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然從昏迷中醒來,大腦一片空白,完全不記得之前發(fā)生的事情。
他茫然地呆坐在病牀上,只覺嗓乾的厲害,喉嚨裡像是著火了一般,灼的他生疼。
他不斷地喝著水,卻一直沒有排泄,乾渴的癥狀也沒有減輕的跡象,他的身體彷彿變成了一口深井,灌多少水進去都填不滿。
張照峰在病房門口看著一直猛喝水的段然覺的十分奇怪,真沒想到昔日好友的兒居然會是他承辦的案的受害人。
更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那個和段然一起被送來的女竟然會被人偷走,而襲擊案唯一的目擊證人現(xiàn)在卻什麼都不記得了。
最近碰到的幾個案竟然都牽涉他的好友,而且全都斷了線,他壓力很大。
張照峰問站在身邊的段父:“段然最近和什麼人結(jié)怨了嗎?”
段父嘆了口氣說:“孩大了,剛參加完高考,幾乎每天都會和同出去,其實我們也不清楚他到底做了些什麼。”
張照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會盡力調(diào)查的,他現(xiàn)在沒事就好。”
段父盯著仍在猛喝水的段然,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
張照峰頓了頓問道:“之前我放在你家的那個盒還在嗎?”
段父一愣,不好意思地說:“前不久被朋友拿去拍賣掉了,對不起啊,沒來得及和你說。”
張照峰眉峰微動,沉聲問:“買家是誰?”
段父搖頭,“不知道,全權(quán)委託給朋友了,我等會兒回去把拍賣款一合計,然後打給你。”
張照峰連忙擺手,“我不是問你這個,你那個朋友呢?”
段父看出了張照峰的異樣,緊張地說:“他前不久出國了,怎麼?那盒有問題?”
張照峰面色一沉,低聲說:“不是,我只是想知道誰買走了那個盒。麻煩你儘快聯(lián)繫那個中間人確認買家信息。”
段父心虛,低頭“哦”了一聲以作應(yīng)答。
張照峰的心情糟糕透了,他突然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盜走餘芷涵家梓木盒的人會不會和買走段家梓木盒的人是同一個人?
如果這個推斷是真的,那麼,是不是意味著已經(jīng)有人洞悉了盒的秘密?
也許,自己當年爲求自保把盒放在段家的行爲就是造成段然遇襲的原因?這麼一想,張照峰的心中不覺生出一股愧疚來。
言小研擔心段然,急匆匆跑去警局銷案,這一次有了岳雲(yún)鬆的幫忙,二人很快便走出了公安局。
岳雲(yún)鬆問小研要不要和他一起去見林少陽,言小研搖頭,說她要先去看段然,二人便分頭行事。
言小研來到病房門口的時候,段然正茫然的盯著牆壁發(fā)呆。
小研悄無聲息地站在門口,一眼便看到段然的喉結(jié)翻滾,從下腹至胸腔的氣管裡都在燃著火。小研嚇了一跳,她慢慢走到段然身邊,輕聲喚他的名字:“段然。”
段然雙目無神,緩緩擡起頭,看到眼前的人是小研這才勉強擠出一絲笑意,“你來了。”
“你沒事吧?”言小研輕聲問道。
“我……我好渴……可是我把壺裡的水都喝完了,護士去打水,去了好久都沒有回來。”段然突然伸出一隻手握住小研的手,眼睛裡都是驚恐,“我的身體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段然……”言小研一時語塞,她記得護士剛剛纔從他的病房裡出去。她只得緊緊握住段然那微微顫抖的手,“沒事,渴了就應(yīng)該喝水啊,你等等,我去催一下護士。”
“小研!”段然仍抓著她的手不放。
言小研停住腳步,眼睛裡噙著淚,故作鎮(zhèn)定,微笑著問他:“怎麼了?”
“其實……我記得……”段然嘶啞的聲音扯的小研的心好痛。
“那天,我看到了……你們在爭搶一個會動的物質(zhì)……然後,我被那個東西砸中了,之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可是隱隱約約中,我好像聽到你在叫我的名字……”
言小研不禁潸然淚下,自責地說:“對不起,都是因爲我。”
段然卻搖了搖頭,反手握住小研的手,“不要說對不起,因爲是你,所以,我什麼都不會說。”
言小研心潮起伏,掙脫了段然的手,哽咽著說:“我去催護士。”然後沒命地衝出段然的病房,一口氣跑到了樓梯間的角落裡嚎啕大哭。
她看到了,段然的病房裡爬滿了樹木的根鬚,牆面,牀架,桌椅,窗戶一處不落。那根鬚盤繞彎曲、錯綜複雜、密密麻麻,看的言小研一陣心驚肉跳。
最令言小研崩潰的是,那些根的來源竟然是段然的腳底!段然生根了!難怪他一直乾渴,原來要喝水的不是他而是這些新長出來的根鬚!可是,爲什麼段然看不到呢?
“腺體?難道是因爲他被岳雲(yún)鬆的腺體砸中,所以中毒了嗎?”言小研想起岳雲(yún)鬆說過,膠質(zhì)對於人類來說是致命的病毒,那麼作爲膠質(zhì)棲身之處的腺體是否也具備這樣的性質(zhì)?
“對,一定是這樣的,段然肯定是中毒了,找岳雲(yún)鬆,他一定知道解毒的辦法!”言小研掏出手機準備打給岳雲(yún)鬆,才發(fā)現(xiàn)她居然沒有他的電話。
她焦躁地咬了咬牙,雙手抱頭,低聲嗚咽。如果段然因爲她而出事,言小研一輩都不會原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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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少陽伸手在小寧面前打了好幾個響指,小寧仍舊一動不動,毫無甦醒的意思。
陸鑫瑞順手抄起一條鏈扔到了林少陽的身上,“現(xiàn)在好了,費盡心思把人偷回來了,結(jié)果還不是一樣什麼都問不出來,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林少陽呼了一口氣,“再等等吧,她一定會醒過來的。”
“你說了算啊?”陸鑫瑞陰陽怪氣的說道。
“可可回去了?”林少陽尷尬的轉(zhuǎn)移話題。
“嗯。妹癡情的用我的生日做密碼箱的密碼,希望她不要發(fā)現(xiàn)面具被人用過,要不然第一個被懷疑的就是我!”陸鑫瑞走到了林少陽身後。
“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我來頂就是了。”林少陽義氣道。
“什麼叫你來頂?本來就是你乾的好吧?”陸鑫瑞一臉的不爽。
林少陽對他豎起了大拇指,投以“讚許”的目光。
“少陽小哥,這裡好熱鬧啊!”一個突兀的聲音從牆壁一側(cè)傳來,似乎這室內(nèi)還藏著另一個人!
陸鑫瑞一驚,小聲問林少陽:“什麼人?”
林少陽心中有數(shù),看向了牆壁的最下面,陸鑫瑞跟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結(jié)果就看到一灘白色的液體從牆壁的縫隙下滲了進來,陸鑫瑞驚得目瞪口呆,林少陽則一臉鎮(zhèn)定。
陸鑫瑞想上前查看,卻被林少陽一把拽了回去。“幹什麼啊你?”花少正抱怨,一回頭居然看到那灘液體歪歪扭扭地站立了起來,接著開始出現(xiàn)棱角,一個混沌的人形出現(xiàn),最後,陸鑫瑞就看到穿著白色襯衫的岳雲(yún)鬆正勾著嘴角朝著他笑,花少一口氣沒喘上來直接倒在了林少陽的懷裡。
“師……師叔……你來了……”林少陽也被嚇得不輕,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跟岳雲(yún)鬆打招呼,他還沒有完全適應(yīng)“膠質(zhì)”師叔每一次的勁爆出場。
岳雲(yún)鬆收起笑容,兩步走到他跟前,瞟了一眼已經(jīng)暈倒的花少,嘴裡不屑的蹦出一句“沒出息。”然後他徑直走到了小寧面前。
林少陽將陸鑫瑞放在地上,急忙趕到岳雲(yún)鬆身邊,“師叔,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
岳雲(yún)鬆盯著小寧的臉說道:“我是循著這個女人的味道來的。”
林少陽撓了撓頭,“這樣也可以?”
岳雲(yún)鬆伸手探了探小寧的鼻息,微皺眉頭,“她的身體裡還殘留著一些白原液,我是跟著那個味道來的。”
林少陽似懂非懂,“那她怎麼一直不醒?”
岳雲(yún)鬆回頭,看著他冷冷說道:“說不定她已經(jīng)死了。”
林少陽渾身一震,他殺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