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不是的,是神仙的話就不會住醫院了?!崩虾蜕羞€是很慈祥的看著張雨哲。
“那麼你就是騙子?!”由於和尚的身份在這個時候已經被貶低,社會上大多數和尚都是假和尚,招搖撞騙,幾乎和騙子同義,和尚說的話,絕大多數人是不信的。張雨哲也從大人們口中聽到了不少。
“呵呵,也不是,我只是一名老和尚而已。”老和尚似乎有點尷尬,同時對張雨哲的直接感到無奈。
“我聽爺爺說,和尚要麼就是神仙,要麼就是騙子,如果你是騙子的話,我就不和你說話了。”
“哈哈,好可愛的小鬼,老和尚我從來不騙人的。”
“哦,這麼說,你是神仙了?”
“也不是神仙,我只不過是一個苦行僧,一個和你一樣會生病的普通人。哎,小鬼誰告訴你這些的?其實世間沒有那麼絕對的事情,和尚並非除了神仙就是騙子?!?
“哦?那些事我爺爺告訴我的!”張雨哲給老和尚做了個鬼臉。
“小鬼,我看你住院有一段世間了,你得什麼病了?”老和尚敏銳的看到張雨哲牀頭上一疊厚厚的病例診斷條,突然轉過了話題。
“很長世間了,快有一個月了吧,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院呢!”說道病情,張雨哲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一想起發病時候的疼痛,他就害怕。
“哦?我可以看看嗎?”老和尚敏銳的觀察到了張雨哲表情的變化,走到了張雨哲的旁邊,示意張雨哲把手伸出來,他要給把脈。
“老爺爺會看病嗎?其實我得的是不治之癥,我偷偷聽醫生說的,哎,還以爲我不知道呢?!睆堄暾芘浜系臄]起了袖子。
在爲張雨哲把完脈後,老和尚驚奇的咦了一聲,又在張雨哲的頭上、身上摸了很久。
老和尚一會緊縮著眉頭,一會有微微的點頭。
不過老和尚看過之後,回到自己的病牀上,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呆呆的看著張雨哲。
“呵呵,你沒有辦法的,我說過了是不治之癥的!”張雨哲看到老和尚有點失落,主動安慰老和尚。
“也不是不治之癥,辦法還是有的,只不過,只不過…”老和尚臉上呈現出一種痛苦與無奈的神情,似乎不知道下面該說什麼了。
這個時候,張振山提著飯進來了。
“爺爺,爺爺,這位老爺爺說他有辦法治我的病呢”張雨哲看見爺爺立刻高興了。
“是嗎?我也想聽聽!”張振山鄙視的瞪了一眼老和尚,張振山曾經被和尚騙過,對於和尚沒有好感。
這時老和尚臉上又呈現出了那種慈祥的微笑,向張振山搖搖頭,沒有說話。
張雨哲很快感覺到氣氛的不對,也沒有再說話,開始吃飯。
接下來兩天,張雨哲和老和尚再沒有過多的說話,張振山似乎也刻意的盯防著老和尚。老和尚也再沒有主動和張雨哲攀談。
只是老和尚有時候看著張雨哲臉上會表現出一種憐憫之情,時常嘆息。
……
這天幼兒園的同學們正聚在一起嘻嘻哈哈的玩耍呢,誰的胸口都別了一朵大紅花,因爲這屆幼兒班要結業了,準備照全班合影呢。
只有一個小女孩安靜的坐在一旁看著,似乎在思考什麼,不一會咬咬牙,偷偷的跑出了幼兒園大門。
……
“雨哲啊,後天你就能出院了。”再爲張雨哲打完針後,護士告訴了張雨哲一個消息。
“是嗎?哈哈,太好了!”張雨哲高興的在護士的臉上親了一口:“姐姐,你真好!”
在醫院裡呆了一個月了,聽到出院的消息,張雨哲高興的差點跳起來。
“呵呵,真乖!”護士摸了摸張雨哲的頭,嘆了一口氣,可憐的看了一眼張雨哲,出去了。
“太好了,老神仙爺爺,我要出院了,今天好高興啊!”張雨哲興高采烈的向老和尚說。
“是呀,真好!”老和尚微微一笑,臉色轉而凝重,似乎還有什麼話說,又止住了。
這時候,病房的門又被推開了,進來了一個小姑娘。
“嗯?雅茹,你怎麼來了?”張雨哲看了一眼小姑娘,興奮的叫道。
“今天我們照全班照呢,可是隻有你不在,我就想來看你!”
“哦?是嗎?”聽到小女孩這麼說,張雨哲一陣失落,不過作爲自己生病期間唯一一個來看自己的人,還是讓張雨哲很開心。跑過去拉起小姑娘的手,開心的聊了起來。
……
在幼兒園,老師們讓同學們都坐好,準備開始照相。
“一二三…”一個細心的老師感覺少了誰,開始數。數了一遍,少一個。又讓同學們安靜下來,又數了一遍,還是少一個。
“同學們,誰出去了嗎?或者去洗手間了?”老師問同學們。
“報告老師,周雅茹偷偷出去了,我看見了!”
“出去哪了?”
“不知道,可能回家了吧,我看見她偷偷從側門跑出去了!”側門還沒有完全修好,本來有老師在看著的。
老師們立刻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一個老師立刻給周雅茹的母親打了個電話,得知周雅茹並沒有回家,周雅茹的母親也沒有讓她回家。
得知自己的女兒從幼兒園出去了,周雅茹的母親也被嚇壞了,要知道,現在社會治安很亂,時常有孩子丟失或者拐走。
全園的老師立刻出去找,周雅茹的母親很快趕到了幼兒園,一同去找。一上午都快過去了,該著的地方都找了個遍,甚至附近的每一個公用廁所都找了個遍,就是沒有找到。
周雅茹的母親和老師們都急的快哭了,無奈報了警。
……
看著自己的孫子張雨哲和周雅茹聊的開心,張振山也沒有打攪他們,很難得自己的孫子這麼開心。
過了好一會,張振山突然想起了什麼。
“雅茹啊,你的父母怎麼沒有來啊,是你一個人來的嗎?”張振山問這個小姑娘。
“沒有,他們不知道呢,是我從幼兒園一個人偷著跑出來的,我媽媽知道了肯定不讓我來的?!?
張振山聽了,一看錶,哎呀,這會都中午了,小丫頭這麼跑出來,學校裡的老師們和家人這會肯定都極壞了。趕緊出去給幼兒園的老師打了個電話。
周雅茹的母親這會和幾個老師正在警察局絕望的查看周圍錄像,一個人一個人的盯著看,一聽這個消息,立刻火急火燎的往醫院趕來。
張雨哲和周雅茹正聊的歡呢,突然門被推開了,一個年紀不大穿著極爲樸素的女人急衝衝的衝了進來。
“周雅茹你給我過來!”這個女人歇斯底里的衝著小姑娘喊。
“媽…”小女孩看到發怒的這個女人,怯生生的叫了一聲,一時間不知所措。
周雅茹的母親過來一把拉過周雅茹,打了周雅茹一個嘴巴:“誰讓你亂跑的!”。
小女孩嚇得哭了起來。
張振山剛想說一下這個女人呢,不要打孩子,結果被這個女人一句話給氣壞了。
“還有你,老東西,養這麼個病秧子,在幼兒園禍害人也就算了,到醫院也不饒人!”周雅茹的母親突然衝著張振山極其惡毒的說了一聲。
“你說什麼?”張振山正想給解釋呢,不料被周雅茹的母親這麼一說,立刻火了“再給我說一句試一試?”
“老東西,怎麼了,我就說了”周雅茹的母親自知剛纔說的有點過,不過這時候正在火頭上,嘴上還是不饒人,瞪了一眼張雨哲又罵了一句:“害人精!”
罵自己的孫子,算是把張振山惹火了,說自己也無所謂,可是誰說自己的孫子,他就跟誰急。立刻想衝上來,被幾個女老師拉住了。
這個場面堅持了大約半分鐘。
自知今天說話過於惡毒,周雅茹的母親自知理虧,拉起周雅茹就想往外走。
“你說說我也就算了,幹嘛這麼說一個孩子呢?”張振山今天本來看孫子這麼開心,結果被周雅茹母親這麼一說,楠楠了一句,不禁老淚縱橫。
“爺爺,你不要哭!”張雨哲看爺爺哭了,自己也跟著哭了起來,不過這時候反而安慰起張振山來:“我知道得的是不治之癥,可是我不害怕,你不是說人死了會在另外一個地方相見嗎?我死了之後還可以見到爸爸和媽媽呢,從我記事起我還沒有見過他們呢?!爺爺你不要哭好嗎?”
張振山一聽,徹底奔潰了,蹲下來抱住張雨哲,爺孫倆一陣痛哭,現場的人看著眼眶也不覺紅了。
張雨哲這個孩子的身世確實有點可憐。
周雅茹的母親拉著周雅茹走到門口,又停下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施主,惡言如利劍,一笑泯恩仇??!”老和尚這會走到周雅茹母親跟前,示意要周雅茹母親給張振山道歉。
但是看著痛哭的爺孫倆,周雅茹的母親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
“媽媽,你不是說人最重要的是珍惜自己的夥伴嗎?今天我們照全班照,可是隻有張雨哲不在,我就過來找他,他也是我的夥伴啊,你不要罵他,是我自己過來的,和他沒關係的!”周雅茹看了看張雨哲爺孫倆,又看了看沉著臉母親,怯生生的說了一句,說完又哭了起來。
聽自己的女兒這麼一說,周雅茹的母親立刻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都說父母一直是兒女最好的老師,可是今天被這麼一嚇,自己也失去了理智,虧自己平時信誓旦旦的要教育好孩子,可是今天自己又……周雅茹的母親心中一陣自責。
“是媽媽不好,都是媽媽不好!”說著摟著周雅茹竟然也哭了起來。
一時間,病房裡兩個大人,兩個小孩,四個人哭做一團。
看到這結局,兩個女幼兒園老師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淚來。
唯有老和尚嘆了一口氣,看著窗外沉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