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新雨沒想到,就稍微喝點湯而已,就過敏成這樣,若她吃的是一碗蘑菇,豈不是會死得很慘?
在她發呆之際,苗欣已經扯開嗓子緊張的叫人了。
“來人!快來人!”
眼看伯母著急的大喊,樑新雨趕緊拉住了她的手。
她牽強的對她笑笑,寬慰她說道:“伯母,我沒事,你別緊張。”
“脖子都撓紅了,怎麼可能沒事?”
苗欣顯然不相信樑新雨的說辭,心疼的捧起她的臉查看。
“我怎麼忘了你不能吃蘑菇,你這特點是遺傳了你媽媽啊。”
讓侄女遭罪,苗欣無比自責。
都怪她記性不好,一時疏忽,竟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
她只想著家裡人愛吃她煲的幹菇湯,只想著把廚藝展現給侄女,讓她吃上一頓好吃的,沒想到好心竟辦了壞事。
聽到這個消息,樑新雨略感震驚。
她倒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這過敏體質,是遺傳她媽媽而來的。
“我媽媽她,也對菌類食物過敏?”樑新雨詫異的問。
“是啊,所以你們家從來都不吃這些東西,你還記得嗎?”苗欣慌張的回答。
經此提醒,樑新雨好像想起確有此事。
之所以知道自己對這東西過敏,還是因爲她在外面貪嘴才瞭解到的。
那時候,她跟著唐晉一起在北門大街玩兒。
樑新雨整日都是窩在別墅裡,哪裡有機會見過那麼多好吃好玩兒的?
她像出了籠的鳥兒,興奮的滿街跑。
路過一家湯鍋店的時候,濃郁的湯汁讓她饞得流口水。
在家吃飯,樑新雨從來沒有吃過用蘑菇燉湯的。
從未接觸過這種東西,她覺得很新鮮。
唐晉告訴她,這是濱海的特產,只有海邊小島的叢林裡會長,來濱海旅遊的人,一定要在這百年老店裡吃一頓菌鍋湯纔會滿足。
這麼美味的東西,哪有看到不吃的道理?
聽著唐晉的描述,聞著這香味,樑新雨都快掉口水了。
看著她小饞貓的樣子,唐晉將她誘惑進店。
至於那天吃的蘑菇到底叫什麼名字,樑新雨已經完全想不起來了。她只記得,那百年老店裡的菌鍋湯是真的很好喝,喝過之後齒頰生香。
雖然後面付出的代價有點大,可每每想起來,她還是想冒險去吃一次。
不過,宜州深居內陸,同樣有山有水,卻不臨海。
儘管有心想放肆,卻一直沒有機會。
那一次,樑新雨過敏,可把唐晉嚇壞了。
他向來冷靜,面對新雨的突發狀況,也亂了分寸。
樑新雨看他那麼內疚,反倒覺得有幾分過意不去了。
若不是她貪嘴,哪會發生這事兒?
她拉著唐晉的手,告訴他別緊張。
唐晉這才恢復了鎮定,趕緊給新雨的父親打了電話。
經過這一次,樑新雨才知道她原來對菌類食物過敏。
難怪家裡的餐桌上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這種東西,原因僅僅是因爲她吃不得。
樑恪早知道女兒出生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她遺傳了木紫的體質特點。
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讓她接觸這東西。
哪知道,還是讓她給碰上了。
有
了這次經歷,樑新雨也就記住了這個禁忌。
讓樑新雨不知道的是,這件事對唐晉的影響頗大。
那時,唐晉什麼也不會,只能看著新雨難受。
都是因爲他要帶她出去玩,害得她過敏。唐晉見她明明難受,怕他擔心卻說謊。
因爲這事,對唐晉的一生都產生了影響。
樑朝吃了午飯就上樓小憩去了,樑易冰也在陪慕依依。
苗欣著急呼救,最先來的是幾個下人,緊接著樑易塵也來了。
“出了什麼事?”樑易塵沉著冷靜的問。
“易塵,快,快帶你姐去醫院,她過敏了。”苗欣抓著兒子的手急切的說。
“過敏?”樑易塵蹙起眉頭,“怎麼回事?”
樑新雨多想阻止伯母說話,可她阻止不了。
“你姐姐她對菌類過敏,我忘了這事兒,今天做了這個菜。”重提此事,苗欣又開始不安,“你快帶她去醫院,趕緊帶她去醫院。”
看著伯母急得都快哭出來,樑新雨哪兒還顧得上癢?
她拉著伯母的手,不斷地說自己沒事。
樑易塵不知道樑新雨對菌種過敏,而且當時盛湯的時候,她自己也沒說,他哥也沒阻止。
現在看著她紅成一片的脖子,樑易塵緊盯著樑新雨,眸子裡露出冷意。
“你是不是傻?”樑易塵盯著樑新雨問。
“什麼?”樑新雨被他責問得糊塗。
“明知道自己過敏還喝我給的湯,你是找死嗎?”樑易塵瞪著樑新雨氣憤的說,清涼的眸子透著一絲血紅。
“我……”樑新雨無話可說了。
“易塵,你幹嘛啊?”苗欣拉了兒子一把,“你姐都這樣了,你還這麼兇?”
樑易塵也覺得自己說話是過分了些,沉默著不吭聲。
見弟弟這麼生氣,樑新雨愧疚的低下了頭。
腦袋一熱,她脫口而出道:“那是你爲我盛的湯嘛,我當然要喝了。”
樑新雨的話,讓樑易塵一怔。
他瞪著她罵了一句:“真是個傻女人!”
樑易塵說完這話,不由分說就拉著樑新雨往外走去。
嘴上那麼兇,行動上卻表達了關心。這樣彆扭的情意,讓樑新雨心裡一暖。
跟在樑易塵身後,她由衷的說了聲謝謝。
“誰稀罕你的謝謝,以後遇到這種事情,你就應該當面說出來,惹出這麼多麻煩不說,自己還難受,何必呢?”
樑易塵的一張嘴,簡直就是噴子毒蛇。
樑新雨似乎看到了一個縮小版的歐胤,吐吐舌嘀咕道:“這麼兇,就不擔心找不到女朋友嗎?”
她哪裡知道樑易塵耳朵精得很,她的聲音都已經那麼小了,還是被他一字不漏的聽了進去。
“我有沒有女朋友,你別來操心啊,我喜歡一個人。”樑易塵從車棚裡將他的坐騎給推了出來,是一輛炫酷的銀色道奇戰斧。
樑新雨咋舌,被嚇得搖頭:“易冰哥哥那麼低調,沒想到易塵弟弟走的是相反路線。”
“你不懂,對我來說,速度就是時間。”樑易塵拍了拍車子,語音清冷的說道,“假如你現在命在旦夕,我可以在最短的時間送你去醫院。”
“……”
命在旦夕……
樑易塵這直接了當的說辭,真是完全讓樑新雨找不到話來
對答。
“別耽擱了,趕緊上車。”
見堂姐傻呆著,樑易塵不耐煩的催促。
樑新雨不敢再多話,趕緊坐到了樑易塵的後面。
確定她坐穩以後,樑易塵立刻啓動車子衝了出去。
銀色坐騎風馳電掣,速度快得都來不及看倒退的風景。
樑新雨從沒坐過這麼快速的車,坐在後面都不敢動。
就算歐胤與她鬧彆扭,也沒有這麼驚悚過。
擔心被風吹跑,樑新雨雙手緊緊的拽著樑易塵。
一路上心驚膽戰,二十分鐘後,他們到達了浣溪郊區附近的一傢俬人診所。
下車的時候,樑新雨已經快虛脫。
她甚至覺得,她此次來不是治療過敏的,而是來看看心臟有沒有受驚嚇的。
也不知道樑易塵是怎麼熟悉宜州這些路線的,他明明是濱海人,怎麼會對宜州的地理位置這麼熟悉?
樑新雨滿懷疑問,沒等她開口,樑易塵已經將她帶進了門診部。
進去以後,樑易塵讓樑新雨在外面坐著等了一會兒。
大約五分鐘的時間,他就回來了。
他說,今天給她治病的是他的朋友,名叫駱明陽,此人醫術精湛,脾氣怪戾,兩個人有著過硬的交情。
“就過敏而已,別太緊張。”
樑易塵嘴上沒說,樑新雨卻知道他在擔心自己。
“誰擔心你,不就是個過敏而已。”
樑易塵反駁,就是彆扭著不肯承認。
一路上,他開車開得這麼快,不僅如此,還特意給她約了最好的醫生,不是擔心又是什麼?
樑新雨明白的笑了笑,沒有戳穿他善意的謊言。
跟著樑易塵走進駱醫生的辦公室,樑新雨先看到的是一個背影。
他正在整理文件,認真的樣子很有吸引力。
毫不設防的,樑新雨又想起了歐胤認真作畫的樣子。
突然又想起這個男人,她使勁的甩了甩頭。
駱明陽轉過身看到樑新雨,臉上寫著掩飾不住的驚詫。
“樑易塵?這個女人是你姐?”
駱陽似乎很緊張,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趕緊朝他們走過來,匆忙的關好了房門。
“是啊,有什麼奇怪的嗎?”
樑易塵覺得駱陽的反應很不對勁,心裡陡然升起不好的預感。
“帶她離開醫院,立刻,馬上!”
駱明陽瞪著樑新雨下逐客令,表情說不出的奇怪。
“走可以,不過你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樑易塵察覺到事情不對勁,可現在堂姐正因爲過敏受煎熬,不能這麼一走了之啊。
“沒時間廢話,你趕緊帶著她走!”駱明陽不肯說原因,只是執意趕人。
樑易塵也是個火爆脾氣,事情沒弄清楚,好歹也給個理由啊。
“駱明陽,我姐正過敏呢!”
樑易塵沒耐性的對著駱醫生吼。
駱明陽不知道從哪兒拿來一根針,抓過樑新雨的手就紮了進去。
樑新雨也疑惑是怎麼回事,突然被扎一針,疼得尖叫一聲。
“回去,我傳資料給你。”
說完,他給樑新雨和樑易塵一人甩了一個口罩,命令他們戴上,就把他們轟出了醫院。
自始至終,樑新雨都是一頭霧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