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臉上那抹心痛的神情還有他眼裡期望的光芒嗎?她已經(jīng)決定不再逃避,那麼或者跟他談?wù)劺u是解決她煩惱的最好辦法——
“好,我答應(yīng)你。”說完,江若彤臉上‘露’出了即沉重又堅決。
“那麼先上車吧。”霍子安指著車說著,司機顯然已經(jīng)等得不耐煩。
只見霍子安的手‘抽’搐了一下,伸向她想牽她的手,卻又在江若彤謹(jǐn)慎的眼光下縮回,一前一後地走向出租車。
……
那一天晚上,江若彤比任何時候都更要沉默。
無論冷辰希怎麼樣對她說話,都無法引起她的注意。
冷辰希沉默地審視著她,眼神裡滿是擔(dān)憂和關(guān)切。
最後,他提議早點休息,這句話剛說完,江若彤立即起身回房。
看著‘女’人離去的背影,冷辰希默默地發(fā)起呆來。
她不快樂,而且被什麼東西深刻困擾著,究竟出了什麼事?冷辰希很想追上去問她,卻又害怕地停下了腳步。
她不說,一定有她的道理,如果他硬要知道,或許會適得其反,反而打破他們最近這寧靜而甜蜜的生活。
冷辰希遲疑了許久,最後他深邃的眼眸裡閃過一種壓抑的痛苦,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書房。
窗外下著小若,淅淅瀝瀝落個不停,紛‘亂’的雨聲落在地上,也落在江若彤的心底。
自從她見過那個陌生男子後,她就把自己完全禁錮起來,禁錮在她自己的內(nèi)心世界裡,成爲(wèi)心的囚犯。
她不再願意放眼去欣賞外面的世界,她埋低了頭,埋在疑‘惑’、恐懼、驚慌、憂愁和悲傷裡。
她不可以相信那個人的話,他一定是在撒謊。
江若彤顫抖著雙手,從書桌‘抽’屜裡拿出一張照片,那是一張她依偎在陌生男人懷裡的照片。
她笑得好自然,好甜蜜,一副小‘女’兒的嬌羞模樣。
而照片上的他也比現(xiàn)在顯得壯碩,沒有這麼瘦削,眼睛裡閃著驕傲的光芒,不似現(xiàn)在的‘陰’沉……
江若彤驚呼了一聲,把照片扔在桌上,然後捧住自己的頭。
男子的話語不斷在腦海裡迴響:“我們是戀人,我愛你,你也愛我!是他拆散了我們,那個冷辰希,用他的權(quán)勢和地位……我們在你結(jié)婚前是戀人,在你婚後還是戀人!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話,的確是冷辰希拆散了我們。你父親週轉(zhuǎn)不靈,冷辰希慷慨地替他做了擔(dān)保人,讓他順利地從銀行貸到大批款項……他又以大批的海外定單‘誘’‘惑’他,讓他們成爲(wèi)親密的合作伙伴……所以你父親‘逼’你嫁給她,不然你們江家就完了……你曾經(jīng)說過我們的愛情是無敵的,任何力量都不能將我們拆散,即使分隔再遠(yuǎn),心總是依靠在一起。”
“不,不,不!”江若彤捧住白麪的頭,風(fēng)狂地喊著。
她看著窗外的世界,一片雨霧下,她居然什麼也不能看清。
難道這個男子說的都是真的嗎?他說他叫什麼來著?霍子安,而且是她的戀人?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不愛冷辰希,而愛那個男人呢?
可是,可是這張照片又是怎麼回事?她胡塗了,完全疑‘惑’了。
江若彤不相信自己的父親會爲(wèi)了公司的利益讓她嫁給自己不愛的人,她也不相信她所愛的辰希會利用權(quán)勢來得到她。
一定是那個男人在撒謊!她眼裡冒出風(fēng)狂的光芒。
他可能真的曾經(jīng)和她相愛,但由於他後來嫁給了別人,所以他要報復(fù),她的失憶正好給了他機會!
她怎麼可以不相信父母和冷辰希的話呢?他們纔是這個世界上她最親的人,她可以懷疑任何人,怎麼可能懷疑親人呢?
一定是那樣的沒錯,一定是這個叫霍子安的人在報復(fù),他恨她嫁給了冷辰希,想要讓她也嚐到痛楚的滋味!江若彤這樣反覆這樣告訴自己。
可是男子那雙滿含悲憤與柔情的眼睛一直出現(xiàn)在她眼前,他沉痛的話語不時在她耳邊迴響……
她覺得自己正在瀕臨崩潰的邊緣。
她在夜晚不斷地做著那個噩夢,那個有著黑‘色’臉孔的男人一直在她背後追趕著她,讓她驚慌失措,讓她無路可逃,讓她絕望、讓她顫慄。
江若彤一次次驚醒,嚇得臉‘色’發(fā)白,冷汗涔涔。
“若彤。”‘門’外傳來敲‘門’聲,是冷辰希的聲音。
可是這一次,江若彤卻沒有像過去一樣飛奔向他的懷抱,反而退縮進(jìn)椅子裡。
怎麼回事?就因爲(wèi)陌生人的幾句話,自己就不再信任他了嗎?
她痛恨這樣的自己!所以咬咬牙,一下子拉開‘門’撲進(jìn)他的懷裡。
“若彤……你怎麼了?”冷辰希接住‘女’人冰冷的身軀,感覺到她在顫抖,所以驚恐不已,這些日子,她究竟是怎麼了?
江若彤反常的狀態(tài)早就引起了他的懷疑,雖然她總是搖頭否認(rèn),但他心中卻越來越心焦。
江若彤越是不說,他越感覺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
自從把她失憶把她帶回來以後,江若彤總是非常依賴他,從來不曾對他隱瞞過任何事。
“沒事,我沒事。”江若彤忙著擦乾眼淚,忙著離開他的懷抱。
冷辰希看得出來她在說謊,她怎麼可能沒事?她的臉‘色’不再紅潤,眼睛不再發(fā)亮,不再每天纏繞在他身邊,不再‘露’出甜美的笑容。
究竟出了什麼事?爲(wèi)什麼她不願意告訴他呢?
難道說江若彤已經(jīng)恢復(fù)一星半點的記憶,而這個記憶恰巧是個孟寒琛有關(guān)係的?
想到這裡,他心中瞬間就冰冷一片。
“沒事就好。”冷辰希聽見自己用木然的聲音回答,
“下去吃飯吧。”他摟著‘女’人的肩膀。
兩個各自懷著心事的人走下樓梯,兩人都掩藏起了自己真實的想法。
……
狠狠敲擊著紅木大書桌,冷辰希一點辦公的心情都沒有。
站起身,他合上文件,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堅決地走出辦公室。
“幫我取消今天所有的約會,任何人找我都叫他們等明天。”迅速地向秘書‘交’代完,冷辰希邁著急速的步伐向電梯走去。
今天,他一定要向她問清楚。
這些日子來,江若彤的反常現(xiàn)象已經(jīng)把他‘逼’得無法安心工作與生活!他告訴自己,已經(jīng)不是逃避的時候了,無論出了什麼事,他都應(yīng)該問清楚!
難道就因爲(wèi)他不想打破現(xiàn)在的平靜,就能看著她這樣的痛苦下去嗎?他不是發(fā)誓要讓她幸福快樂的嗎?
只要是能讓她幸福的事,他什麼都願意去做,去承受!他得信守自己的諾言,給她真正想要的一切。
一個人在家的江若彤又是獨自坐在藏書室裡的大躺椅上,這個被安放在陽臺上的藤木躺椅據(jù)說是專‘門’給她休息用的,她捲起雙‘腿’,整個人縮進(jìn)躺椅裡,不勝寒冷地抱著自己的身體。
江若彤是覺得冷,一種從內(nèi)心深處滲透而出的寒冷,蔓延過她四肢百骸,又聚集在心口。
她發(fā)呆地擡眼看著蔚藍(lán)‘色’的天空,看著遠(yuǎn)處的幾片造型奇特的白雲(yún)。
時間已經(jīng)是九月,秋天居然在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降臨大地。
過不久,眼前的蔥綠就會全部消失,樹葉會凋零,青草將枯萎,寒冬也已經(jīng)不再遙遠(yuǎn)。
冷辰希大步跨上樓梯,直接打開藏書室的房‘門’,透過敞開的落地窗,一眼看見坐在躺椅上的‘女’人。
微風(fēng)輕輕吹拂起她柔軟的長髮,舞出美麗的弧度。
他看得出來江若彤的心情低落,一種難言的哀傷彷佛包裹著她的全身。
這一時刻,他強烈地懷念那個在他面前笑逐顏開的‘女’孩,那個將快樂散播在她每個所到之處的‘女’孩。
他愛的‘女’人……爲(wèi)何會如此傷心?
“你到底怎麼了?”冷辰希的聲音隨著微風(fēng)傳到她的耳邊,無比溫柔又無比擔(dān)憂。
聞言,江若彤想如往常一樣否定,可疲倦至極的心卻不讓她說出口,只能神情縹緲地?fù)u著頭。
走到‘女’人身邊,冷辰希徑直把她摟入懷,眼裡是無人可以撼動的堅毅神采,“告訴我,是什麼在困擾你?”
“我……”男人懷抱的溫暖在熱著她的心,她瞬間哽咽。
江若彤在哭。
輕輕嘆氣,冷辰希的手柔情萬千地拂過江若彤的背,“有什麼不能告訴我的呢?我是你的丈夫呀。”
聞言,江若彤伸手將他抱住,臉頰貼上他‘胸’口,感受著他紊‘亂’的心跳,知道他在爲(wèi)她擔(dān)心。
“是什麼讓你這樣煩惱,讓你不再微笑?你告訴我,讓我和你一起分擔(dān),好嗎?”修長的手指撫‘摸’著她的秀髮,壓抑著心裡的焦躁與不安。
“我想要恢復(fù)記憶。”江若彤咬緊牙關(guān)。
“我一定要恢復(fù)記憶。”這句在心裡被默唸了千百遍的話終於被她真正說出口。
原來她是在爲(wèi)記憶煩惱。
他以爲(wèi)……眼裡閃過傷痛,神‘色’黯淡。他本來以爲(wèi)‘女’人已經(jīng)忘記了失憶的痛苦,想要開始新生。
“我早就應(yīng)該想到……”喃喃自語後,冷辰希表情嚴(yán)峻地看向‘女’人毫無血‘色’的臉,“是我太疏忽,纔會沒有發(fā)現(xiàn)。”
原來是他沉溺在她的溫柔裡,竟然忽略了她最深的渴望。
他已經(jīng)明白了,再留也是留不住她的。
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是永久不會屬於自己的,就算現(xiàn)在擁有,也是隻短暫的擁有。
江若彤就是那個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她的心是屬於孟寒琛的,就算自己現(xiàn)在把她禁錮著,騙著,又有什麼用呢?她總是會有恢復(fù)記憶的那一天的,自己何必這樣自欺欺人。
冷辰希心中瞬間就想通了,這些想法在他的腦中也是隻停留了兩三秒中。
他現(xiàn)在不再奢望江若彤會一輩子留在他身邊了,只要短暫的擁有過,他就知足了。
“不是這樣的。”
江若彤直視著遠(yuǎn)方的樹木低語,“是我自己想不通,我不能沒有過去的記憶而繼續(xù)活下去。我必須想起它,想起它我的生活纔會完整,纔不會整天提心吊膽,害怕自己究竟忘記過什麼,又遺漏了什麼。”
聽著江若彤悲傷的聲音,冷辰希心裡一陣絞痛,他的‘吻’落在她的頭頂,
“那你準(zhǔn)備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