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巧巧小手揚著，在?氏跟前，還一晃一晃的。
拿來，拿來，當票拿來！
氏嘴脣翕動幾下，她很想把這臭丫頭罵個狗血淋頭：還王家的三吊錢是宇文公子出的，你要個屁的當票！
可是她不能。
她硬生生把那話又咽了回去。
因爲她知道，艾巧巧不是那麼容易打發的，沒了當票說不定她還會向她索要首飾什麼的……反正這個丫頭想起一出是一出。
她根本防不勝防。
“拿紙筆來。”艾明山?著臉坐直身子。
“老頭子……”?氏面露驚惶。難道，真的要給這丫頭寫欠條嗎？她絕不會寫的！
“拿紙筆來，我寫欠條給巧巧。”艾明山堅定道。
艾巧巧緊抿著嘴脣。
關鍵時候他站出來。不過是爲了給自己的老伴留張臉。
“老頭子，你不能寫，你不欠這死丫頭的……”?氏張口便罵。
“我不欠，你欠！”艾明山剛吼出聲便嗆的咳起來。
氏面色慘白，再也罵不出來了。
老頭子要強了一輩子，現在卻要他欠了一個晚輩的錢……
站在門外偷聽的艾俏花再也忍不住了。衝進屋來指著艾巧巧，“艾巧巧！你這?了心的，你真忍心讓你爺給你寫欠條嗎！”
艾巧巧沉?著。她既沒有反駁艾俏花的話，也沒有主動開口勸她爺不要寫這欠條。
因爲她知道，這時候如果她退後一步，日後?氏便會把她吃的死死的，她不能讓?氏有持無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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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不容易走到現在這一步，她必須要挺住，就算有點對不住她爺……
“拿紙筆來！”艾明山再次喝道。
艾俏花沒有法子，拿來了紙筆。
艾巧巧主動過去幫著磨墨。
艾俏花哼了聲：“假勤快。”
艾巧巧擡頭看了一眼艾俏花，幽幽嘀咕了句：“真可憐啊……”
艾俏花愣住了，“你，你說什麼？”
艾巧巧低了頭繼續磨墨，“我什麼也沒說。”
“你少來。剛纔你說的我聽見了，你給我說清楚！”艾俏花叫起來。
艾明山用毛筆浸足了墨，低喝了聲：“都給我少說兩句。”
艾俏花不敢支聲了。用眼睛死死的瞪著艾巧巧。
被人瞪幾下又不會少塊肉，艾巧巧纔不在乎呢。
艾明山寫好了欠條，艾巧巧拿過來吹乾了上面的墨，小心的疊起來收好。
艾俏花終是忍不住說了句：“這個錢你也好意思拿，就不怕遭報應？”
艾巧巧微微一笑，“小姑說的對，這種錢也敢拿，註定要遭到報應。”
艾俏花唰地變了臉色。
她知道艾巧巧所指的“這種錢”跟她所指的“這種錢”完全不是一個意思。
艾巧巧指的是她的嫁妝是用巧巧跟藍氏的那些首飾錢置辦出來的。
報應……報應……
艾俏花越想心裡越覺得發毛，再加上艾巧巧之前故弄玄虛的說她“可憐”，她都快嚇哭了。
艾巧巧收好欠條後便離了上房，準備回去。
剛剛走到院子裡她便聽見身後的屋裡傳來?氏的咒罵與艾俏花的抽泣之聲。
艾巧巧連頭也沒回。
她跟她母親的那些首飾何止三吊錢，她要的不過是一口氣罷了。
氏安慰著她的閨女。一邊罵著艾巧巧?了心的，爛了肝腸的。
艾明山終於怒了，“以後你要是再敢動巧巧她們娘倆的東西，你就給我滾出老艾家！”
氏被嚇住了，艾俏花也被她爹的臉色嚇的夠嗆，她扶著?氏踉蹌出了上房。
“娘。快到屋裡歇歇。”艾永貴正好從他屋裡出來，扶了?氏去了他那邊。
艾俏花是姑娘家，就算是自己哥哥也不好意思去他屋裡，只得回了自己屋。
艾永貴扶著?氏在屋裡的炕頭坐下。
“娘別傷心，爹也是沒有法子，誰讓咱們家窮呢。”
氏眼圈紅了。“老二，不是我這當孃的說你，咱們家以前在小房村也算是條件不錯的，可自打你進了城……”
自從送了艾永貴進城學習廚藝，他們家的錢就像流水一樣的花出去，本指著他能在得月樓當上大廚後幫襯著這個家。可是他總推三阻四的，後來又借錢在城裡置辦了個宅子，在艾永貴手裡更是見不到什麼錢了。
每月家裡都要貼補著他。逢年過節的，還要幫他打點送禮之類的。
艾永貴嘆了口氣，打斷了?氏的話，“娘，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等這個月底我妹出嫁後。宇文公子答應幫我在城裡再找個差事做。”
“真的？”?氏眼睛立即亮了。
“當然是真的，宇文公子你還信不過嗎？有他幫忙，這差事一定成……只不過……”艾永貴猶豫著。
“不過什麼？”
“宇文想在城裡辦婚事。小房村這裡就不辦宴席了吧。”
氏睜大了眼睛，“這怎麼行！”
艾俏花是她寶貝閨女，在村裡辦席不但能收到豐厚的禮錢。還意在向衆人炫耀他們家女兒嫁的好。
嫁的是城裡人，還是個有錢的大戶，嫁過去就能當主母……像這樣的好事就是打著燈籠也難找啊。
到時還不得羨慕死村裡的那幫人。
氏光是想到這些就會興奮的夜裡睡不著覺。
可是艾永貴卻突然說什麼。村裡不辦席了，她不由得有些失落。
艾永貴道：“讓我妹在城裡出嫁，城裡不是還有我的一座宅子嗎，成親當日我把你跟我爹全都接過去，到時就讓我妹直接從那裡出嫁，宇文公子會在酒樓辦席，這樣咱們還能少操勞些個……”
艾永貴說的頭頭是道，?氏卻板著個臉，顯然是不願意。
難得有機會能在村裡炫耀，就這麼沒了……她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艾永貴又跟她商議了一會艾俏花的婚事，?氏聽著他的安排突然問了句，“你妹出嫁前，你要先回城裡？”
“對啊，城裡宅子那邊總要打理下，掛紅貼喜什麼的。”
氏眼珠轉了轉，抿著嘴不再說話了。
不過她的心裡卻在做別的打算：只要她二兒回了城，她這邊馬上就先在村裡辦席面，不管怎麼說，村裡人的禮錢她必須要全部收到手裡。
等到艾永貴知道時，也不能再說什麼。
氏這邊打定注意，叫來艾俏花，兩人偷偷籌劃著在家裡辦喜宴所需的東西。
下一更，10點3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