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知道自己並未介紹過自己便先提問題有些失了妥帖，韋夐眼神閃過一絲窘迫，也看向了宇文達：“不知這位姑娘如何稱呼？”

見韋夐竟然不是問自己的這個問題而是去問坐在一旁的宇文達，小憐知道自己可能讓他感到了尷尬，便起身恭敬的朝他行了個禮：“晚輩馮伶俜。”

韋夐怔了怔。

他從未想過一個年級看起來如此年幼的少女竟然會用這樣中規中矩的聲音像他介紹自己。他見過不少孩童，他們說起自己名字是什麼的時候，總會嘻嘻笑笑或者扭扭捏捏，從沒人會像她這般嚴肅正經。

馮伶俜？

這不正是宇文邕和他提起過的名字？

韋夐若有所思的瞟了宇文達一眼，才正色對上了小憐的雙眼。

對於小憐的事情韋夐知道宇文邕絕不可能知道全部內情，而宇文達也是不會輕易說的。只是，剛剛在茶坊的那一聲“住口”也讓他頗爲在意，他甚至都沒想到這竟然是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女生說出口的。

爲什麼會用那樣的語氣去喝停說書先生呢？

小憐謙虛有禮的樣子讓韋夐稍微放寬心了一些。他招了招手示意她坐下，等她坐下後，他笑了笑：“那說書先生，我聽他說過幾次，倒也是馬虎過得去，他曾經也向我討教過一些問題，所以也算是相識的。今天出宮打算回去的，正巧看到這茶坊圍滿了人，一問原來是要說那大齊將軍斛律光的，我便留下想聽一聽。”說著，他輕抿了一口茶，用探究的眼神打量著坐在對面的小憐：“姑娘，你是大齊人吧？”

宇文達一驚，下意識的側過身子想要與韋夐解釋什麼，韋夐卻冷麪一擺手，阻止了他即將要開的口。

其實韋夐雖然沒有從宇文邕的口中聽到更多的事情，但這位名喚“馮伶俜”的姑娘並不是周國人的事情宇文邕也是知道的。很多事情宇文達都和宇文邕說過，只是他沒有想到宇文邕會告訴韋夐，也沒有想到原本並不可能有機會相見的兩個人竟然會在這一刻坐在了同一間包廂內。

小憐的表情卻和宇文達的截然不同。

從聽宇文達介紹韋夐的時候開始，她就知道韋夐的身份應該不簡單，哪怕沒有顯赫的名號他在皇帝的面前都如此受尊重，那麼這個問題她若是否定，反而會顯得自己做賊心虛。

“對。”小憐點了點頭：“我是大齊人。”

小憐的回答倒讓韋夐覺得有些意外。他原本以爲這個問題會得到她的否定，抑或是猶豫不決神情閃爍，卻沒想到她竟然神情如此平靜的承認了。

韋夐哈哈大笑了幾聲，坐在一旁的宇文達被嚇得心都緊緊繃著，小憐卻依舊神色平淡的看著他：“伶俜姑娘，你承認你是大齊人，倒讓老夫一下子就明白了你剛剛爲什麼會如此憤怒的喝停了說書先生。你在大齊的時候，想必認識斛律將軍吧？”

深吸了一口氣，小憐緊抿著脣，雖然緊張卻還是儘量輕鬆的展現了一個笑容：“對。在大齊的時候，雖談不上與明月叔叔有多麼的熟悉，但我知道，他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