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破了,褲子爛了,滿身滿臉的土灰,胳膊上還有兩條清晰的抓痕,小身體搖搖欲墜,一眼看去,就發(fā)現(xiàn)瘦了。
小念念趴在譚月月懷裡,紅著眼睛哭泣,卻連一聲媽咪都叫不出來。
譚月月將兒子摟的緊緊的,眼淚隨之掉落,心彷彿要碎開一樣的疼。
“念念,這麼多天你都在哪?媽咪怎麼找都找不到你……”
陸開誠譴退了在場的下屬,讓他們井然離開。
四周霎時空無一人,他看了看陌生的街道,沒有任何人煙的痕跡。
方時見到念念,才知道,他到底有多想念他的兒子。
他蹲下身子,與母子靠在一塊,眼淚差點(diǎn)激動的流出來。
足足兩個月,他和兒子分離了整整兩個月,兩個月沒日沒夜的尋找,再見到時,他怎麼會狼狽成這個樣子。
陸開誠眼角潸然留下一滴淚水,他連忙用手指拭去,陸總裁的形象堅不可摧。
念念不說話,只是哭,哭的譚月月一身淚水。
譚月月吸吸鼻子,心裡很是難過……
“念念,告訴媽咪,你都經(jīng)歷了什麼,怎麼會變成這樣?”
小念念渾身顫抖,忽然擡起頭,用一種譚月月看不懂的眼神四處看著,最後落在陸開誠身上,他哭的更大聲,幾近咆哮……
“快去救孟奶奶孟爺爺!”
話音剛落,突然見兩蒙面人飛快過來,手裡還握著銀閃閃的刀子,似乎是奔著念念,如今看見他身旁有人,猶豫了下,還是繼續(xù)往前衝。
刀子越來越近,越來越閃。
譚月月看見了,她吃了一驚,連忙將念念藏匿在身後,慌亂間閉上了眼睛。
下一秒,聽見兩聲骨頭碎裂的動靜,之後,整個世界安靜下來,再無半點(diǎn)聲響。
她緊緊握著念念手腕,再睜眼時,兩個黑衣人已經(jīng)倒地不起,痛苦的呻吟。
譚月月更是吃驚了,陸開誠擋在她面前,掰了掰手腕,輕輕吹了口氣,微笑道,“別怕,沒事了。”
“你……”譚月月晃晃腦袋,“好厲害……”
和諧的畫面被一句話激起千層浪……
小念念放聲痛哭,眼淚刷刷往下淌,手忙腳亂的樣子更是看的人心慌意亂……
“快點(diǎn),快點(diǎn),媽咪,再不去,他們會死的!”
跟隨著念念的指示,陸開誠帶領(lǐng)一衆(zhòng)人向前邁進(jìn),地面因爲(wèi)剛下過雨的緣故,溼滑滑的,泥土布滿鞋底,四周沒有一塊水泥地,到底都是泥水,泥土。
陸開誠神經(jīng)很警覺,他感受到這四周的不正常,明明沒有一座房子,只是徒牆四壁的廢墟,還有寸草不生的荒地,按理來說這種地方不會有任何人來,地上卻怎麼有明顯雜亂的腳步,並且從痕跡上看,都不像是念唸的。
念念說,孟家二老被困在離這不遠(yuǎn)的地方,是一羣人所爲(wèi)。
那麼應(yīng)該,不遠(yuǎn)了。
陸開誠讓一衆(zhòng)人保持安靜,放慢腳步,爲(wèi)了防止遇到不測,他從口袋裡摸出剛纔歹徒手裡的刀子。
四周清冷冷的,這片廢墟面積不大,是拆遷房,他踩著半乾半溼的土,往裡進(jìn),繞過大概兩棟,忽而耳朵聽見了不大不小的交談聲。
他連忙制止住大家的腳步,示意安靜。
就在一間半坍塌的房子裡,他看見孟家兩位老人的身影,手腳被捆綁著,孟祥友已經(jīng)昏過去,韓曉香睜著眼睛,想掙扎,嘴巴因爲(wèi)布條的緣故,只能發(fā)出嗚嗚的聲音。
帶頭的人看她掙扎的厲害,氣憤極了,狠狠扇了一巴掌,還不夠,又加上一掌。
“臭娘們,給老子老實(shí)點(diǎn)。”
孟母被扇的頭暈眼花,倒在地上,再也不動彈了。
一夥人放肆的尖聲大笑,陸開誠瞇著眼大概數(shù)了下,加上帶頭的那人,這裡面總共有無人。
他又回頭數(shù)了下身邊的人,三個,足夠了。
“哎,大哥,我說你爲(wèi)什麼把那小子放了?你不怕他報警抓咱們吶。”
黃毛與他人勾肩搭背,嘴上叼著煙,對剛纔發(fā)生的還甚有疑慮。
另一人也疑惑,“是啊,咱們這麼做也太危險了。”
半塌的廢墟陰暗暗的,沒人能看清領(lǐng)頭的表情,他轉(zhuǎn)過身來,給了黃毛一腦崩……
“我以爲(wèi)我跟你一樣傻啊,我早就派人跟著他了,最主要的是放他出去讓他叫人拿錢贖這兩老東西,等他把事情表達(dá)清楚了,我們的人就會主動上去滅口,然後轉(zhuǎn)移陣地。”
領(lǐng)頭眉毛往上張揚(yáng),弧度很是誇張,五官怪,表情更怪。
大家聽到他的解釋以後,總算是清楚了,於是,紛紛笑的更得意,白花花的錢馬上就能到手了。
“估計不出三天,就會有人帶錢過來,你們幾個都給我小心一點(diǎn)。”
“對了。”他瞥了眼地上半死不活的孟母,“把他們兩個都鬆綁,給些吃的。”
“是是是。”
黃毛連忙應(yīng)承下來,招辦了。
兩人仍舊陷在昏迷狀態(tài),一動不動,仍人擺佈。
一羣人在屋子裡繼續(xù)談笑著,領(lǐng)頭伸了個懶腰,打開門,笑容滿面走出去。
幸福的生活就快不遠(yuǎn)了,他還在腦海裡構(gòu)想著,五百萬大洋該如何花呢。
他回頭,不放心似的重新叮囑,“你們都給我看好了,這可是兩塊大肥肉,宇環(huán)集團(tuán)的前董事長,有錢人要的都是命,不在乎錢,對了,他們吃完飯以後,記得繼續(xù)給我捆綁,要是跑了……哼哼,我拿……轟……”
領(lǐng)頭話還沒說完,後腦勺突然被硬物襲擊,沉悶悶的疼,他瞪圓眼睛,不可思議回頭,卻在那一瞬間,直挺挺的栽倒下去。
轟咚……
屋裡的一羣人驚呆了,老大就這樣,倒了?
再一看,門外不知何時多了三個身強(qiáng)體壯的男人。
沒了老大,他們更是慌得連今夕是何夕都忘了個乾乾淨(jìng)淨(jìng)。
陸開誠站在正門口,左右分別站立著兩個肌肉男,他不屑的冷笑,擡眸掃了眼雜亂不堪的裡屋……
“不想死的,就給我把手舉起來,然後蹲下,做一百個蛙跳。”
一夥人根本沒經(jīng)歷過這種場面,他們也只是小打小鬧,第一次跟老大出來玩綁架,這還正綁著呢。再一看陸開誠十分老練的樣子,再看看老大躺倒的身子,他們的信念都崩潰了,生怕會坐牢會被打,剛纔還得意的嘴臉,眨眼淪爲(wèi)驚恐,一個一個,排著隊蹲在角落,做蛙跳。
陸開誠滿意的頷首,“這還差不多。”
蹭亮的皮鞋踩在領(lǐng)頭的寬厚的背上,他淡定神閒對身旁人招呼著,“報警處理。”
醫(yī)生摘下手術(shù)帽,額角的汗水流淌到眼角,一番手術(shù)下來,可謂是精疲力竭……
“病人已無大礙,只是受了驚嚇血壓增高,導(dǎo)致腎小動脈略微硬化,不過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今後注意護(hù)養(yǎng)就行。”
這番話總算是讓譚月月亂跳的心安定下來,她撫著胸口,半依靠在陸開誠身上。
“謝謝你了醫(yī)生。”
“不用。”醫(yī)生重新戴上口罩,“病人現(xiàn)在轉(zhuǎn)入普通病房,你們可以去看望了。”
“好。”
譚月月親眼看著孟祥友被護(hù)士從病房裡推出來,他臉色蒼白,頭髮也從頭髮根白到髮梢,短短幾天,彷彿蒼老了幾十歲。
他被推進(jìn)病房,消失不見。
譚月月情緒很激動,轉(zhuǎn)身,猛地抱住了陸開誠,抱的很緊很緊,經(jīng)歷這場劫難,她有千言萬語想說,最終什麼也沒說,沉默有時候是最好的表達(dá)。
她感謝陸開誠在這種時候,一直守在她身旁不離不棄,任勞任怨。
這纔是真正的一家人,她之前不該任性的考驗(yàn)他,害的他們大吵了一架,差點(diǎn)又要分道揚(yáng)鑣。
陸開誠吻了吻她額前髮絲,“沒事了,現(xiàn)在一切都平靜了。”
“謝謝……”
小念念把事情還原,從頭到尾一一講述給兩人。
原來,孟家二老的確是將念念帶走,到了另一城市,平靜的生活了一個月,念念想回家,孟父不讓,孟母就跟他大吵了一架,念念乘著他們吵架的功夫,從家裡偷偷溜走,沒想到卻遇見了壞人,他被綁架,二老得知消息,連忙按照綁匪的要求,給了他們二十萬,沒想到等到了一手交錢一手交人的時候,他們自己也搭進(jìn)去了,綁匪認(rèn)出孟祥友的身份,逼他們聯(lián)繫家人給贖金,孟父知道沒人救他,爲(wèi)了以防綁匪惱羞成怒殺人滅口,他只能裝堅決不屈服,在裡面,這一拖就是一個多月。念念之所以能逃出來,是孟父冒著生命危險砸破了窗戶,讓他鑽出去。孟祥友沒想著自己能活,他只想讓念念活下去。綁匪知道念念逃走了,一怒之下,一衆(zhòng)人將他打成輕度昏迷。
譚月月沒想到事情是這樣,到了最危機(jī)的關(guān)頭,孟家二老舍棄生命去救他,這樣的情感不是濃厚的親情,是什麼?
她扭頭看陸開誠,他的反應(yīng)沒比她好到哪裡去,只是沒有表現(xiàn)出來罷了,對孟家那股子怨恨消了大半。
小念念還沒從驚嚇裡反應(yīng)過來,整整一個月流浪漢般的生活,光是回想一下,都讓他覺得毛骨悚然,但是也更讓他明白了什麼是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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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念念已經(jīng)洗了澡,換了衣服,吃上了飽飯。一家人守在兩位老人的病牀前,念念小心翼翼的問……
“媽咪,媽咪,爺爺他還要睡多久啊?”
譚月月?lián)u頭,“應(yīng)該很快就能醒吧。”
她偏頭找陸開誠,目光直勾勾鎖定牆邊那個人,然後握住他的手……
“你過來,給我當(dāng)椅背。”
陸開誠挑眉,不假思索走過去,心甘情願的蹲在某人身後,讓她瘦弱的肩膀依靠在自己的胸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