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爲什麼會來蘭陵！”

高肅面色慍怒的用猩紅的雙眼瞪著她，聲音低沉，似乎真的生了氣：“文代——”

說著，他自己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回想起剛剛小憐哽咽著說完的一番話，其中似乎有一句是說她是跟著宇文達去了長安的。他記得自己在姚襄城是把她交給了一個自稱是“文代”的人，雖然他也不相信這是個真的名字，可是她卻說她是跟著宇文達去的長安……

“宇文”這個姓氏他在朝爲官這麼多年還是知道是什麼的！

這是周國皇室的姓！

文代是周國的皇室？

宇文達……

他想起曾經在調查宇文邕的時候，一併調查了在朝中得到重用的朝臣有哪些，這其中就有代奰王宇文達的名字。

高肅有些哭笑不得的笑了幾聲，聲音像是從心肺發出的聲音一樣空靈。

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把人交代了周國皇室的手裡，還與他做了希望他永遠照顧小憐的約定。

高肅並不想相信宇文達，可是冷笑之後他又想到了當年發生的一件事情。

在姚襄城客棧的一面之緣後，他又和宇文達私下接觸過一次。當初的宇文達告訴他，說他在家中的父親年事已高卻沒有女兒，想讓小憐跟著她回府充當府中的小姐，他答應了。而小憐的身份他在當時卻沒有要刻意隱瞞，只是希望宇文達能夠幫助她真正地脫離來自大齊的追捕。所以，他告訴了宇文達，小憐身上那條木墜吊墜的來由，不久後也卻是在鄴城得到了小憐死在姚襄城的消息。

他與韓長鸞雖然不是莫逆之交，可是同是在朝爲官的人，又與陸令萱這些人極爲不和，當時這件事情高緯是交給韓長鸞去辦的，韓長鸞也就把小憐死了的消息告訴了他。

他當然知道不是真的。

可是，現在知道了宇文達的身份，高肅卻很難想象一個手握重權的周國王爺爲什麼會幫他演這樣的一齣戲？

現在天下的人應該都已經知道高緯的脾性，當年的高緯還只是個少年，若是他帶著小憐來談條件，從中能得到的好處也許不多，卻一定是可以壓制大齊的好處。

爲什麼宇文達沒有用？

爲什麼……

想著，高肅若有所思的將小憐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爲什麼，宇文達會把她照顧的這麼好？

聽到高肅說起了宇文達之前對他們說的假名字，小憐也知道高肅這兩年來應該不知道宇文達真正的身份，只好笑著解釋道：“‘文代’是宇文達，是周國的王爺。”

高肅似乎在想些什麼，皺起的眉頭下，眼珠不停的轉動著，像是要把什麼想不明白的事情想清楚。

“長恭哥哥……”

見高肅並不接自己的話，小憐又看不懂高肅此刻的情緒是什麼，有些害怕的將他垂在身側的手提了起來，雙眼如同慌張的小兔子一樣一眨不眨的瞅著他：“我們離開大齊吧？你知道高緯派人到蘭陵來了吧？你爲什麼要坐以待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