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坐下來，將包放在旁邊的座位上，她穿著一身休閒裝，胸前還掛著工作牌，褪去那些名貴服飾的裝點，這樣的她，讓人覺得真實而舒服。

或許以前依附著韓昭雪的生活，讓她失去了本我，原本的她本該就是這個樣子——即便看破了生活的真相，依舊熱愛生活。

“挺好的，”白素溫聲道，“負責都市晨報，有關kiss甲醛超標的文章，是一個叫陳笑笑的女生，她跟我們團隊的一個編導助理，是交情不錯的朋友，之前你跟我提起這件事的時候，我就請她幫忙去探了探口風，那個叫陳笑笑的記者言辭也頗爲謹慎，只是說是上面給了她資料，讓她寫的文案，她對事件真相，並不知情，也從頭到尾，沒有見過所謂的爆料者，其他更多的，就不願意再說了。”

高歌擰起眉，這件事情，看來並不是那麼好處理，他們內部的保密工作做的這麼好，找不到突破口，這件事情，森瑞就只能吃個啞巴虧。

白素抿了口茶，低聲道，“這個都市晨報，名字打得響亮，其實是一個幫成立不到一週年的小媒體，老闆以前搞得是娛樂八卦，專門挖一些明星的私生活，我想你應該聽過他的名字——章煒，一年前，退出八卦圈，開了這麼家報社，平常也不顯山見水的，kiss這件事爆料出來，都市晨報的名聲也是甚囂塵上，這種非專業媒體人報道的內容，一般都有一個特點，就是缺乏公正性，那麼多家報道kiss事件，大家都是陳述事實，等待森瑞的解釋，只有他們死死咬住是森瑞欺騙消費者，我想，如果不是太不專業的話，就是有人在幕後操控。”

章煒這個人，高歌當然有印象，她在娛樂圈這麼多年，跟這個人也打過幾次交道，那簡直是個能把白說成黑，死人說成活人的主兒。

之前有一次，她跟慕雲澤飛三亞度假的時候，被這個人偷拍到了一次，對方當時並沒有直接在網上爆料，而是聯繫到她，說有她的一些新聞在手，問她要不要贖走，開價就是兩百萬。

當時她也不過初入娛樂圈，哪有那麼多錢，就把這事兒告訴了慕雲澤。

慕雲澤讓她別管這事兒，他去處理。

後來，她也就沒有再管這件事，倒是不久之後，得知章煒工作時被查封了，這人後來也不知去向，不過她心裡也清楚，這事兒十有八九是慕雲澤做的。

如果不是這件事情，高歌幾乎都快要忘了這個人的名字，現在聽白素這麼一說，越發覺得這件事發生絕非偶然。

那麼多媒體，偏偏是這個跟慕雲澤有仇的人來報道這件事，本身就很值得懷疑。

章煒這個人，一向是唯利是圖，如果沒有人承諾他什麼，他自己怎麼可能敢公然挑釁森瑞，他得罪不起，他敢這麼做，幕後肯定有更大的利益。

白素繼續道，“我能查到的消息，我相信雲澤也能查到，他肯定早就知道是章煒搞的鬼，遲遲沒有動作，大概也是查幕後指使者，這件事情，你們處在的位置非常被動，媒體在號召力上，本來就比企業佔有先天優勢，他麼咬死這一點，即便不是事實，羣衆看了新聞，也會輕易被誤導，所以你們的反擊，必須一擊即中，而且要在非常大的平臺上，發表聲明，如果成功的話，非但可以挽回kiss的聲譽，還可以藉此機會，做一次成功的營銷，要知道這可是一個絕佳的宣傳機會。”

高歌混娛樂圈，對這種藉機炒作的事情，自然清楚，她意外的是，這些話居然是從白素口中說出。

白素給她的印象，一直都是淡淡雅雅，話不多，安安靜靜，她一直以爲她就是那種溫柔賢妻良母設定，但是今天這番談話，讓她對白素有了一個質的改觀。

她的溫柔賢惠，並不妨礙她清醒的頭腦，如果不是一畢業就做了家庭主婦，以白素的本事，在事業上，也會有一片天地。

高歌的視線太過直白，白素有點不大自在的笑道，“幹嘛這麼看著我？”

高歌搖頭，微笑道，“白素，你變了很多，自信了，也漂亮了。”

白素莞爾，“謝謝。”

“囡囡最近好嗎，你跟韓總最近怎麼樣？”

提起韓昭雪，白素的笑容就淡了很多。

“他最近在忙著幫許安顏處理土地糾紛的事情，我跟團隊外出拍攝，很少跟他見面，就那樣吧。”

韓昭雪不肯放棄囡囡的撫養權，以白素的性格，又怎麼捨得放下囡囡，他就是拿穩了這一點，纔會如此囂張。

倆親兄弟，韓昭霖多討喜，韓昭雪怎麼就這麼讓人討厭。

“白素，有些話可能說起來不太合適，但是我覺得，你還是應該考慮一下自己，婚姻是一輩子的事情，人不可能遷就一輩子，那太委屈自己了，我知道你疼愛囡囡，但是偶爾也要想一下自己，你那麼好，值得更好的人。”

高歌對那些真心結交的朋友，向來有什麼說什麼，因爲她清楚，你現在不說，將來等她吃虧了，你會後悔沒說。

白素笑了一下，低聲道，“你知道嗎，有關離婚這件事，所有人都勸我別離，只有你是例外。”

一些人是說韓昭雪何等身份，你能成爲他的太太，簡直就是祖墳上冒了青煙，男人偷個腥，養個小情兒怎麼了，現在這個年代，有點錢的，誰還沒幾個紅顏知己，韓昭雪沒把人帶回來，那就說他心裡有你這個太太，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另有一些則是拿囡囡說事兒，孩子這麼小，身體又不好，你們倆現在鬧離婚，囡囡要是因爲這個急出病來，你們倆誰承擔得起？

一個是爲韓家臉面，另一個是爲了囡囡，她白素的人生，她的幸福，似乎根本就無關緊要了。

這樣的聲音多了，連她都覺得提離婚的她有些無理取鬧，只有高歌站在她的角度，跟她說這番話。

高歌一愣，垂眸笑了一下，“我以爲你會說我自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