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神秀找了個位置坐下，沒有飲用這裡的靈茶，聽到旁邊談論張太一，不由心裡一笑。
他們還想找此人，怕是得先死一次再說。
“張太一無論如何，還算正道出身，只要沒去招惹他，不會輕易殺人，扶風都護府雖然偏僻，卻也是一處世外桃源啊。”
抽旱菸的老頭幽幽吐出一個菸圈，令煙霧化爲白鶴、龍虎、花草樹木等形狀，突然嘆息。
“唉……可不是，最近中土不太平啊，有黃泉魔宗出世，此宗乃魔門六道之一，它既然出來了，其它五道也不會太遠……這天下，怕是要亂。”
“我們羅州只是個小州，但最近也隱約出了不少事，比如那黑蓮教！”一名青衫劍客壓低聲音。
“風雨欲來啊……不過真要到了那時候，大不了我等投靠官府，去做個道官，雖然受些限制，但也總有個靠山，就怕投靠過去，直接被當成炮灰啊……”
老頭說得衆人連連點頭。
鍾神秀聽到這裡，腦海裡卻是浮現出一道公文。
“武成六年夏，扶風都護府，有妖人作法，害死一家十七口，事後只留下一道黑蓮法印……道官追查，發現真兇已經逃入鎖天關，特命追查……”
這是他領到的任務，據說與某個魔門支脈弄出來的教派有關。
上面也沒讓他送死，只是打聽一下消息而已。
現在看起來，這個什麼黑蓮教倒是剛好對上。
鍾神秀眼觀鼻、鼻觀心，沒有絲毫上去求教的意思。
“現在就追蹤下去，完成任務好迴歸麼？我又不傻，當然是能拖則拖……哪怕完成了我也不交任務。”
“再說，此等教派，內裡搞不好還有什麼深坑，可不要把我給埋了，當沒聽到吧……”
他靜靜坐著，看著各人裝逼。
到了最後? 半月堂裡的聲音漸漸變得寂靜。
抽菸老者瞥了眼鍾神秀，笑道：“這位道友有些面生啊? 老夫水煙客，算是此地半個地主，不知道友？”
“華五? 散修一個，想來淘換些罡煞之氣。”
鍾神秀客氣道。
“哈哈……大家之所以辦這個集會? 便是爲了互通有無，我等若不煉化罡煞? 只憑自己修煉? 的確太過艱難……”
水煙客抽了口旱菸：“不知道道友想要淘換何種煞氣？”
“龍虎混煞！”
鍾神秀將自己最想要的說了。
“嘶……這種煞氣，的確有些難以尋找。”
水煙客瞇起了眼睛：“老朽倒是知道一處可能有此煞氣的地脈結穴，不知道道友願意以何交換？”
“哦？真的有？”
鍾神秀眼睛一亮，揮手掏出三個葫蘆：“這裡是兩道玄陰煞氣，一道九天罡氣，如果道友信息爲真，可任選一道。”
“嘖嘖！”
水煙客眼睛一亮? 周圍不少散修都投來意味莫名的目光。
“道友好身家，這玄陰煞極爲難尋? 九天罡氣更是位於萬丈高空? 非大修不可得。”他故意在後面一句加重語氣：“看來道友師門長輩神通驚人啊。”
這是爲了提醒其他人? 這個華五看起來有些背景? 不要被利益弄昏頭腦。
“機緣巧合獲得的而已。”
實際上，這九天罡氣? 乃是汲取清靈風煞時候的副產品? 但水煙客的想法也不算錯。
能弄到此等天罡之氣? 顯然七拐八拐都能跟神通修士扯上關係，背景很硬? 撞上去必然出事。
“老朽不才，倒是看上了這一道九天罡氣。”
水煙客站起身，收了菸斗：“只是一個消息，未必能及得上，只能陪道友走一趟了。”
“看來那地方，有些兇險？”鍾神秀瞭然。
“不錯，在莽蕩山內，有一處地脈，名爲虎蛟洞，曾經有一頭虎妖盤踞，後來與一條蛇妖同歸於盡，形成一片絕地，裡面孕育了不少靈物，再之後被一頭烏鴉精佔據，那烏鴉飛行絕跡，很難應付。”
水煙客笑道：“不過驅趕走它一段時間，讓道友收集龍虎混煞，倒是沒有問題。”
“如此，就多謝了。”
鍾神秀點點頭，跟水煙客一起，走出坊市。
他大袖飄飄，就飛遁而起，水煙客讚歎一聲，笑吟吟地取出個葫蘆，坐了上去，當先引路。
……
虎蛟洞外。
一羣凡俗武者，頭上戴了草帽，身上撒了藥粉，小心翼翼地藏在數裡之外。
在他們前方，是一處陷阱。
“大哥，這靈狐真的會出來？我總覺得此事兇險……若靈狐好捉，早就被人捉走了，哪輪得到我們？”
一個黑衣漢子向前匍匐前行幾步，來到另外一人身邊，壓低聲音。
“我也知曉，但爲了打動仙師，只有此物合適。”
這人容貌與許少靈有些類似，大概便是他爹，此時一臉堅毅：“經我多方查探，那靈狐投靠了一頭妖物，得其庇護，前方就是其巢穴，因此絕對不能前去捉拿，只能佈置陷阱，希望將靈狐引出。”
“若稍有不慎，引出妖怪，我們就全完了。”
黑衣漢子面容肅穆：“但爲了少靈，咱們豁出去了，咦？”
他眼尖，看到不遠處冒出一道白影，在陷阱周圍徘徊，赫然是一頭小巧的白狐。
“注意。”
爲首的漢子壓低聲音，藏得更深了一點，心裡充滿期待。
轟隆！
就在這時，高空之中，突然傳出一道炸雷般的聲響。
那狐貍受到這個驚嚇，直接遁走如風，消失無影。
“不！”
黑衣漢子哀嚎一聲，就要跳起來追，卻被兄長死死拉住。
“看！”
順著對方的手指，他擡頭望天，不由一呆。
只見半空之中，赫然站立著兩人，一人凌空而立，一人乘坐著葫蘆，顯然都是修行之士。
“拜見仙師。”
他們立即半跪著行禮，但天上兩人鳥都不鳥他們。
“道友你看，這便是那妖物了。”
水煙客指著虎蛟洞，從洞中飛出一隻巨大的黑色妖禽，雙翅一展，幾乎有著丈許寬，妖氣滾滾，兇威赫赫。
“這妖物是烏鴉成精，擅長飛行，又有一身火羽，十分難纏，老朽不才，可以拖住它三炷香的功夫，能不能得到煞氣，就看道友你的了。”
水煙客捋了捋鬍鬚，準備出手。
噗！
就在這時，他看到華五一擡手，放出一道劍光。
這劍光凌厲無匹，彷彿一道白虹，貫穿了烏鴉精。
那烏鴉慘叫一聲，周身火羽竟然無法阻擋絲毫，劍光太速，也來不及飛走，直接被一劍斃命，掉了下來。
水煙客呆愣半晌，木然地轉過頭，看向鍾神秀。
“就是這頭鳥妖麼？宰了之後再拿東西，豈不更加方便？”
鍾神秀擡手召回毒龍劍，輕笑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