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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重逢

海面上,漾起了藍(lán)瑩瑩的波光,擡頭看,上面竟是個金晃晃的太陽。全本小說免費閱讀盡在新干¥線文學(xué)網(wǎng)人們的影子在地上交錯著,好像也樂不可支了。不知是誰,把啤酒桶拖到了甲板上,於是大家正一邊唱著沒有調(diào)的歌,一邊碰著杯。

他做夢似的走了過去,覺得腳有些軟,便在甲板上坐了。

人們太高興了,好像沒有人注意到他。而他,似乎也不在意這些歡樂的人們。

他在找一個人。

沒有。紅的,綠的…很多很多人,那些色彩太耀眼,似乎容不下一件灰色的大衣。

“請問,”他終於開了口,“您看到一個大夫嗎?”

老頭的眼睛估計不大好,瞥了他一眼,也沒看清楚:“什麼大夫啊?”

“就是…一個很年輕的,穿著灰大衣的…”他忽然很害怕,一邊說一邊不停地比劃。

“啊,我知道!”一個七八歲的男孩插嘴,“莫大夫在給爸爸治胳膊!”

阿黎一下子高興得想哭。他一把將男孩抱起來:“帶哥哥去。”

“放下我!”男孩氣呼呼地叫道,“全都把我當(dāng)小孩!”

阿黎不好意思地笑了,把他放下來,照著他的腦袋敲了一下:“好了,小老弟,帶我去吧。”

陽光下的海面,美得像一個童話。

阿黎跟著那男孩,很快來到了一個在外艙獨立出來的小房間。

“爸爸!”

“嘿,你小子跑來幹嘛?”

“爸爸,這個哥哥找莫大夫!”

“哦。”鬍子拉碴的中年人笑了笑,指著自己上了繃帶的胳膊,“大夫,您忙吧,我這兒成啦!”

莫名微笑著點點頭。

中年人領(lǐng)著小男孩,從房間裡出去了,走時沒有忘記掩上門。

屋裡的兩個人就這麼靜靜地站著。好半天,誰也不說話。

“嗯,那個…謝謝你。”阿黎有些不自然地低下了頭,把自己的表情藏起來。

莫名淺笑淡淡:“不客氣。”

又是沉默。

阿黎幾次張口,想要說什麼,卻終究沒能說出口。莫名像個死人一樣,乾脆在自己桌邊坐了,也沒有留他的意思。

快走啊…你在幹什麼?!阿黎憤憤地在心裡對自己說,忽然有些看不起自己了。

“沒什麼事,我不打擾了。”他轉(zhuǎn)身。

莫名的手,從後面纏住了他的腰。

“你出不去的。”

“爲(wèi)什麼?”

“因爲(wèi),”莫名的手臂勒得更緊,“我不會讓你走。”

阿黎這一次,沒有反抗。

莫名把他轉(zhuǎn)過來,緊緊地抱著,好像生怕一鬆手就不見了似的。本小說由可欣文學(xué)網(wǎng)網(wǎng)友布

“我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莫名顫抖著,撫摸著他傷痕累累的面容,“可是我知道是你,一定是你…”

阿黎沒有說話,低著頭,全身不斷地顫抖。

“在海里,你對我說,傻瓜,不要哭。”莫名笑了,笑得很勉強(qiáng),“那時我就知道,我不能鬆手,無論如何都不能鬆手。”

阿黎哭了,手搭在莫名肩膀上,指甲陷進(jìn)了他肩上的皮肉。

“你的身體…怎麼了?”莫名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臉,吻著他的額頭,“你跟誰交換了身體,還是…”

阿黎忽然顫聲道:“如果我告訴你,我殺了這個人,佔用了他的身體。你,會怎樣想?”

空氣似乎凝固了。氣氛凝重得像某種審判,又好像已經(jīng)是刑場。

莫名忽然狠狠地吻上了阿黎的脣。

“唔…”血,順著嘴角淌了下來。

掙扎著,想告訴莫名很痛,又想告訴他,很幸福。

真的…很幸福…

“我陪你,”莫名終於給了他喘息的機(jī)會,“一起承擔(dān)這罪過。”

阿黎的眼睛裡,滿是淚水。不,應(yīng)該說,風(fēng)兒的眼睛,變成了一片洶涌的海洋。

“我現(xiàn)在,好看麼。”風(fēng)兒伸出手,摟住他的脖子,不知是在笑,還是在哭。

“好看。”

“你騙人。”

“沒有。”莫名不安分的手指,探進(jìn)了他的衣服裡,“要不要,證明給你看。”

“啊!不要…”風(fēng)兒驚慌起來,竟一把將他推開了。

莫名笑了:“怎麼了?”

“我,不是…”風(fēng)兒咬著嘴脣,窘得不知說什麼好,“不是有意的。”

莫名笑得很燦爛:“我明白。現(xiàn)在的身體不大適應(yīng),難免會反感。”

風(fēng)兒好像又要哭出來:“你還是…不要碰我吧。我現(xiàn)在…像個鬼…”話還沒說完,自己忽然被莫名橫抱了起來。

“啊…不行!我不要…”

“我只是,想給你擦擦。”莫名憐惜地?fù)崦麆倓偱牢U時擦出的傷口,“這屋裡有熱水,你等一下。”

風(fēng)兒的臉紅了:“不用了…”

“可是我想。”

“。。。嗯。”

風(fēng)兒被放在了莫名的牀上。他有些不安地側(cè)過頭去,看見莫名從桶裡打了一小盆熱水,然後打開了自己的藥箱。

“別動,好麼?”

風(fēng)兒點點頭,閉上了眼。

“啊…”

“疼麼?”

“不是…我,我自己來!”

“讓我來吧。”

“只是…擦擦而已!不用全脫掉吧…”

莫名笑得有些不懷好意:“不行,你身上的擦傷很多呢。”

風(fēng)兒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嘴脣,瞪了他一會,然後聽天由命地閉上了眼睛。

莫名真的在給他擦傷口。

其實不疼,即使有些刺痛,也很溫暖,很安心…

“名。”風(fēng)兒忽然喚他。

“嗯?”

“沒事,”風(fēng)兒孩子似的笑了,“就是想叫一聲。”

莫名也笑了。不知是不是錯覺,風(fēng)兒覺得他的黯淡的眼睛好像溼了。

“名!我得告訴你,其實我現(xiàn)在的身體…”

“不要緊。”莫名纖長的手指想掩上他的口。

“我沒有殺人!”風(fēng)兒喊了出來,“我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jīng)死了。據(jù)說,是爲(wèi)了救一個女孩子…他水性很好,可是…唔…”

深深的吻。不知是欣慰,還是心疼。

“你是不是,自己劃花了自己的臉?”莫名的脣離開了風(fēng)兒的嘴,卻依然抖得厲害。

風(fēng)兒笑了:“纔不是。是屍體撞在礁石上劃的…”

他說不下去了。因爲(wèi)他看見,莫名故意扭過了頭去,幾滴水,從他臉上落了下來。

“別哭…傻瓜!你別哭!我沒事的!你…你要怎麼樣都好,我…”

莫名轉(zhuǎn)過頭來,竟笑得很燦爛:“嗯,是你自己說的,我要怎樣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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