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戴玲鑽進被窩把她攬進懷裡的時候, 尤惠還有點回不過神來。
耳垂被含住舔了兩下,溫柔聲音響在耳邊:“睡吧,後天有考試?!庇然輳埧谙胍f點什麼, 眼皮卻沉重無比, 下一刻眼前一黑, 不由自主地墜入了安寧的夢鄉里。
戴玲撐起身, 凝視著懷裡尤惠的睡顏, 隨後她在尤惠額上印下了一個輕輕的吻:“晚安。”
宿舍的燈悄無聲息地熄滅,黑暗彌散開來。
二妮和三兒回來後,看見相擁入眠的兩人, 心照不宣地對視了一眼。
尤惠再次醒來之後,見到她們兩個嚴肅認真地在複習功課, 只和她打了個招呼而沒有拿她開什麼玩笑, 尤惠也是鬆了口氣, 把身邊的戴玲叫醒後也急忙起牀洗漱,看書去了。
伴隨著考試周的, 是校園裡行李箱輪子在石板路上轉動發出的響聲。
因爲每個學院的考試安排都有些不同,有的早有的晚,而那些考試早的,則早早考完早早滾回家了,這讓還得留在學校等待考試的學生們十分羨慕嫉妒恨。好死不死的, 尤惠她們學院考試安排的最晚。
於是等到考完最後一科, 拉著行李箱走在空蕩蕩的校園裡, 感覺莫名淒涼……
戴玲本來也準備買火車票, 跟尤惠一起坐火車回家, 但是架不住尤惠突發奇想,讓戴玲變小了, 她可以塞到揹包裡帶回家去。戴玲自然是點頭應允,最後尤惠就左手一個包,右手一個行李箱,背上還揹著一個戴玲,回家過年嘍。
上了火車,座位是靠窗的,尤惠把行李箱塞到座位下面,包放到頭上的行李架,然後把裝了戴玲的揹包抱到懷裡,真是一本滿足。
趁這個機會,尤惠對戴玲又是摸頭又是摸臉的,動手動腳簡直不要太開心。這以前都是她對軟萌的舍長大大捏捏臉摸摸頭,現在舍長大大身高對她造成了絕對壓制,換成了她被捏捏臉摸摸頭了,不過今天她可是能摸回本了!
樂極生悲的是——
“同學,能讓我看下你的人偶嗎?”
這聲音怯怯的,真是讓人不忍心拒絕,而且戴玲在別人看來就是一個人偶,再寶貝讓人看一眼也不會怎麼樣,但重點是這是她女朋友啊!
說話的人坐在她旁邊的位子上,娃娃臉大眼睛,是個高中生模樣的可愛男孩子,他其實默默地看了半天尤惠書包裡的精緻玩偶了,這會兒終於鼓足勇氣說了這麼一句話,沒有等到對方的迴應,一下子手足無措起來:“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唐突了……”
尤惠:……
娃娃臉男孩子正一疊聲地道歉,他對面的男人好像有點看不下去了:“同學,你讓他看一下也沒什麼,我看他真的挺喜歡的。”
尤惠默默的看了眼對面的年輕男人,劍眉星目的,長了一張挺英俊的臉,尤惠怎麼就覺得這人這麼面目可憎呢。
她把戴玲往包裡一塞,嚴嚴實實地蓋上,然後緊緊的摟進懷裡,擡手揉了揉眼睛,抽了抽鼻子,眼圈瞬間就紅了:“其實也不是不行……但是……這是我戀人去年親手雕給我的生日禮物……我戀人生病去世了……”
女孩子眼裡淚珠大顆大顆砸了下來,她一邊抽抽搭搭地哭,一邊哽咽著說話:“對——對不起——真的很抱歉,我知道這很不好,可是——可是我就是不想讓別人碰——嗚——”
抱著書包的女孩子哭的更厲害了。
娃娃臉男孩子:!!!
對面的年輕男人:???
在書包裡的戴玲:……
最後的結果就是女孩子哭的累了抱著包靠著窗戶睡了過去……
娃娃臉男孩子又羞又愧,他對面的年輕男人低聲安慰著他。
而尤惠正在腦海裡和戴玲交談著:【辣椒水真好用,我現在眼睛還火辣辣的,眼淚根本就止不??!】
戴玲有點無奈:【你哪兒來的辣椒水?】
【三兒給的。】尤惠老實交代:【三兒還給了我一堆壓縮餅乾還有一根電擊棒,說是必要時刻可以給自己來一下子好造成抽過去的假象?!?
【三兒給你這些幹什麼?】戴玲有些不解。
尤惠沉默了會兒,期期艾艾地回答道:【三兒說出櫃很難的……】
戴玲:……
出櫃很難,所以連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裝備都提前置辦好了麼……辣椒水用來哭,壓縮餅乾用來絕食,電擊棒用來要死要活,話說三兒考慮的還真齊全……
這麼著折騰了一出,尤惠眼睛被辣的不行,閉上眼了還是有眼淚流下來,流著眼淚她就真睡著了,睡了一覺醒過來的時候,再睜開眼,眼睛沒有任何異樣的感覺,尤惠就知道肯定是戴玲出手了。
她抱著書包小小的打了個哈欠,視線清晰之後,纔看到原本坐她旁邊的娃娃臉男孩子什麼時候坐到了對面,還坐在了年輕男人身邊,還靠在年輕男人肩膀上睡著了。
好像在她睡著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年輕男人看尤惠醒了,露出一個有些抱歉的笑,然後把桌子上一個筆記本推到了尤惠面前。
尤惠低頭看見一行鐵畫銀鉤的飄逸鋼筆字:你的娃娃哪裡能買到?
字寫的實在漂亮,尤惠擡頭又看了年輕男人一眼,年輕男人擡手指了指靠在他肩膀上睡著了的男孩子,做了個口型:“他問的?!?
拿起筆記本上擱著的筆,尤惠也寫了一行字,然後將筆記本推了回去。尤惠寫的順手的是行書,在尤老爺子的照看之下,她的字雖說算不上翩若驚鴻,但是行雲流水還是能說的上的。
那一行字寫的是:“買不到的。他想要可以自己去學?!比会徇€有一個電話號碼。
尤惠記得自己外公很喜歡雕些小玩意兒,雖然外公在她很小的時候就不在了,但是和外公來往密切的幾個老爺子對尤惠還是很喜歡的,逢年過節回到老家尤惠也會去拜訪他們。其中一個老爺子同樣喜歡玩雕刻,而且一直嚷嚷著想收個徒弟,尤惠就隨手把老爺子的號碼給寫上去了。
戴玲在包裡透過縫隙時刻關注著外面,看見尤惠在紙上寫下那一串數字之後,戴玲就收回了視線。因果牽連之下,戴玲知道她們和對面這兩個人還是會再見面的。
那個娃娃臉男孩子還沒睡醒,尤惠就到站了。她拉起行李箱,這次把裝了戴玲的包掛在了胸前——火車站小偷還是挺多的,她可不想讓戴玲被賊偷走了。
哼著小曲兒噠噠噠的走出火車站,遠遠的看見了來接她的父母,尤惠大力揮了揮手:“爸!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