直立,而蘇姑娘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到樹下的險惡情形仍舊自顧自的扎頭髮。心裡不斷的誦唸《平安咒》,保佑平安保有平安,回想蘇姑娘出走之前老是在我面前叮嚀讓我好好的誦唸《平安咒》而我總是極厭惡她的囉嗦嘮叨,她總是回我不見棺材不落淚,申屠景老是笑著說我見過了多少棺材也沒落淚,笑倒是沒少笑。
狼仍舊雙爪搭在我的肩上等待著我的反應。野狼搭肩實在深山野林裡經常有的事,一些行商販民在走單幫的時候不免在餐風宿露,偶爾鞍馬勞頓在曠野間稍作整飭便會遇到野狼搭肩。一些獨自出行的新人總不免新奇驚異,便會扭頭查看。野狼等的就是此刻,待你扭頭便張嘴緊咬喉嚨。這種狼食多了活人便不再食別的野物,專尋一些荒郊野徑以待來人,很多少經驗的人便被這些食人野狼給吃掉。經驗老到的**湖遇到狼搭肩便不會動,身上攜帶有匕首小刀的便會用手緊緊抓住一隻狼爪另一隻手用刀宰殺。在抓狼爪前一定要沉穩狠,一旦失手使得食人野狼逃走,後面一路的腳程此狼會緊緊跟隨伺機報復,不是你死就是它亡定要拼出個孰死孰活。老到的江湖不會在野外做休頓,只有一些鏢局才仗著人多勢衆有刀器長槍敢在荒外休息,一來是躲避綠林賊盜的搶奪,二來是掩人耳目好趕鏢。之前食人野狼從來是孤狼,被狼羣棄廢的孤狼爲尋食才漸漸變成食人野狼。而恰恰正是這些鏢局讓食人野狼不再是孤狼,畜生們也自知難以食取衆人便呼朋引伴的招引別的孤狼。這種情形申屠老爹見過一次,那是咸豐十年的事,那時朝廷正加緊攻打長毛。申屠老爹在江西盜墓,那時江浙贛粵一帶是民生凋敝,十室九空,一路上到處都是逃難躲兵災的流民。大中午的路過柴桑的一個枯墳嶺,老爹就爬在一座荒廢村頭的樹上打盹。幾口煙的功夫打不遠處來一羣流民,剛走到樹下一羣食人野狼便竄將出來將流民團團圍住。流民也以男的居多,手拿棍棒鋤斧皆面對狼羣。這些狼極爲狡詐陰險,最先出現的狼羣只是一小部分,它們打頭陣只在一處撕咬流民。流民只知對付眼前的狼羣,無暇顧及別處,而躲在別處的狼羣撲擁而上從不起眼的地方將人羣打散。只要人羣一散開羣狼食人便是易如反掌,男女老少鬼哭狼嚎的四散而逃,大多被食人狼撲食罷了!
申屠老爹在樹上看的打心底直冒冷汗,久久不敢從樹上下來。一直斷定狼羣遠去不再復歸才偷偷從樹上溜下拔腳便向岳陽奔去不敢再在江西多呆一天。
現在的緊要關頭手中的半把匕首我不確定可以一刀擊斃背後的狼,只有指望蘇姑娘可以幫我一把。微微擡頭,我的老天爺啊!蘇姑娘竟然不見了,如若羣狼返回這裡我必死無疑!我定定神,準備孤身搏狼,有一絲生的念頭絕不放下。我輕輕擡手,眼角掃定狼爪伸過手便抓,等我的手撲將過去時竟然抓空了!
我猛的回頭,卻見蘇姑娘用剛纔她噙在嘴裡的那根紅髮繩緊緊地勒在野狼的脖子上。我見此上前緊攥匕首狠狠的扎進狼的頭顱裡,野狼的生性極強韌,被刀刃穿腦仍然不斷踢跳掙扎。蘇姑娘喘著粗氣對我說:“轉刀柄!”我聽此話趕緊將刀柄轉了幾轉,野狼果真停息坦軟下來。蘇姑娘一把拉過我對我,三下便又竄到樹上,然後探下身來拉我上到樹上。在樹上坐定我纔敢用力喘幾口粗氣,拱手對蘇姑娘說:“蘇妹子,大恩不言謝。以後用得著哥哥我你只管找我!”
蘇姑娘撇嘴一笑,“剛逃過命便又學一些市井小人的油嘴滑舌。”我正待反駁她伸食指禁在嘴邊讓我噤聲,我低頭向下望去。
彪子領著一羣人綁著申屠老爹,開始掘墓。我和蘇姑娘面面相覷,不知道在洋毛子捕獲了護墓狐後究竟發生些什麼事。我看看手中的半把匕首隻能無奈的躲在樹上看著下面還會發生什麼情況。
彪子喝五喝六的對著手下的黑衣人,黑衣人從遠處牽出馬車。我一看車輪便知是我們此次前來準備的馬車,彪子從裡面拉出一串的猴子。全部出來時纔在不甚,明亮的火光中數清是六隻猴子,全部被拴在一根鐵鏈子上。六隻猴子比市井上見的雜耍走江湖盈利的猴子要大很多,各個呆滯不堪,行走上也很怪異。
牽出猴子後彪子站在我和申屠景畫好的鬼生人死門的人死門開始上香。我輕聲的問蘇姑娘:“你知道彪子這狗東西要黑吃黑嗎?”
蘇姑娘看著我,笑笑說:“如果彪子要黑吃黑的話那豈不是要連帶上我咯?”
我看著蘇姑娘的臉突然想起一句老話:防人之心不可無。
“柏大哥,你覺得我是那種人嗎?”蘇姑娘仍然用很好看的笑臉衝我笑著,笑得我心裡直發毛。我木然的不知該怎麼回答,蘇姑娘用手指指下面讓我看,就在我低頭朝下看時蘇姑娘朝我頭上重重一擊。
在我掉下數前我模糊的聽見蘇姑娘幽幽的對我說:“柏大哥!”我心裡面暗自罵道:“柏你大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