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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雨連下幾日幾夜,於城郊處的破廟內,有一老者與一孩童,二人坐於火堆前暖著身子,老者爲孩童拭去髮梢的水珠,時而問候幾句,孩童聞言也不回答只頷首應之。//U小說閱讀網但見孩童腰間正佩一柄長劍,那是老者送與他的,聽聞老者將此劍名爲“青雲”。

孩童極爲愛惜這柄青雲劍,不過一會兒,他又將青雲劍抽出,以衣袖輕柔拭著劍身,本該安靜的雨夜,卻忽聞自外面來的幾聲打鬥,孩童聞聲,擡起驚慌的臉看向身旁的老者,喉間嗚嗚出聲,也不知在說些什麼。

老者不作多想,將孩童抱入懷中,隨後將地下火堆熄滅,帶著孩童便往破廟深處行去,孩童仍是害怕,他悄然轉臉,不料竟是見到窗紙上染上的幾點血跡,而後又聞幾聲慘叫,孩童懼意更甚,在老者懷中縮爲一團,不禁哭泣起來。

也不知何時外面的打鬥聲忽的止住,二人此刻正躲於佛像之後,老者抱著孩童臉上神色疲累,良久,老者方自衣襟內執出一冊書卷,但見書面正寫:無雙劍法。

“若果練成無雙劍法,獨霸武林自然不在話下。”老者看著手中的無雙劍法許久,隨後一嘆續道,“無雙劍法共有十式,爲師至今只練成八式。”

孩童聽得認真,他低首瞧了瞧老者手中的無雙劍法不禁好奇起來。這究竟是什麼好東西,可獨霸武林如此厲害?

“此爲祖上之物,現下我便將它交與你。”說著,將無雙劍法往孩童手中放去,孩童一臉茫然,仍是不懂老者爲何會將如此要緊之物交與自己,“明月,切記莫要將無雙劍法落於他人手中。”

明月歪著腦袋細想半晌,隨後似懂非懂點點頭。

待得清晨,大雨方停,檐上滴落不少水珠,師父也不作多留,立時將明月帶出破廟外面,師父將明月的雙眸捂住,生怕他瞧見地下的屍體。

師徒二人匆匆趕路,六日之後方到揚州,此時已然立秋,秋風起帶來絲絲涼意,明月將衣裳攏了攏,而後緊緊跟隨師父步子,他好奇左右瞧瞧,街市甚是繁華,有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他雖是想上前看個究竟,可終是不敢離遠師父幾步,便也作罷,目光只得於那些鋪子流連。

忽的,師父止步,他回首看向明月:“餓了麼?”語罷,遞去幾個饅頭。

明月趕忙頷首,而後接過饅頭,咬了口便又四處看看,眸中滿是好奇。

行人瞧見明月一身衣裳破舊不堪不禁一番暗笑,明月尚小自是不知笑裡的譏諷,見他們向著自己笑,明月也不由微微一笑。幾日裡的趕路也未能好好沐浴,他臉頰上已是染有灰塵,髮髻微亂似個小乞兒一般。

也不知走了許久,明月自初時的興奮不禁到了無趣,他抱著包袱有些無力地跟在師父身後,明月揉揉眼,只覺又累又餓。

“到了。”

明月聞言,擡首看去,入目的是一扇朱漆大門,牌匾刻金書上令府二字,明月怔了怔,他何時看見過如此氣派的府邸。待得回神,已然隨著帶路小廝入了府中,他立時來了精神,左右好奇看看,迴廊旁栽著不少花草樹木,秋風輕拂,帶過幾絲花香入鼻。

未踏入廳中時,明月早已在遙處瞧見廳中跪著的一人,那人一襲墨藍,背脊挺直,墨髮束起。當明月踏入廳中之時,那人恍然轉臉,二人雙目相對,半晌竟是未曾移眼。

“哪兒來的小乞丐?去去去,滾遠點兒!”那人厭惡地皺起眉頭,擡手捂住鼻子似是覺明月身上有難聞的異味一般。

“唔唔!”明月聞言,不禁生怒,將青雲劍抽出,隨後便要上前,奈何師父一臂阻住,明月方纔止步,只是小臉氣的通紅。

那人得意一笑,轉過臉去便瞧見父親正立於自己眼前,那人一怔,趕忙垂了腦袋,先前的得意早已不知所蹤。

“令兄。”語罷,作揖。

“趙兄。”令老爺懶得理會他,擡首瞧見師父,趕忙咧嘴一笑,同也向著師父作揖。

二人一番寒暄過後,便要人上茶來,那跪於地下的少年撇了撇嘴,以膝向別處行了幾步,欲要離去,本是不會有人發覺的,怎料明月忽的指著他唔唔出聲,令老爺聞聲,擡首順指看去,便見他正笑的一臉無辜,令老爺大怒,將他禁足三日面壁思過,這次倒是讓明月得意一笑。

“明月,過來。”師父擺手示著明月過來。

明月向來乖巧,聞言而後便立時行近師父,他立於師父身旁,歪著腦袋打量著令老爺,但見令老爺向著明月挼須一笑,一副慈眉善目模樣。

“今後你便待於令府,爲師尚有事要辦,待爲師將事辦妥,便來接你。”

“嗯……?哦……”明月仍是那副似懂非懂模樣,他細細回想師父適才之言,才明白師父要離開自己,明月心下不禁慌亂驚懼起來,他緊緊揪著師父的衣袖,搖著腦袋:“唔唔!”那雙眸子已然泛紅。

他自小便與師父一起,而今要他與師父分開,除心中不捨之外更多的便是害怕不安,他想起適才那人,只覺萬分害怕,若果在此待下,也不知那人會如何對自己。

“勞煩令兄了。”說著,師父便向著令老爺作了一揖,也不顧明月於後大哭著,他只狠下心不再回首,步子加快離開令府。

明月本想追去,卻被令老爺橫腰抱起,明月大哭掙扎,喉間不知發出什麼聲音,但見他抹了臉上淚水,而後再次大哭,令老爺趕忙命了丫鬟爲他沐浴,明月眨眨眼打量了眼前的小丫鬟,立時也不識得哭了,隨之乖巧安靜地隨著丫鬟入了房中。

一番沐浴過後,丫鬟爲明月著上一襲墨藍華服,淡藍絲線繡著祥雲紋甚是好看,本是髒兮兮的小臉而今已然乾淨白皙,明月墨發輕束,一道英氣劍眉入鬢,清澈眸中滿是喜悅,不過是個孩童,便因幾件小事而欣喜起來。

三日過後,那人終是出了房中,怎料甫一步入庭院之中,忽聞幾聲長劍劃風聲,他怔了怔,尋聲望去,原是那日見到的小啞巴,他有些惱怒,爲何此人會在他的院中出現?

他挽了挽衣袖,一副怒氣衝衝的模樣行近明月,明月尚未發覺,正自耍劍入了神,轉身之時一劍劃來,劍氣將身旁的花折落。長劍不知何時抵上了那人的喉間,明月一臉淡漠地與他對視良久,他心下一時慌亂,驚怕被劍所傷,不禁後退幾步,明月忽的收劍,在轉臉之時不禁展笑,眉眼彎下甚爲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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