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小歌跟慕先生在一起已經三年多了。”
白曉冉拿捏著語氣，輕聲開口。
蘇靖歡拿著杯子喝著茶，垂在桌下的手，卻不如看上去那麼平靜。
三年多……這麼說來，那就是他們分開沒多久，她就跟慕雲澤好上了。
“其實你也不能怪小歌，”白曉冉舔了下一嘴脣，“她在娛樂圈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總要有個人護著，不然以她的條件，不知道會被多少人惦記，這也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手段。”
蘇靖歡發出一聲輕叱，似嘲諷，又似不屑，好一會兒纔開口道，“你還真是她的好朋友，這種時候還爲她說話，沒人逼她進娛樂圈，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不是嗎？”
他從西裝口袋裡摸出一盒煙，抽出噙進嘴裡，剛摸出打火機，似乎想到什麼，擡眸望向她，“不介意吧？”
白曉冉趕緊搖頭。
蘇靖歡這才點燃了香菸，他用食指跟中指夾著煙，猩紅的菸屁股在空中或明或暗的閃動，他的動作十分熟稔，她看著愣了好久，才輕聲道，“你以前，從不抽菸的。”
蘇靖歡動作都頓了一下，扯了一下嘴角，“人心都能變，習慣算什麼。”
白曉冉無言以對。
他字裡句之間都透著對高歌的埋怨，她沉默著，攥緊拳頭，因爲她知道，會埋怨，是因爲在乎，即便在他心裡，高歌狠狠地傷害過他。
“當年我離開後，她是不是墜樓了？”
突然地，蘇靖歡將話題扯到這上面，白曉冉手顫了一下，望向他，“你都知道了？”
“這麼說，她墜樓是真的？”
蘇靖歡輕聲喃喃，“那麼失憶呢？她真的失憶了嗎？”
“有沒有失憶，最清楚的人是她自己，”白曉冉飲啜了一口茶，低聲道，“小歌看上去開朗，其實很多事，她從來不跟我說，不過從那之後，她倒是再沒提過你，是真的，可能她跟我一樣，覺得唐老師應該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冷笑一聲，“所以她就另覓他歡了嗎？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
白曉冉垂下眼簾，好一會兒，才道，“你知道她跟慕雲澤現在的關係嗎？”
蘇靖歡並不知道這是試探，他不屑的扯了一下嘴角，“包養關係嗎？這種事，長了眼睛的都能看出來吧。”
白曉冉張了張嘴，猶豫了一下，最終什麼都沒說。
蘇靖歡抽完這支菸，輕笑了一下，“我一直都在爲她尋找各種各樣的理由，我以爲她有苦衷，只要她說了，哪怕背棄所有人，我都要嘗試跟她在一起，可事實是，她就是個沒心的女人，她可以毫無顧忌的，在我們分開後，轉而投向另一個人的懷抱，她就是這麼一個虛榮的女人，一個肆無忌憚，玩弄我感情的女人！”
他猛地將杯子裡的酒全都灌下喉嚨，這是一種無可奈何，又絕望的宣泄。
白曉冉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蘇靖歡。
他的悲傷，連她都能感受得到，他此刻有多麼的難受，而這樣的難受，卻是因爲高歌。
又是因爲高歌，不管是四年前，還是四年後，總有她能輕易牽動蘇靖歡的情緒，爲什麼，就是她長得漂亮嗎，唐老師，爲什麼你從來都看不見我……
她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突然伸手覆上他的手背，眼神清冽的看向他，“唐老師，我……”
她話還沒說出口，蘇靖歡的手機就響了。
他抽出手，拿起手機摁了接聽，甚至都沒有看她一眼。
白曉冉的手在空中僵了僵，最後蜷縮起來，收回。
“靖歡，你去哪兒了？”
蘇靖歡抿起脣，“跟朋友吃飯，怎麼了？”
“什麼朋友啊，怎麼不帶我過去。”
蕭茵埋怨。
“老同學，以後介紹你們認識。”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啊，我還沒吃飯呢。”
“乖，我中午不回去了，想吃什麼，打給沈離，他會幫你安排，等晚上，我去接你，我們看電影。”
蕭茵這才高興起來，“說好了啊，可不許再放我鴿子。”
蘇靖歡彎脣一笑，“一定。”
等掛了電話，蕭茵的笑容就收斂起來。
老同學？
她以前從未聽蘇靖歡提起過他的過去，這個“老同學”出現的有點兒耐人尋味。
是她多心了嗎？
白曉冉見蘇靖歡掛了電話，才問道，“那是你女朋友嗎？”
“未婚妻。”
蘇靖歡笑了笑，“以後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
白曉冉抿脣笑了笑，只是這笑容看上去，實在牽強。
一頓飯吃完，蘇靖歡將她送到s大教學樓下，就驅車離開了。
旁邊經過的幾個學生，見到後，笑嘻嘻道，“白老師，那是你男朋友嗎？”
白曉冉牽脣笑了笑，沒承認，同樣也沒否認。
剛進教學樓，高歌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小白，吃飯了嗎？”
“剛吃完，”白曉冉聲音溫和，“你拍戲不忙嗎？”
“忙啊，忙壞了，但是給你打個電話的時間還是有的。”
高歌埋怨道，“你也是的，從來不主動約我，現在我的朋友圈越來越窄，咱們再不聯繫，以後我就真沒幾個朋友了。”
“抱歉啊，我怕你不方便接電話。”
她語氣認真，倒是鬧得高歌有點尷尬。
“哎呀，我跟你開玩笑的，你別這麼嚴肅。”
白曉冉笑了笑，“我也跟你開玩笑的。”
高歌笑罵了兩句，才道，“小白，我跟說件事。”
“幹嘛突然這麼認真。”
“挺嚴肅的這件事。”
高歌嘆了口氣，“如果蘇靖歡找你問當年的事，你一定不能告訴他我失憶了，我跟他已經不可能了，所以那些事，他也沒有知道的必要，我跟慕雲澤已經結婚了，他就算知道，也改變不了什麼，只不過徒增煩惱罷了。”
白曉冉沉默了良久，才道，“你對他，怎麼就這麼狠心，當年他那麼愛你！”
“我若不狠心，現在他只會更痛苦，小白，我跟他之間，你不懂。”
“是，我是不懂，懂的人，永遠只有你！”
白曉冉突然來了脾氣，說完這句話，就掛了。
高歌握著手機，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方糖來喊她，她纔回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