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再度前行,不過徐凡對於大黑狗的態度卻好上了許多,不再像當初那樣直接去摸它的頭,而是與大黑狗、胖子臭味相投,一路上不停地湊在一起,說些什麼十分隱秘的事情,葉遠倒也不在意,這些傢伙雖然湊在一起準沒什麼好事,但現在他們正在趕路,這些傢伙也翻不出什麼大浪來。
不多時,正在馬上的葉遠忽然聽到了陣陣浪濤聲,方纔閉著的眼睛緩緩睜開,望著遠處,此處視野十分開闊,目光朝著前方望去,並不見有任何的流水,葉遠有些疑惑,這莫名其妙的水聲又是從哪裡傳來的。
“嗷嗷!”
忽然傳出猿叫聲,這裡似乎有著不少的猿,朝前走了不遠,便聽到陣陣猿鳴,正在躊躇間,前方的一名劍奴卻勒住了馬頭,回身對木天佑道,“木小姐,前面的路被一道峽谷擋住了,其中水流湍急,恐怕我們要乘船才能溝通過。”
如今離得更近,葉遠對於那轟鳴聲也是越發的清晰起來,水勢咆哮,顯然是極爲湍急,這種河流十分危險,稍微不注意,就會船毀人亡。
“既然如此,你們乘船過去吧,我就不乘船了。”木天佑打了個哈欠,慵懶的回答道。
葉遠聞言倒是生出幾分疑惑,轉頭道,“你不乘船?難道坐轎過去,這裡的水勢這麼急,對你這種步子都懶得邁的懶人可是一個很大的挑戰。”
木天佑聞言倒也不氣,只是目光颳了葉遠一下,這纔回答道,“你說得對,我就是要坐轎子過去。”話說完,便翻過身子,不再動彈,葉遠也不打算多問,不論如何懷夢還在她的身邊,有什麼事情也能招呼一下,他一拍胯下的馬,朝著峽谷處走去。
這裡有著船伕在等待客人,想去往南蜀,這裡是便捷的通道,如果繞過這裡的話,恐怕就要多耗費半個月的時間,葉遠與木天佑脾性一樣,都不願意費這種功夫。
“船家,捎我們過河。”十劍奴將一麻袋的錢扔了過去,船家慌忙扯起繩索,邀請其餘兩名船伕一起出發,葉遠他們人多,再加上身後的馬,兩艘船顯然是不夠用的。
葉遠踏上第一艘小船,身後大黑狗、胖子與徐凡一同站了上來,他們幾人只有胖子比較重,所以這小船也經得住,相對其他兩條船而言,還是比較輕鬆地,再看看身後兩條船,各自載著五名劍奴與五匹馬,還有胖子與大黑狗合乘的那一匹,將他們的船擠得滿滿的,除了船伕那裡比較寬闊之外,其餘衆人都是人擠人。
“看,那是神仙!”
船伕正要出發,卻忽然雙目圓睜的看著天空,在地上跪拜起來,葉遠禁不住擡頭,卻有些哭笑不得,天空中那四名轎伕竟然真的把轎子擡上了半空中,如今一頂轎子從空中劃過,順著峽谷朝遠方而去,一般人看到這種情況自然是驚爲天人。
“船家,開船吧。”待轎子過去,葉遠招呼道。
船家這才反應過來,低聲答應了一聲,將綁在岸上的繩索鬆開,他們這艘小船就順水如同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由於南蜀地處偏僻,且遙遠,所以很少有人會到這裡來乘船,這裡的船家大多數時候以打漁爲生,只有少時候才載人過河。
剛開始的時候這浪子還不算急,所以坐著倒也是平穩,船伕四五十歲的模樣,不停地掌握著方向,他的身邊一個小女孩不時地幫忙,似乎是船家的女兒。
“這幾天是怎麼了,這麼多人都要去南蜀,還偏偏選這條最難走的路。”船家見無人說話,便開起了話頭。
葉遠聞言有些疑惑,回答道,“難不成這幾天有其他的人去南蜀?”在這種地方,一年有一兩批人去南蜀算是正常,但聽船家的口氣,似乎來的人頗多。
“那可不是。”船家沙啞著嗓子笑了兩聲,這才繼續說道,“這兩天來了不下十批人馬,諾,剛剛你們前面還走了一批呢。”
葉遠眉間挑了挑,這次來南蜀的人這麼多,肯定不是普通的事情,南蜀貧瘠,所以並沒有什麼宗派,唯一一個蜀山的劍宗也在南蜀的邊境線上,可如今這麼多人一同衝著南蜀內部而去,絕對是有貓膩。
“難道是南蜀內出了什麼大事情?”葉遠試探道。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畢竟我是個劃船的,這位客官您的脾性可真好,我前面送的幾批客人,那一個個臉板的和閻王爺似的,我都不敢說話,諾諾,就像後面那幾位。”船家說話間朝著後面兩個船那裡撇了撇嘴,葉遠轉頭看去,見到十劍奴表情嚴肅,雖然一個個臉都被甲冑頭盔所遮掩,卻仍然散發出淡淡的陰冷,那些船家也是悶不吭聲,一個勁的往前劃。
胖子等人見狀大笑出聲,對於船家的話感到十分好笑。
“公子,不知道你們來南蜀是爲了什麼?小老兒我憋了很久,也沒個客人敢問問。”船家有些好奇地問道。
“我們這次來與那些人的目的不一樣,我們有些私事要辦。”葉遠自然不可能說出刺殺南蜀皇帝的事情,只能就此敷衍過去。
船家聞言卻大吃一驚,連忙問道,“那剛纔飛過去的那頂轎子?”
“那是我們朋友。”葉遠點頭道。
船伕聞言大驚失色,“原來是神仙的朋友,我就說公子的言談舉止與那些人大不相同,果然如此,來,女兒給仙人磕頭。”
葉遠聞言急忙扶住兩人的身體,這些船家可能一輩子也見不到一個會飛的修士,如今看到天空中四個人擡著一頂轎子從天而過,自然是震驚到極致,有這樣的反應也在情理之中。
船伕言談舉止雖然粗狂,卻也顯出漁家人的憨厚與樸實,一路上不停地向葉遠介紹這裡的風景,路上怪石嶙峋,稍有不慎就會墜入河中,恐怖至極,不過這漁夫卻是信手拈來,用他的話說,和這峽谷過了一輩子,閉著眼睛都能劃過去,話雖然有些粗,但卻在情理之中。
那小女孩路上也是在盡心盡力爲漁夫劃船,一路上不停地將目光瞥向葉遠,在她印象中,這些外來的人都是極爲富貴的,少有幾個窮的也是一身的儒雅氣息,可面前這個公子非但儒雅,更是暗地裡透出一股子飄逸與不羈,看的她有些失了神。
“丫頭,幹什麼呢?控制好方向。”老船伕指責道。
小姑娘慌忙收回自己的目光,這才把船的方向控制好。
“對了,老先生,你剛纔說我們前面也過去了一批人,那是什麼人?”葉遠問道。
“要說起那批人,那可有的說了。”船伕一下子來勁了,道。
“那羣人剛開始要過河的時候,並不要我們劃船捎他們過去,而是要坐什麼河鬼,我當他們是瞎扯,就尋思幾個年輕人生的文文雅雅怎麼都是一羣瘋子,卻沒想到他們真的在河邊弄出來一個河鬼,那麼大,那麼壯,幾乎都快頂上半條河了,而且那雙眼睛真是嚇人,我還真怕它把我吃了。”船伕現在說起來還心有餘悸,雙手比劃不停,差點把船給弄翻了。
“哦。”葉遠應了一聲,雙目微微瞇了起來,思考起船伕的話來。
“不過後來他們中有一位女子說要坐船,看看這周圍的風景,這才坐了我們的船,剛出發沒多久,我要是快點,興許就追上他們了。”老船伕對於自己的行船速度還是很滿意的,說話間頗有些傲氣。
“既然如此,我倒要勞煩船家你劃快點了,對於那一船人,我可是很感興趣。”葉遠開口道,話語依舊平淡,卻讓老船伕身子一寒,這纔想起面前的公子也是一位神仙,不能亂說話。
“船家,那女子生的什麼模樣?”大黑狗似乎也想起來了這些人的來歷,開口問道。
船家本是不願意說的,卻被勾起了話頭,這才神秘兮兮的道,“那女的年紀不大,卻生了一副狐媚臉,要是在我們村裡,誰家生了這麼個女兒,那可有的頭疼了,這哪裡是女兒,分明就是個妖精。”
話說完,他轉頭看了看自己的女兒,雖然不及方纔那女人漂亮,可普普通通也是一種福氣。
葉遠目中的寒光越發明亮,他已經徹地確定了前面的人究竟是誰,說不得這次見面,自己又要開殺戒了,站起身子,背後斜挎著的天命劍似乎感受到了葉遠的殺意,發出陣陣劍鳴。
“大哥哥,我能摸摸你這把劍嗎?”小女孩聽到這柄劍在不停地嗡鳴,便出言問道。
葉遠笑道,“這劍可不能亂摸,會劃破手指的。”
“大哥哥你騙人,你看那劍柄上光禿禿的,怎麼可能會劃破手指,明明就是不想讓我摸。”小女孩並沒有老船伕的心思,只知道讓她摸就是好人,不讓她摸就是壞人,方纔侃侃而談的船伕也有些悶悶,看上去挺儒雅的一位公子,怎麼會這麼小氣,連摸一摸都不讓摸。
葉遠無奈,只得摘下劍鞘,對小姑娘說道,“別碰劍,會受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