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廚院裡,離得遠(yuǎn)遠(yuǎn)也能聽見木寧夕豪爽的大笑聲。杭氏陰鬱地心情一下子放晴。這丫頭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偷偷摸摸躲到大門後觀察廚院裡的一對小情侶,杭氏老臉一紅。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抱在一起親親,真不知害臊。
毫不知情的司徒天逍和木寧夕正親得心猿意馬,哪裡還管誰在偷窺。
司徒天逍英氣的眉微皺,不悅地黑了臉色。
木寧夕憨憨傻笑,搶過他手上的桂花雞逃到安全地帶,立即換上小狐貍表情,又小委屈地抱怨,“雞骨頭差點(diǎn)卡住我的喉嚨,下次做之前扒掉骨頭吧。”
“你還有理了。”司徒天逍沒好氣地白她一眼,掌心裡是他剛剛吐出的雞骨頭。仔細(xì)看看,上面果然有一點(diǎn)點(diǎn)血紅。英眉擰得更緊,對她招手,“過來!”
“不準(zhǔn)打我!”
“好。”
木寧夕一手端著盤子,一手有意識地往後摸摸****,小步小步蹭過去。
盤子被搶,人也被司徒天逍捉過去,粗糙厚繭的手指強(qiáng)力扳開她的小巧下巴,他命令道:“張大嘴巴!”
“啊啊啊啊……”
果然在喉嚨深處的右側(cè)有一些被劃傷的小口子,浸出點(diǎn)點(diǎn)血絲。
“以後不準(zhǔn)再吃桂花雞。”司徒天逍又怒又悔,真不該給她做桂花雞。她傷了喉嚨,他疼碎了心。
木寧夕不高興地噘起小嘴,推開鉗制下巴的大手,“不行,我最喜歡你做的桂花雞。只是一些小痛,沒事的。”
“以後都不準(zhǔn)吃雞。”
司徒天逍霸道的命令氣得木寧夕揮去一拳,委屈地紅了眼眶,豆大的淚珠子像懸在白皙臉頰上的珠簾。
“乖,不哭。”
“就哭!就哭!就哭就哭就哭!”
木寧夕對著司徒天逍的胸膛又捶又打,敢不讓她吃雞,她一定要他好看,最好用眼淚淹了他。
“寧兒。”司徒天逍捉住兩隻小手,柔聲哄道:“好好好,以後只吃雞,別的什麼也不吃,好嗎?”
“噗——討厭!”
木寧夕小臉一紅,有這麼哄人的嗎?而且她還很喜歡吃豬肉,牛肉,羊肉,鴨肉……只要肉食都喜歡。
“乖,還要不要吃?”
“當(dāng)然要吃。我要把一整隻都吃掉。”
木寧夕訕訕地抓過盤子,任憑司徒天逍抱著她坐在大樹下的石凳上。
她吃得美滋滋的,他看得心癢癢的。鷹眸溢滿柔情,凝視那一對油光粉嫩的小嘴不停的蠕動著。
司徒天逍認(rèn)輸了。眼前的小女子一滴淚便能讓他心慌意亂不知所措。不是他怕,而是深知自己再也承受不起失去她。他害怕沒有時限的等待,沒有希望的待待。
摸摸鼓撐的肚皮,木寧夕深呼一口氣,丟下還有半隻雞的盤子,伸出小粉舌舔舔油膩膩的手指。
瞧她那貓兒舔爪似的**小模樣,司徒天逍暗自吞嚥口水,心裡更癢癢啦。
“寧兒。”
“嗯?”
木寧夕嘟著小嘴,扭頭看他,卻被含住小嘴。
呃……色狼!壞蛋!牛氓!
雖然司徒天逍的薄脣很軟,令她很享受,但是大庭廣衆(zhòng)之下這樣好嗎?
手上油油的,只好用胳膊肘撞撞堅硬的胸膛,小腦袋往後移移,卻被燙熱的大掌兜回來。
“放……唔……開!”
木寧夕反咬住薄脣,強(qiáng)迫司徒天逍打消繼續(xù)親親的意圖。
二人都?xì)獯跤醯啬曋鴮Ψ剑皇恰就教戾喧楉铄洌緦幭ρ壑信稹?
“壞蛋!”
“野丫頭!”
“哼!”
“呵呵!”
厚繭的指腹揉揉嬌軟的櫻脣,司徒天逍暗自悵嘆,再忍忍、再忍忍吧。至少要等到洞房花燭夜才能光明正大的要她。
杭氏推開木門,訕訕走進(jìn)院子,打量二人。
“幹什麼壞事啦?”
“奶奶,我們纔沒有呢。”木寧夕嚇得從司徒天逍腿上跳下來,抱到杭氏身邊撒嬌道:“奶奶,你來尋我嗎?”
“嗯。你還知道讓奶奶擔(dān)心啦。”杭氏冷她一眼,看向石桌上的一盤殘羹,嘆道:“還想著親口嚐嚐孫子的手藝呢。唉,果然是有了媳婦忘了奶奶。我這個老太婆呀就是不識相,留在這裡礙眼。”
“奶奶,這盤桂花雞做得一點(diǎn)都不好吃。剛剛爺還說,要另外給奶奶做一盤呢。”木寧夕對司徒天逍用力眨眨眼睛。
“奶奶,既然來了就該進(jìn)來,在外面偷窺絕非君子所爲(wèi)。”司徒天逍悶笑,意味深長地盯著杭氏。
杭氏脣角抽抽,這孫子太精明,一點(diǎn)都不可愛。
“老太婆是女人。”
就是這麼不講理,怎麼啦?敢懲罰老太婆嗎?
木寧夕縮縮脖子,吐吐粉舌,不怕死地豎起大拇指,讚道:“奶奶,你囂張得樣子真欠扁。”
“臭丫頭,欠打。”
“嘿嘿。”
杭氏擡手拍拍木寧夕白淨(jìng)的小臉,說:“吃了那麼多油膩膩的東西,我命人去煮些梅子茶。”
“嗯嗯嗯,謝謝奶奶。”木寧夕高興地拍手,突然靈光一現(xiàn),說:“奶奶,我們?nèi)ッ妨终纷影伞H会釒б恍┗劂曛莩牵蟪擅纷硬杷投Y。”
“送梅子茶?禮輕了點(diǎn)。”杭氏想想,說:“不如釀成梅子酒。”
“好啊好啊。我不會釀酒,正好學(xué)學(xué)。”木寧夕興奮得眼睛放光,纔要拉杭氏的手,卻被司徒天逍握去。
“走,先去淨(jìng)手。”司徒天逍霸道地拉著人離開,臨出門前喚了一聲:“備車。”
木寧夕四下瞧瞧,除了杭氏,只有他們。讓杭氏去備車嗎?
“臭小子。”
杭氏咕噥一句,轉(zhuǎn)身離開廚院,去換上一衣輕便的胡服。
石花鎮(zhèn)外。
三駕馬車緩緩在盤山路上行駛。前面鬼一和鬼二騎馬,中間有鬼五和鬼七騎馬隨行,後面有鬼三和鬼四騎馬跟著,再後面是杭氏的護(hù)衛(wèi)兵五人。
一行人浩浩蕩蕩向石花鎮(zhèn)外的梅林進(jìn)發(fā)。
在石花鎮(zhèn)與石梅山莊之間有兩條路,其中比較繞遠(yuǎn)的路便經(jīng)過梅林。因爲(wèi)遠(yuǎn)離村莊,故而很少人會來此摘梅子。
馬車停下,木寧夕已經(jīng)按耐不住跳下來,一溜煙飛奔入梅林中尋找上次來時在一棵梅樹上刻下的標(biāo)記。
“爺,快來,我找到啦。”木寧夕爬在一棵梅樹椏上,揮動著小胳膊,又指指枝椏上的標(biāo)記。
司徒天逍立即臉色一冷,飛身躍去將她抓下來。
“再敢爬到高處,今後不準(zhǔn)來梅林。”
“不是有你在嘛。”
木寧夕看看樹椏,沒多高嘛。她連屋頂都敢爬,何況是這一棵矮子樹呢。都是司徒天逍大驚小怪,嚇得她小心肝顫顫的。
看她沒有半點(diǎn)知錯的態(tài)度,司徒天逍臉色更黑沉了,纔要強(qiáng)帶她離開,就聽見杭氏招呼著木寧夕過去。
“奶奶真是大救星啊。”木寧夕一溜煙逃到杭氏身邊,討好地爲(wèi)杭氏揉肩膀。
“小丫頭,再敢淘氣,我也要生氣的。”杭氏戳戳木寧夕的小鼻尖,笑呵呵地說:“走吧,和奶奶一起去摘梅子。”
“好呀。”
木寧夕挎過小籃子,笑瞇瞇地看看司徒天逍。趁著杭氏看向別處,她噘起小嘴隔空親親,拋去一個飛吻。
野丫頭!
司徒天逍黑沉的臉色瞬時回暖,不禁爲(wèi)自己感到幾分挫幾感。自從與木寧夕互相交付真心之後,他越來越?jīng)]有原則,處處被她牽著鼻子走。
“主子,壽王爺來信啦。”
駱名流突然出現(xiàn),令司徒天逍皺起英眉。這廝的功夫越來越深厚了,連走路都不帶一絲聲響的。
“主子,別這麼看我。是你魂遊天外才沒有發(fā)覺我近身的。”駱名流乾笑兩聲。他還沒有到達(dá)司徒天逍“人過無聲”的功夫境界,少給自己招麻煩吧。
司徒天逍抿脣不語,他剛纔的確太過專注想事情。
接過信卷,展開,上面寫著:初七抵達(dá)京郊,速歸!
“主子,我已準(zhǔn)備好快馬和通關(guān)令牌,今夜是否趕回去?”駱名流上前詢問。
司徒天逍攥緊信卷,瞬時化爲(wèi)灰燼。望向遠(yuǎn)處的杭氏和木寧夕,有些戀戀不捨。
“主子,早些回到汴州城,也好早作打算。”駱名流建議。
據(jù)他所知,西都國已經(jīng)集結(jié)軍隊,積存糧草,恐怕要試圖與南晉國開戰(zhàn)了。這些也早已稟告過司徒天逍,但是他似乎全部心思都在木寧夕身上,無意插手西都國的事情。
“駱名流,準(zhǔn)備送她們回汴州城的馬車。也許我要先送她們回去,再趕去與壽王匯合。”
“是。屬下這就去辦。”
駱名流作揖,準(zhǔn)備離開。
“駱名流!”
木寧夕跑過來,送上一顆梅子,說:“能不能請你準(zhǔn)備一些銀錢給我。”
駱名流偷瞄一眼司徒天逍,欲伸出的手又縮回去,笑說:“公主要銀錢作甚?”
握緊沒送出去的梅子,木寧夕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聽那邊的農(nóng)婦說這片梅林是有主的,我們不能隨便採摘。我想著拿出一些銀錢來作補(bǔ)償,也免去梅林主人家的損失。”
駱名流哈哈大笑,搶過木寧夕手中的梅子咬了一口,酸得他皺了俊臉,說:“不必用銀錢來補(bǔ)償,你只管摘,想摘多少都可以。”
“這片梅林的主人是你?”
木寧夕疑惑,眨著大眼睛打量駱名流。雖然知道駱名流是富可敵國的奸商,但是他背後的主人是司徒天逍。難道這片梅林是駱名流的私有財產(chǎn)?
駱名流微微一笑,偷瞄一眼司徒天逍,打趣道:“等摘完梅子,用你自己作銀錢來補(bǔ)償吧。”
“什麼?要我……賣身還債?”
木寧夕大吃一驚,這是什麼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