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公主決定寫休書的消息快速的傳入皇帝的耳中。
本就因爲兩國聯(lián)姻而煩惱不已的皇帝,聽到這個消息後,忙不迭的叫人將念錦燭帶入宮中,好當面確定昌平是不是在矇騙他。
同時拓跋戰(zhàn)也進言,既然公主殿下要休夫,那就要讓世子殿下也上殿,一同面對這件事。
拓跋戰(zhàn)其中有著自個兒的盤算,他要讓睿子都心中所有的傲氣都徹底的被磨滅,看著最愛的女人捨棄了自己,只爲保全他們睿王府,那是那麼令人覺得有趣的場景。
皇帝想想,也覺此事可行,當即命令拓跋戰(zhàn)去親自將睿子都從天牢提來。
“公主,這邊請。”宮人小心的引著路,對於面前的昌平公主非常尊敬。
念錦燭也不在意其他,只是跟在太監(jiān)的身後,手中還緊緊捏著那封能夠?qū)㈩M醺蛔灞M數(shù)救下的休書。
渾身的神經(jīng)都繃緊,不敢有絲毫的放鬆,而在她的身後還緊緊跟著兩個全副武裝的禁軍。
餘光注意到那兩個護衛(wèi),念錦燭心中也是頗多感慨。
皇帝陛下還真是大手筆,爲了她居然還親自派禁軍護送,是怕她忽然間逃跑嗎?
來到大殿上,念錦燭沒有再如同往日那般,而是端莊的行禮,道:“昌平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她的聲音平靜,卻叫那高座其上的皇帝有片刻的怔愣,原本還放鬆的身體卻在聽到念錦燭這般稱呼後本能的繃緊。
她,終究還是同他這個舅舅疏遠了嗎?
心中悵然若失,卻也叫皇帝顧不得其他,只是在重新思索著自己的事情。
“昌平,朕聽說你已經(jīng)將休書寫下,可是願意同睿子都合離。”皇帝儘可能讓自己聲音聽起來和善許多,不再刺激念錦燭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他這麼做著實過分了些,可國事當前,容不得皇帝有絲毫的兒女情長,只得硬生生的將所有的感情全部隱藏起來。
他將情緒盡收眼底,再不透露絲毫的情感,仍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
“昌平按照陛下的命令已經(jīng)將休書寫好,只需呈給陛下即可。”念錦燭聲音依舊冷淡,並不帶有絲毫的感情。
實則在知道她這位舅舅做出的一切後,念錦燭心中已經(jīng)明白。
“睿子都帶到!”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破了大殿上的死寂。
念錦燭的身體卻是忽然一顫,猛然擡頭看去,眼中的愕然依舊。
睿子都爲什麼會出現(xiàn)在這裡?
這個念頭剛剛在心中響起,她已經(jīng)感覺到有道不懷好意的目光射來,仔細看過後赫然發(fā)現(xiàn)居然是丞相拓跋戰(zhàn)的目光。
她心中一片冷然,沒有料想到拓跋戰(zhàn)居然爲了讓這件事被所有人知道,還將睿子都也牽連進來,一時間整個人如墜冰窟,身體也不自覺的顫抖。
這只是她一個人的決定,睿子都始終都不知道,若是看到這封休書,到底會發(fā)生什麼事情,念錦燭自己無法預(yù)料,更加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模樣。
伴隨著陣陣鐵鏈碰撞的聲音,衣衫襤褸的睿子都被帶上大殿,他的臉色看起來依舊還是沒有血色,讓念錦燭平白爲他捏了一把冷汗。
其實睿子都也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什麼,他本該在天牢裡等待著秋後所謂的謀逆的審判,沒成想今日卻被帶進宮中。
剛剛進入大殿,睿子都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念錦燭,只一眼,就發(fā)現(xiàn)念錦燭有意躲避著自己的目光,並不去看他。
到底是發(fā)生了什麼。
睿子都不明所以,被侍衛(wèi)按著跪在地上,怔怔的看著他們。
拓跋戰(zhàn)見今日的重要客人都已經(jīng)到場,脣角輕微的勾起,這場戲可以上演,定然能夠叫他看到一場非常精彩的戲劇,同時也能夠徹底的結(jié)束所有的孽緣。
到了那個時候,念錦燭不還是他拓跋戰(zhàn)手中最有力的一顆棋子,也能夠讓所有的事情按照原定的計劃繼續(xù)進行。
拓跋戰(zhàn)頷首,回過頭,對皇帝行禮,“陛下,可以開始了。”
皇帝點點頭,這纔對總管說:“去將昌平手中的書信拿來。”
總管的腳下有一瞬的遲滯,但還是走過去,接過念錦燭手中的信,在看到那上面兩個娟秀的字後,眼中閃過驚駭。
他也沒有料想到公主殿下竟然真的決定要合離,同時還將這封信寫下,那就代表著這件事念錦燭已經(jīng)妥協(xié)。
皇帝看著上面的字跡,滿意的勾勾嘴脣,幾乎不帶任何情緒,“昌平你是不是要和睿子都合離。”
一瞬,睿子都的身體僵住,震驚的看著念錦燭,怎麼都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情形,本能的還要說其他的話,卻聽念錦燭那擲地有聲的回答:“是!”
皇帝目露滿意,這纔是他的好外甥女,爲了家國大事能夠犧牲自己,同時心中也有些許的欣慰,這樣一來就能緩和同仇允兩國之間的紛爭了吧。
“你!”睿子都纔剛來得及說出一個字,已經(jīng)被身邊的侍衛(wèi)給捂住了嘴。
念錦燭努力地控制著身體,沒有去回頭,也沒有去看睿子都。
他只有一次機會,只有這一次才能將睿子都給完全的救出。
若是還表現(xiàn)出對他有感情,那先前的所有犧牲就全都白費了,她不允許事情再有變化。
這種風險她和隋叔都承擔不起,也不想去冒這個風險。
皇帝終於溢出一絲笑容,這纔對著睿子都道:“睿子都,昌平已經(jīng)決定合離,朕今日決定你們之間再無任何瓜葛!”
伴隨著這一句話的說出,念錦燭忽然間感覺自己心中有什麼一下子空了,好似那一直牽絆著的感覺也因爲那一封休書徹底斷裂。
睿子都始終也沒能說出一個字,只有眼中的平靜和冷然。
這件事越是發(fā)生他越是平靜,只是內(nèi)心的波濤洶涌無人可知罷了,他低了低頭,嘴角翕動,似乎是扯出了一抹笑。
念錦燭深呼吸一口氣,將所有的眼淚都吞下去,起身,擡了擡頭,“我已經(jīng)同睿子都合離,陛下能否將睿子都放回,這件事同睿王府沒有絲毫的瓜葛,今後也不會再有任何聯(lián)繫。” 她說這話只是讓皇帝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