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男人敷衍似的答了一聲,孟博遠(yuǎn)兩口子互看了一眼,孟博遠(yuǎn)翻了翻桌上的報紙,似是漫不經(jīng)心的道,“寒琛,你近來工作量不多,反倒沒了過去的精氣神,多多注意自己的身體……”
孟寒琛沒說話,修長的手指撥弄著手邊的茶杯。
孟博遠(yuǎn)臉色陰沉,孟寒琛過去只是不羈跋扈,可是如今的性子卻越發(fā)古怪起來,本來訂婚臨近是好事臨門,可是他的臉上卻沒有半點喜色,反倒是愁容滿面。
李芳華察言觀色,爲(wèi)丈夫斟滿茶水,扭頭對兒子道,“寒琛,孟家是名門,司家也是官宦之家,你和漫漫在一起,才真真是門當(dāng)戶對。”
對於母親的話,孟寒琛充耳不聞,他擡起頭,透過窗戶看向黑濛濛的天,看著那空中的繁星,眼裡盡是無盡寥落。
見他無動於衷的模樣,李芳華用眼睛剜了他一眼,不過她對兒子這幅吊兒郎當(dāng)?shù)臉觾阂擦?xí)慣了,並未在意,只是嗔怪道,“寒琛,以後和漫漫訂了婚可不許這幅樣子,省的我和你爸成天爲(wèi)你操心。”
這時,包廂的門被推開,打扮入時的司家夫婦走了進(jìn)來,司漫抱歉的衝著李芳華道,“伯母,真是對不起,讓你們久等了?!?
孟博遠(yuǎn)和李芳華站起來,李芳華走過去拉住司漫的手,笑瞇瞇的衝著冷喬雅道,“漫漫這孩子,就是客氣,其實我們也纔剛到?!?
司漢年和冷喬雅淡淡一笑,臉色崩的有些緊,畢竟兩家人過去因爲(wèi)子女的婚事鬧的不太愉快,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輕易化解的。
兩人朝著餐桌走去,卻見孟寒琛並未起身,依然保持方纔的坐姿,司漢年立刻擰起雙眉,倒是司漫善於察言觀色,趕緊將父母讓進(jìn)席內(nèi),“爸媽,趕緊坐吧,我都餓壞了……”
李芳華暗裡摸了一把冷汗,朝著服務(wù)員招招手,示意立刻上菜。
衆(zhòng)人入座之後,孟寒琛這才擡起眼瞼,他掃了一眼坐在身側(cè)的司漫,一聲沒吭,臉上並未露出半點喜色,這給本就不算愉快的氣氛填了尷尬。
孟寒琛的冷淡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孟博遠(yuǎn)夫婦臉上明顯掛不住了,而司漢年臉上的溫度也驟然下降,他不悅的盯著孟家三口,李芳華哪還顧得了面子,直接開口道,“寒琛,多大的人了,還這麼不懂事,見了長輩也不知道叫人?!?
孟寒琛不耐煩的用筷子撥了幾下擺在眼前的菜,根本無視李芳華的話,氣氛一瞬間降到冰點,司漫咬著嘴脣,心裡委屈至極,卻爲(wèi)了這段感情不得不出面打圓場。
“爸,媽,你們吃菜呀?!?
司漢年在官場多年,向來受人敬仰尊重,哪裡受過這樣的閒氣,他騰地一下站起來,椅子劃出刺耳的聲響,“這頓飯我本就不想來,是看在漫漫一再懇求的份上纔來的,不成想孟二少還是這樣不受教!若是這樣,這個婚也不必訂了!”
說完,司漢年拉著妻子就往外走,孟博遠(yuǎn)一見這架勢不對,立刻跟上去拉住老戰(zhàn)友,“漢年,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今日看在我的面子上,留下來吃飯吧?!?
司漢年臉色鐵青,一把揮開孟博遠(yuǎn)的手,“若是你還顧及咱們多年的戰(zhàn)友情分,那就該好好管教管教自己的兒子!”
一句話,堵得孟博遠(yuǎn)無話可說,司漫的眼淚就在眼眶裡打晃,她走到父親身邊,拉拉父親的袖子,“爸,我和寒琛好不容易纔能在一起,今日兩家人也難得聚在一塊,就不能好好吃頓飯麼?!?
“在一起?”司漢年恨鐵不成鋼的看向女兒,“你倒是想和人家在一起,但人家想不想和你在一起呢?”
“爸!”
李芳華最是知道女人心軟,她拉住冷喬雅,苦口婆心的道,“我的冷姐姐,您看漫漫,眼圈都紅了,漫漫是你的獨生女,你也忍心看她這樣哭麼?!?
冷喬雅嘆了口氣,司漫對孟寒琛的用心沒人比她更知道,“漢年,你先別動氣,有什麼事先坐下來說吧?!?
司漢年哼了一聲,狠狠瞪著妻子,“母女一個德行!”
包廂內(nèi)鬧的不可開交,孟寒琛扔掉手裡的筷子,推開椅子站起來,“你們先聊,我出去走走。”
司漫方想開口,可男人早已走了出去,她未加多想,擡步跟著走了出去。
司漢年無奈的閉上眼睛,女兒如此,他這個當(dāng)父親的,又能如何?
見對方有鬆口的意思,孟博遠(yuǎn)與李芳華相視一笑,一起將司家夫婦推到座位上,開始商量起兒女訂婚的事宜。
孟寒琛出了飯店的門,劤長的身子陡然頓住。
江若彤和林歌吃晚飯順著街邊消食,沒想到會忽然遇上出來透氣的孟寒琛。
兩個人方纔還有說有笑的,可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時,所有的笑聲戛然而止。
江若彤?dāng)E眼看他,目光觸及到他輪廓分明的俊臉時,立刻別過眼去。
男人也掩飾不住眸底的意外,他的心猛地抽了一下,目光從她身上略過,發(fā)現(xiàn)她進(jìn)來倒是見了些豐盈。
他的目光停滯了幾秒鐘之後,便擡步朝著江若彤的方向走去,司漫跟出來時,就見他慢慢向著江若彤的方向走,司漫停在門口,貝齒緊緊咬著嘴脣,她再笨也知道,這個時候她不該上前!
江若彤拉著林歌快步朝前走著,連頭也不回,她想避開這個男人,避開他那灼人的目光,可是她有種強(qiáng)烈的感覺,孟寒琛就跟在後頭,而他的眼睛,始終沒從自己的身上移開!
她如芒在背,腳下的步法越發(fā)快了,林歌被她拉著,只覺得手腕生疼,她不得不在江若彤耳邊小聲提醒,“若妞,你懷著孩子,慢點兒!”
可江若彤哪裡聽得進(jìn)去,步伐沒有絲毫減慢!
她知道,自己不該再與這個男人有任何瓜葛,既然命運一定要讓他們再次相遇,那麼,她便遠(yuǎn)遠(yuǎn)地離去,這樣行了吧。
孟寒琛跟在她後面,看著她纖長的身影投在地上的影子,他隨著她的步伐加快步速,讓自己能離那個影子近一些,再近一些。
眼見著二人僅有幾米遠(yuǎn)的距離,司漫終於忍耐不住,拔腿朝著男人的方向跑去!
“寒琛!”司漫在他身後大喊著他的名字,男人停下腳步,司漫那尖銳的高跟鞋聲響即便在繁華的街道之中也無法被完全淹沒,他聽得一清二楚!
而前頭的江若彤,在聽見這個聲音的一瞬間,兩隻腳就像灌鉛了一樣停頓在那裡,動也動不了!
“寒琛……”司漫一路小跑著跟過來,連氣都喘不勻,她跑到孟寒琛身側(cè),親暱的挽住他的臂彎,“爸媽正在商量咱們訂婚的事兒,你怎麼就這樣跑出來了?大家還等著你給點意見呢。”
孟寒琛眼底淡泊,“這些事你們決定就好了?!?
“這是咱們倆人的終身大事,怎麼能含糊過去。”司漫的眼中泛起瀲灩之色,她似是不經(jīng)意的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眸,在看見江若彤的背影是,故作驚訝,“喲,前面的是若彤嗎?”
林歌攥緊江若彤的手,“若妞,咱們走!”
“不!我不走!”江若彤站在原地紋絲不動,“現(xiàn)在走了,倒顯得我心虛了。”於是,她慢慢的轉(zhuǎn)過身,看著司漫春風(fēng)得意的臉。
孟寒琛眉心緊蹙,司漫絲毫未決,繼續(xù)道,“真的是若彤,在這裡也能碰上,還真是緣分吶?!?
江若彤淡淡一笑,目光陡然變得清冷又陌生,她冷哼了一聲,“是啊,是緣分……”
司漫的身高不及江若彤,但是她今日穿了一雙七寸的高跟鞋,而江若彤則穿著平底布鞋,所以司漫比她高了足足半頭,再加上司漫此時意氣風(fēng)發(fā),倒顯得江若彤寥落又有些狼狽。
“若彤,雖然你和寒琛曾有過一段婚姻,但我希望我們?nèi)钥梢宰雠笥?,下星期是我和寒琛的訂婚禮,我希望你能來……”
孟寒琛心口一痛,聲音帶著不悅,“你叫她參加算什麼?”
司漫臉色一怔,斟酌了一下才道,“我只是覺得若彤不會那樣小氣而已……”
林歌心裡氣急,剛想反駁幾句,卻被江若彤一把拉住,她目光坦然的看向司漫,口吻堅定,“我是不會去的,司漫,你這樣無非是想讓我的狼狽襯托你的得意,不過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司漫咬了咬牙,畫著花紋的指甲慢慢收緊,當(dāng)江若彤拉著林歌轉(zhuǎn)身想走時,她忽然又道,“若彤,你不來我不會怨恨你,但是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影響寒琛?!?
江若彤冷笑,她的言外之意,倘若她和孟寒琛日後有個什麼閃失,都是她的不是!
她慢慢轉(zhuǎn)過身,眼底有說不清的情緒,“司漫,你們只是訂婚而已,即便是結(jié)了婚,若是哪日司家傾頹,你們的婚姻也會滅亡,你現(xiàn)在又在得意什麼呢?”
林歌在偷笑,好個若妞,說話字字見血,若是她不從旁配合一下,倒是辜負(fù)了死黨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