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蕭致明輕笑一聲也不與雲玄耀爭辯,只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二殿下快裡面請,老夫人早已等著了!”
此時,蕭府松鶴苑中的東暖閣,一位身著卍字紋錦裙、滿頭銀髮、笑容慈祥的老夫人正穩穩的坐在暖榻上,拉著一位身著梅紅色裙衫婦人的手道,“蓮兒啊!這多年未見,你過的可還好?安陵王對你可好?你那一雙兒女可還好?”
“好!好!我們都很好!多謝老夫人掛心!”安陵王側妃蕭蓮兒含笑衝蕭老夫人道,繼而轉眸看向一旁身著水紅色錦裙的女子道,“雲珠!還不快來拜見老夫人!”
“是!”被點名的雲珠輕移蓮步,走到蕭老夫人榻前,當即跪倒在一個繡著牡丹的錦墊上叩頭道,“珠兒見過老夫人!一直聽母親說起老夫人,卻未曾有福分前來給老夫人叩頭,還請老夫人莫怪!”說著,雲珠便恭恭敬敬的給蕭老夫人磕了三個頭。
“好孩子!好孩子!外祖母也想著你呢!”蕭老夫人當即衝雲珠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一步,隨將她自己手上戴著的一個沁水的碧玉鐲子擼下套在雲珠的手腕上,“外祖母喜歡你!這個,你拿去玩吧!一會若是在府上看到什麼喜歡的只管去向你伯母說!”
說著,蕭老夫人瞥了一眼暖榻一側站著的一位衣飾華貴的婦人。雲珠明白,這位想必就是老夫人口中的伯母、當朝的宰相夫人、已過世的有名大儒周泰之女周慧心!
“多謝老夫人!多謝伯母!”雲珠欣喜若狂,衝老夫人和周慧心福了一禮道。
“難得老夫人喜歡!你快不要多禮!”周慧心說著輕嘆了口氣道,“唉!若不是辰陽王出了那檔子事,今日平兒妹妹……”
“什麼辰陽王?如今何來的辰陽王?那是庶人云千平!什麼平兒妹妹?那是庶人蕭平兒!你這年紀不大,怎麼比我還要糊塗?”周慧心的話剛說了一半,蕭老夫人便剜了她一眼道。
“還請母親息怒!是兒媳說錯話了!兒媳只是看到蓮兒妹妹心有感慨,兒媳知錯了!”周慧心趕忙向蕭老夫人道歉道。
“老夫人!你可千萬別動怒,嫂嫂也是一時失言!”坐在蕭老夫人身邊的安陵王側妃蕭蓮兒忙也笑著爲周慧心說情!
蕭老夫人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看向蕭蓮兒道,“你這好不容回浮雲一次,就多住陣子再回去!”
“回老夫人的話,蓮兒也是這樣想的!”蕭蓮兒一臉的笑意道,“正巧,皇上也下了口諭,讓我們等選秀結束之後再回安陵!”
“好!這就好!”蕭老夫人拍著蕭蓮兒的手道,“今日啊,會有不少夫人帶著小姐前來,你就替雲寶留心看看,若看中了哪家小姐,只管來告訴我,我去替你說和!”
“若能如此,那真是太好了!那蓮兒先代雲寶謝過老夫人了!”蕭蓮兒說著便起身向蕭老夫人行了一禮。
“安陵王妃!”一旁一個容貌嬌憨的女子看向蕭蓮兒道,“你不用謝我們老夫人,如今呀,她最愛做的事便是與人說媒!這城中的夫人但凡來求,那是一求一個準!”
“哈哈哈!”蕭老夫人被凝兒的話逗得大笑起來,“你這丫頭!蓮兒!你快看看這丫頭,你可入眼,不行就把她領回去給雲寶做個小妾什麼的吧?”
“老夫人!”凝兒嘟著嘴嗔了一聲道,“凝兒哪都不去,還要伺候老夫人呢!”
“是啊!這凝兒姑娘可是老夫人的心頭肉,我領回去也不能給雲寶做小妾,怎麼著也要供起來纔對啊!您說是不是,老夫人?”蕭蓮兒心思一轉也看向凝兒打趣道。
“老夫人!”凝兒嘟了嘟嘴,還未開口,一個梳著雙丫髻的小丫頭便急急走近稟報道,“二皇子來了!”
“快請!”見那小丫頭躬身退去,蕭老夫人這纔看向周慧心和蕭蓮兒道,“慧心!你帶蓮兒去西暖閣,先讓她去見一見這浮雲城的夫人!哦,讓雲珠去北閣找珍兒那些孩子們玩去吧!”
“是!”周慧心應聲引著蕭蓮兒與雲珠退了出去。與此同時,楚夕顏和阿梨跟在雲玄耀身後走了進來!至於青婉幾人,自然是被攔在了東暖閣外!
“玄耀見過老夫人!”雲玄耀走到暖榻前衝蕭老夫人行禮道。
“阿梨見過老夫人!”阿梨在雲玄耀身後跪下向老夫人行禮道。
“楚夕顏見過老夫人!”按之前青婉的告誡,楚夕顏學著阿梨的樣子也跪下行禮道。
“這次辛苦二殿下了!阿梨姑娘也快起來吧!”蕭老夫人笑吟吟的看向雲玄耀道,接著又招呼阿梨起身,而對跪在地上的楚夕顏卻視而不見,又轉眸打量起雲玄耀,“你看看!這才半年的功夫,這都瘦了一圈了!快,將那新做的蝴蝶酥給二殿下拿一碟來!”
“多謝老夫人!”雲玄耀接過凝兒遞來的蝴蝶酥,好似也沒有留意到跪在地上的楚夕顏,而是按蕭老夫人的授意在暖榻上坐下與她寒暄起來。
唉!跪在地上的楚夕顏暗歎了口氣,怎麼都來這一套啊?自己就真的那麼渺小嗎?小的這些人睜著眼都看不到自己?感慨的同時她又暗自慶幸,幸虧蕭萬祥與謝寒梅將她趕出了蕭家,不然只這規矩便能要了她的小命!
到今日,她才瞭解那時雲輕說一定要趕在回浮雲之前與蕭家脫離關係,不然只這一個禮字,怕就過不去!雲玄耀是誰啊?當今皇后的嫡親兒子,如今雲夢的二皇子啊!可在這蕭老夫人面前還是畢恭畢敬的,這蕭家的權勢,由此可見一斑。
跪了片刻,見蕭老夫人還不發話讓自己起身,楚夕顏不由試探著動了一下,當即便聽到一聲輕咳,擡眸便見一個圓臉的婢女正瞪著自己。那意思不言而喻,是讓自己老老實實的跪好。
可這實在也不能怪她啊!
她都沒有這般跪過,這一會功夫,左腿已完全發麻,好似有萬千小針在扎來扎去一般,心思一動,她驟然擡高了聲音大聲道,“楚夕顏見過老夫人!願老夫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她這一嗓門下去,與雲玄耀正說話的蕭老夫人不由怔了一怔,沒想到,這丫頭竟然敢來這麼一手?這麼多年了,還沒有人敢如此和她說過話?難怪自己的小兒子和兒媳一心想要將這丫頭攆出去,這也太沒規矩了!
心中雖這樣想著,但蕭老夫人卻已轉眸看向楚夕顏,好似剛剛看到她一般道,“啊!這個是夕顏啊!快,快起來!我這也糊塗了,只顧著二殿下,竟沒留心你?”
“老夫人說笑了!”楚夕顏瞥了一眼那面露不悅之色的圓臉丫頭,笑盈盈的起身道,“是夕顏剛纔說話的聲音太小,所以老夫人才沒聽見!”至此,她算是總結出規律來了,對這種人要對她視而不見的人,就得用喊得才行!
一絲笑意極快的從雲玄耀的眸子中閃過,他神色不變的看向蕭老夫人道,“老夫人有所不知,這次去昔陽,若不是楚姑娘,我怕是就不能再回來見老夫人了!”
“哦?前日我聽人說起此事,還以爲是謠傳,沒想到真有這一出?”蕭老夫人一臉的驚訝,衝楚夕顏招了招手道,“好孩子!我沒想到你還有這本事!唉!你父親也是的,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偏偏要將你攆出去?”
“呵呵!”楚夕顏乾笑一聲向前走了一步,便停住了腳步,並沒有靠近蕭老夫人的打算,“老夫人見諒,這也不能怪蕭大人,實在是夕顏的八字不好,與蕭家有些犯衝!”
“二殿下!”楚夕顏的這藉口聽到蕭老夫人耳中便成了濃濃的諷刺,她不置可否的看了一眼楚夕顏,又轉眸看向雲玄耀道,“大殿下也來了!就在南暖閣,你去看看吧!我留夕顏說幾句話可好?”
“老夫人說笑了!”雲玄耀起身,不著痕跡的向阿梨丟了個眼色,便向蕭老夫人告辭道,“讓她陪陪老夫人也是應該的!那玄耀先告退了!”
“阿梨姑娘!”雲玄耀離去之後,蕭老夫人轉眸看向阿梨直接趕人道,“我有幾句話想要單獨對夕顏說,你可否在外面等著?”
“這……”阿梨一副爲難的神色看向楚夕顏,可下一息她轉向蕭老夫人時,便已笑盈盈道,“是!那阿梨就在外面候著!”
楚夕顏自然心知肚明,阿梨的這危難之情是做給她看的!免得日後她在雲玄耀面前說什麼!阿梨的腳步遠去之後,暖閣瞬間便安靜下來,淡淡的檀香味混合著暖烘烘的火爐熱氣,讓人不由昏昏沉沉起來!楚夕顏雖垂著眸子,但卻清晰的感覺到一雙目光如刀一般在她臉上硬生生刮來刮去。
“不知老夫人留下夕顏有何吩咐?”楚夕顏心思一動,擡起眼眸笑盈盈的迎向蕭老夫人那猶如實質般的目光詢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