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父母喜歡這位外孫，但對於蘇木，她父親心裡總是有些疙瘩，把自己年紀輕輕的女兒搞大了肚子後還生下個孩子，她父親爲此生了很久的悶氣，所以對蘇木談不上親近，也談不上疏遠。

在洛杉磯待了幾天，直到二月二十三號這天，蘇木再一次趕往華夏，3M公司的幾種商品從去年年底就開始備貨，第一批貨物即將交付到總代理們的手中，正式開始對外促銷。

除此之外，幾家白酒公司也傳來好消息，銷售額最高的是茅臺，以往這家酒廠出產的高端白酒，先送到各地招待所和軍方，再有就是對外出口賺外匯，最後落到國內消費者們手中，售價翻了一倍都不止，並且經常有價無市。

最近不同了，改成股份制的中外合資企業之後，大一點的商場裡開始能看見茅臺酒蹤影，定價兩百九十九元都被搶光了，尤其是在春晚節目上打過廣告之後，幾家酒廠銷量大增！春節本就是銷售高峰期，賣的茅臺庫存直接見底，五糧液也差不多，有客戶一箱一箱地往家裡搬。

在它們還是國企時候，僧多粥少不夠分，現在也一樣，規模正在開始擴大，需要一兩年時間來投入市場，這一塊的市場規模大得很。

當然，跟蘇木的投入相比，眼下利潤還只是九牛一毛，但也算是個好的開始了……

再次來到華夏滬市，已經是第四次來到這邊，蘇木輕車熟路走出機場，坐進自己公司的奔馳S600轎車裡，這座城市依舊還是老樣子，大半年時間過去變化並不大。

同樣入住在和平飯店，江對岸依舊一片荒蕪，那座被定名爲“東方明珠”的電視塔地基還沒打完，就先遇到了春節，工程暫時停止下來，估計還要再過十天半個月才能重新開始動工。

每次遭遇時差變化，蘇木都會相當難受，正是因爲擔心小寶寶受不了，所以這次纔沒讓莉莉跟兒子一起過來，其實莉莉是想出來旅遊的，在加州憋得有些無聊。

太陽高高掛在頭頂，伴隨冷風從身上吹過，感受不到絲毫熱度，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江邊居然站著一大羣人，慷慨激昂說著些什麼，伴隨熱鬧歡呼聲，傳進蘇木耳朵裡。

當服務員走進來送熱水，蘇木站在窗邊指指馬路對面的人羣，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詢問說：“下面那羣人在幹什麼？”

年輕男服務員望了眼，笑著回答：“練氣功的吧，幾乎每週都會在這裡聚會一次，下雨天也來，最近人越來越多了，可能今天有哪位氣功大師到場爲他們傳功。”

“氣功？大師？傳功？”

蘇木表情古怪，年少那會兒他可沒少看武俠小說，知道這些詞的意思，語氣疑惑追問道：“有用麼？”

“當然有用啊，要不然練氣功幹嘛，我練的時候偶爾會感覺到眉心熱了，我媽有次坐在前排聽大師講課，親眼見到一位殘疾病人扔掉柺杖站起來，可惜有點貴，不然天天去聽纔好，不生病、不吃藥，還能延年益壽，這種好事誰不想，假如不是王大師說我天賦不夠，差點成了他的親傳弟子。

你可沒看到，王大師能一口氣吹斷筷子，這得是多高深的氣功啊……”

表情帶著敬仰，發自內心的那種，這位服務員察覺自己說了太多，尷尬一下，丟下句“先生您先忙，有事就叫我”，拿著空水瓶離開了房間。

蘇木仍然處於失神狀態沒緩過來，愣愣盯著馬路對面許多盤地而坐的人羣，片刻後神情極度無語，自言自語說了句：“全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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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還沒結束。

蘇木讓人找來最近三個月所有能找到的報紙，坐在房間裡準備查找對自己有用的信息，驚訝發現許多報紙都談到“氣功”這兩個字，連官方新聞裡都有不少報道，完全將它神化了，當看見“全國有一億多人練氣功，國家準備大力提倡，全民練氣功”這句話，他徹底無語了。

不知道是自己瘋了，還是這個國家的人瘋了，蘇木很確定自己沒問題，也不相信人能夠練氣功，西方解剖學發展到現在，解剖過無數屍體，他哪會相信體內存在“丹田”這東西。

既然自己沒問題，那麼瘋的肯定就是樓底下還在大呼小叫的那羣人。

蘇木想破腦袋也想不出，爲什麼會有這麼多人相信氣功，頭一回開始反思起，來這麼“瘋狂”的地方投資生意究竟是不是正確的做法，封建迷信風潮如此盛行，假如不是親眼目睹，他哪敢相信真有那麼一大羣人試圖練氣功，路對面的狂熱人羣，很符合武俠小說裡的“走火入魔”這個詞。

周偉總經理上門來了，兩人在房間裡聊天，說起了這件事。

從對方嘴裡得到更多詳細事蹟，比如有人生病後不吃藥，堅信氣功能治好自己，比如有人每天站在水邊，試圖讓自己漂浮在水面上，聽得蘇木目瞪口呆，此刻搖頭告訴說：

“我是堅定的科學論者，覺得那些不符合科學的事情都是僞科學，氣功在我看來跟科學完全不沾邊，更像是一羣騙子騙人，被騙的還很高興。如果是其他事就算了，但讓人不吃藥靠氣功治病，簡直就是在謀殺。

最近我連中藥都吃得少，一方面是硅谷沒地方買，另一方面是不敢完全相信。畢竟很多藥方的組成成分，不能說明是如何治病，西醫科學體系裡有病毒，也有細菌，找對方法後對癥下藥，這是科學，許多病都是被這樣治好。當然了，有些病癥確實可以用中藥或者鍼灸等方法治好，雖然無法說明原理，但存在就是合理，裡面可能存在著某些還沒被探明的原因，也不能一棒子全打死。”

周偉認同他的想法，告訴說：“我們公司也有人學氣功，還拉別人一起去聽課，上班時間不工作，在那練種叫做掌心雷的東西，被我安排人勸說了之後開始胡鬧，全都辭退了。”

“你真敢，萬一他練成後一個雷轟在你頭頂，那你豈不是完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