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蕭然也覺得自己或許是瘋了，但是他一點也沒有將這種瘋狂暫停下來的打算。
他回頭看著前面道路，車衣依舊勇猛快速，疾馳上了高速公路。
他突然說，“白蘇顏，記不記得我之前有問過你一個問題？”
“什麼？”
上了高速，儘管車子再快，白蘇顏也能勉強適應過來。
滕蕭然說，“你死後，想上天堂，還是下地獄？”
“……”
白蘇顏臉色煞白煞白的，不知道他突然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她依舊沒有回答。
看著前面的路，一邊駕駛著車，一邊他笑著說，“白蘇顏，如果我現在放手，你說我們兩個會不會一起死？”
“你想入天堂還是下地獄？”
白蘇顏，“……”
半天不能反應過來他說的話。
“都說，天堂都比地獄美，可是你不覺得，其實地獄纔是最美？”他側過頭看她，倏爾笑了笑，那種感覺卻很令人驚悚。
“地獄是最邪惡的美。”他說，“像那種美，纔是屬於我們這種人的。”
“……”
“所以，白蘇顏，我們一起下地獄吧。”
白蘇顏震驚的看著他，滕蕭然緩緩鬆開了扶著方向盤的手……
時間的指針像是在慢慢的行走，白蘇顏眼睜睜的看著他漸漸鬆開手，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雙眸瞪來老大。
車子朝前面開去，由於鬆開了方向盤，車子隱約有些左右搖擺。
那一刻，他看著她的眸中，都染著最邪惡，最黑暗的笑意。
彷彿，那纔是他的本性。
從後視鏡裡，白蘇顏睨見，有一輛大卡車疾速行駛而來，卻也是搖擺不定，似乎是因爲他們車子的原因，後面的大卡車想超過，卻又無法超過。
按照這樣下去，很可能大卡車和這輛車子碰撞到一起。
這裡是高速，每個人開車如同箭馳，就算這輛打開車超過去，下一刻定然還有別的車子。
何況本身車子就搖擺不定，撞上什麼是最容易發生的。
眼
看著打開車已經追尾，而他們的車子行走路線越來越詭異，一下晃到左邊，一會又是右邊，和大卡車，要撞上了。
白蘇顏幾乎忘記了呼吸，那一刻，她什麼顧不上了，猛地傾身扶住方向盤，用力一轉，車子吱呀一聲，一個猛然甩尾，撞到旁邊的圍欄上。
車子停下好久好久，後面的打開車都超過他們了，白蘇顏卻是震驚在座位上，連呼吸都忘記了。
滕蕭然似笑非笑的側頭看她。
由於他們兩個都有繫好安全帶，除了受到一點衝擊外，並沒有什麼事情，但是車頭似乎有點遭殃，凹陷下去了一角。
“原來你怕死。”滕蕭然倏爾說道。
臉上笑容依舊，這次的感覺卻像是戲謔般的嘲弄笑意。
白蘇顏回過神，頓時生硬憋在胸襟的怒火一下子爆發了。
她怒瞪他，“滕蕭然，你就那麼想死嗎？我說過了，你要是想死，就別拉上我。”
她自嘲般笑著點頭，“是，我是怕死，我就是貪生怕死。”
“可是——那又怎樣？”白蘇顏憤怒的說，“一個人怕死難道不可以嗎？爲什麼我非得不怕死？爲什麼我要跟你一樣去尋死？”
“怕死並不懦弱，我還有我生存下去的理由，我不像你，你懂嗎，我不像你。”
“所以，不要以爲你很瞭解我。”她的眼眶，漸漸紅了，“不要以爲你很瞭解我，不要以爲你真的懂我，更不要把我跟你混爲一談，我跟你不一樣。”
她還有她喜歡的人，還有幾個關心她的人，還有她想繼續活下去的一點點，哪怕是微不可見的希望，她不想真的就這麼死了。
如果就這麼死了，多孤獨啊，那些關心她的人，她還沒有去報答，還沒有讓他們知道，她很感謝他們，怎麼可以就這麼死了？
無力的捂住臉，將整張精巧的小臉都埋在雙掌之間，白蘇顏低聲抽泣，“怎麼可以這麼過份，怎麼可以這樣逼我，明明我都有很努力的壓制心底的感情了，可你爲什麼要這樣逼我啊。”
她明白，滕蕭然這麼做，也許是想讓她把自己內心的壓印都發泄出來。
可是這
個變態怎麼可以這麼混蛋，那可是差點就要兩條命啊。
他真想跟她下地獄嗎？
可惡……
白蘇顏不住哽咽抽泣著，晶瑩的淚水從她指縫間滑落，此時的她，脆弱得變成淚人。
第一次，滕蕭然見她哭得這麼傷心。
記得，他見過她，在這段時間內，哭了三次吧。
特別是昨晚，她也是哭得那麼傷心，那麼傷心……
就像，自己失去了最珍貴的東西。
有時候他會想，像她這樣性格的人，怎麼會哭呢？
她應該是寧願笑著諷刺，也不遠哭著頹廢的人。
然而這幾天，她卻總在爲別的男人哭。
但這一次，他卻沒有那麼大的火了，並且，心情竟是莫名的沉靜。
突然，滕蕭然問，“白蘇顏，你很喜歡那個男人，是吧？”
“……”
白蘇顏一怔，擡起梨花帶淚的眸子，呆滯的凝視他。
他似乎有點無奈，有些深沉，有些……她不懂的情緒。
他掏出一支菸和打火機，點燃，深吸了一口，慢慢吐出煙霧。
倏爾，他才說，“既然喜歡，那就告訴他，你不告訴他，他怎麼可能會知道你的心意？”
他扭頭看她，“去告訴他，他就要訂婚了，別讓自己後悔。”
他不想她將來後悔，即便他覺得這個決定並不好，甚至很可能傷害到她的尊嚴和高傲，他也還是希望她能去跟那個男人說清楚。
“你……”白蘇顏想開口說什麼，可是話到嘴邊，卻是什麼都說不出口。
看著這一刻的滕蕭然，她恍然覺得，其實，他也是同樣孤寂的人吧。
就像他吸的煙那樣，顯得那麼飄渺，那麼深沉，又那麼蒼涼……
滕蕭然又吸了口煙，緩緩吐出瀰漫的煙霧，他看著她，突然笑得深沉，“如果，你告白沒有成功的話，那就嫁給我吧。”
“……”
“反正你也是沒人要的，不是？”
“……”
“我就勉爲其難收下你吧。”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