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歌斟酌著該如何說,可是想來想去,她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索性,她將報紙遞給江若彤,“若妞,你看看吧……”
江若彤接過報紙打開,頭版頭條的報道讓她的腦袋哄的一聲!
即便她坐在牀上,她的身形也微微搖晃起來,林歌立刻將她扶住,“若妞,我就知道你接收不了!我該死!該死!真不該給你看的!”
江若彤咬了咬脣,用了足足一分鐘的時間才從那鋪天蓋地的報道中緩過神來,她放下手中的報紙,“我說過,我們已經(jīng)沒關(guān)係了,他與誰訂婚,又和我有什麼關(guān)係呢?”
“若妞,其實……孟寒琛和司漫訂婚早在幾天前便是板上釘釘?shù)氖铝耍@些天的報紙到處都是關(guān)於他們的報道,他活的這樣瀟灑,你難道真要這樣一直躲下去嗎?”
“小鴿子,我躲得不是孟寒琛,而是外頭那些記者和流言,我不想成爲衆(zhòng)矢之的,也不想讓別人的嘴傷害我,你明白嗎?”
林歌點了點頭,她自然知道,媒體的舌頭有多厲害……
晚上,江若彤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她打開擡頭,從枕頭底下抽出那份報紙,那足足佔了一版的巨型畫面上,司漫笑靨如花,孟寒琛則是意氣風發(fā)……她苦笑了一下,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饒了那麼大一圈,最終還是他們在一起了,早知如此,又何必廢了這麼許多功夫?平白葬送了她的一顆心!
到了後半夜,江若彤莫名發(fā)起燒來,林歌起來喝水,就聽見她夢囈的聲音,走進她的臥室摸了摸她的額頭才知道她發(fā)燒……
林歌迅速替她穿好衣服,揹著江若彤便出了門,打了輛出租車去了最近的醫(yī)院,值班的醫(yī)生是個五十多歲的女人,她一見江若彤的體態(tài),便嗔斥林歌,“你個不懂事的孩子,孕婦是能這樣背的麼,若是傷了胎兒怎麼辦?”
“孕,孕婦?”林歌懵了。
女醫(yī)生沉了口氣,“我是婦科大夫,看女人懷孕一看一個準,這個女人一見體態(tài)便是懷了孩子,怎麼?你竟不知道?”
林歌茫然的搖了搖頭,“大夫,你不是和我開玩笑?”
“是與不是,驗血之後你自然會知道!”說完,女醫(yī)生迅速開了張化驗單,林歌片刻不敢耽誤,馬不停蹄的去結(jié)算處交了錢。
化驗結(jié)果半個小時後出來,林歌拿著化驗結(jié)果,驚得目瞪口呆。
若妞的確懷孕了,而且已將近三個月!
林歌死死咬著嘴脣,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手中單薄的紙片不知何時飄落在地。
她在心裡無數(shù)次問自己,怎麼辦?若妞該怎麼辦?
就算傻子也該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可孩子那該死的父親卻在這個時候和別的女人訂了婚!
難道要讓這個孩子一出生便頂上私生子這三個字麼?
更何況,孩子的出生便等於改寫女人的命運,養(yǎng)育一個孩子是何等不易,難道若妞的一輩子都要搭在姓孟的身上?
因爲江若彤有孕在身,所以醫(yī)生用藥十分謹慎,退熱只開了退熱貼,還開了一些滋養(yǎng)身體的補品,因爲在醫(yī)院拿藥太貴,林歌把江若彤送回家,清晨去了藥方,按照醫(yī)生的處方去買補品。
孟寒琛和司漫的訂婚儀式是李芳華一手操辦的,孟寒琛從不過問,司漫達成心願,自然喜不自勝。
訂婚典禮前司漫要置辦不少東西,司漫打電話給駱佳佳,她有大半年沒見駱佳佳了,據(jù)說被霍子安拒絕之後,駱佳佳有些魂不守舍。
司漫就是這樣的女人,別人越是水深火熱,她就越是要炫耀自己的幸福,更何況,在他們的圈子裡,也只有駱佳佳能和自己平起平坐,如今,他們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她自然要抓住機會寒磣寒磣駱佳佳。
駱佳佳起初不想出去,可卻禁不住司漫的軟磨硬泡,最後也只好出來了,駱佳佳臉色漠然,司漫挽著她的胳膊,“佳佳,最近過的怎麼樣?”
駱佳佳垂下眼瞼,拉下她的手,眼下的烏青即便是厚厚的粉底也遮蓋不住,“還是那樣……”
司漫笑了笑,推推鼻樑上的太陽鏡,“怎麼了?還爲霍子安傷心呢?多久了,還放不下,我聽說前幾日駱伯父還爲你張羅相親對象呢,有沒有符合你心意的?”
駱佳佳根本無心和她聊天,只是敷衍的道,“沒有。”
“那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介紹?”司漫表面熱絡(luò),實則暗含諷刺,駱佳佳停下腳步,扭頭看向司漫,“司漫,你如今得償所願,是不是很得意?”
司漫的眼角藏不住笑意,“寒琛本來就是我的,只不過是江若彤那狐貍精纏著他不放,所以前陣子才鬧的那樣不愉快。”
這時,駱佳佳的餘光掃過街角,剛巧看見林歌拎著大包小包的補品在公交車站等車,這丫頭她見過一次,是江若彤的好友,可她手中卻拎著孕婦補品,難道……
駱佳佳雙眸一瞇,脣角陡然劃過冷笑,“是麼?你就這麼確定孟寒琛是你的?”
司漫的笑容陡然僵住,臉色也頗爲不自然起來,她胸口悶的慌,昔日孟寒琛對江若彤的寵愛她不是沒見過,至今,這仍是她心裡的一塊石頭,壓得她難受。
“那是自然,難道還有比我更合適寒琛的人麼?”
駱佳佳抱住雙肩,“那若是江若彤懷孕了呢?以孟二爺昔日對江若彤的盛寵,估計是不忍心讓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的,到時候,恐怕你婚還沒定,就要被拋棄了!”
司漫眼神微瞇,“你說的信誓旦旦,倒好像是掌握了證據(jù)似的!”
“司漫,可別怪我沒提醒你,你不如去查查,看看江若彤是不是懷了孩子,若是懷上了,你也好早作防範!”
司漫咬了咬牙,脣角的笑意徹底淡去,她握緊雙拳,“今天不買了,我改日再約你!”
自從知道了自己懷孕,江若彤的性子比過去更爲安靜,她整日整日的不下樓,唯一的運動便是捧著書倒在牀上看,林歌進去的時候,她正窩在牀上看書,可是書始終停留在第一頁,壓根沒有翻動過。
“若妞……”
林歌走過去,將沏好的補品放在牀頭櫃上,伸手拿過她手裡的書放到一邊,“你不能總是窩在家裡,你又沒做虧心事,何必躲著?”
“小鴿子……”江若彤眼瞼低垂,小手下意識的按向小腹,“我這些日子總在想,我到底該拿這個孩子怎麼辦?”
“若妞,你難道想……”
江若彤立刻握住個的手,力度越來越大,“小鴿子,這個孩子不能留!真的不能留!我不能讓我的孩子一出生便沒有父親,沒有一個合理的身份!”
林歌咬著嘴脣,忍住心裡的悲愴,反握住江若彤冰涼的小手,抽著鼻子道,“若妞,我知道,你說的我都知道,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肚子裡的不光是孟寒琛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他沒有爸爸,若是連母親都放棄了他,他是不是太可憐了。”
江若彤擡起頭,目光與林歌相觸,“小鴿子,我是不是做錯了?若是我不提出離婚,這個孩子便不會這樣名不正言不順!”
“若妞,我知道你這些日子不好受,可是我不覺得你有什麼地方做錯了,即便你當初不離婚,又懷了孩子,你認爲孟家一定能容得下你麼?”
江若彤苦笑了一下,“說的也是,小鴿子,倒是你這個外人看的清楚,我這個局內(nèi)人倒成了睜眼瞎!”
“旁觀者清嘛。”林歌拍了拍她的手,“今天晚上出去吃吧,你在家憋了這麼久,也該出去改善改善了。”
江若彤點了點頭,她自然知道林歌這樣做目的是什麼,有些事,她總要去面對,不可能逃避一輩子。
兩個人打車到了a市最繁華的地段,這裡飯店林立,過去,這裡的館子江若彤進出如履平地,可如今,她卻是不敢再進了,那高額的消費只要回想一下,她都覺得雞皮疙瘩直掉。
“若妞,今天我請客,要吃什麼你隨便點!”林歌拍拍胸脯,她知道,自己與江若彤的這頓飯意義非凡,她從家中走出來,就證明她已經(jīng)有了走出陰霾的勇氣,這自然是值得慶賀的。
“我很久沒吃川菜了,想得慌,我知道厚街有個川菜館,不如咱們?nèi)ツ茄e吧。”
“嘿,我說若妞啊,你可別向這位我省錢啊!”林歌拍了拍鼓鼓的皮包,“我這錢帶的足著呢,再說,你懷著孩子,怎麼能吃川菜呢。”
“再不,咱去吃砂鍋粥?我現(xiàn)在沒什麼胃口,喝粥最合適。”
林歌撇撇嘴,看來若妞是要爲她省錢省到底了,她自知拗不過她,只能從命,於是兩個人便朝著后街走去……
孟寒琛和父母坐在國府飯莊的包廂內(nèi)等待司家夫婦,孟寒琛坐在椅子上,手臂拖著腮,目光遊離,李芳華喝了口茶,看了一眼兒子,“寒琛,我看你最近清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