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樣失控的葉想,晏晏也被嚇了一跳,這兩個人之間究竟有什麼恩怨?她昂頭看著臨渙,冷笑著嘲諷他:“你還真是處處樹敵,恐怕這世上有大半的人都恨著你吧!”
臨渙不惱,只是淡淡地笑著,脖子上還殘留著方纔的於痕,咳嗽兩聲:“我要帶你走。”
“你覺得可能嗎?”
其實(shí)臨渙也知道不可能,可是他還是想盡一切可能抱住這個秘密,抱住晏晏。
晏晏知道在臨渙嘴裡是什麼也問不出來的,於是便轉(zhuǎn)臉看向葉想,摸了摸他的臉頰, 想讓他冷靜下來:“你們究竟什麼關(guān)係?”
“我能和他是什麼關(guān)係?”葉想搖晃著身子站了起來,他繞過晏晏徑直走向臨渙,拍了拍他的翅膀,感慨道:“即便是丟了皮囊,即便是恢復(fù)本來面貌,你還是比我厲害。”
說完又轉(zhuǎn)臉看向晏晏:“至少,你把晏晏吃的死死的。”
聽了這話晏晏不開心了,她皺著眉頭更正道:“我和他早就沒有任何關(guān)係了。”
“沒關(guān)係?”葉想忽然便笑了,笑的淒涼,讓晏晏瞧著心裡陣陣發(fā)痛:“沒關(guān)係你會捨不得他死?”
晏晏反駁道:“我沒有捨不得他死,我只是不想這麼輕易便讓他死了。”
這話在葉想聽來不過是個可笑的謊言,他搖頭拍著晏晏的肩膀,忽然問了個讓晏晏如何都覺得很沒有頭腦的問題:“臨渙從前的模樣,你覺得好看嗎?”
晏晏沒反應(yīng)過來葉想是什麼意思。她愣在那裡,沒有回答。
“我的意思是,你初見臨渙的時候,覺得他生的好不好看。”
這句話瞬間將晏晏帶回到很多年前的那個時候,月白初見,臨渙上仙衣袂飄然,白衣黑髮,利於山巔之上,好看到讓她覺得不真實(shí)。
沉浸在濃濃回憶中的晏晏,情不自禁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好看。”
這是大實(shí)話,從一開始若不是貪戀臨渙的那副皮囊,自己怎麼會一步步陷入那樣巨大的溫柔陷阱中,無法自拔?
這兩個字讓葉想情不自禁地笑了笑:“有多好看?”
晏晏自然是沒想到葉想會將這個問題問的這麼認(rèn)真。不過是個男子好不好看的問題,在這樣緊要的關(guān)頭,反反覆覆地問,真的合適嗎?不過見他如此認(rèn)真,晏晏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顯得有些尷尬地開口道:“特別的好看。”
畢竟當(dāng)時的主角臨渙在這裡,明明已經(jīng)反目,還這樣直白了當(dāng)?shù)恼F讚他,自然讓晏晏有些不好意思,紅了紅臉,聽見葉想對臨渙開口:“你聽見了麼,她不過貪戀你的外貌,現(xiàn)如今,你敗得一塌糊塗。”
臨渙並沒打算和葉想爭個什麼高下,他只是淡淡地笑著,目光柔情地看著不遠(yuǎn)處的晏晏,溢出的溫柔好像要把她包裹住一樣,他開口:“我承認(rèn)我輸了,輸?shù)氖颤N都不剩了。”
晏晏根本聽不懂他們兩個在說什麼,好像每句話裡都藏著無數(shù)秘密讓她無法明白。
“你們兩個,能不能總是賣關(guān)子,說些我也能聽懂的好不好??”
晏晏總是忍耐不住,插了句嘴。
“我知道你好奇。”葉想把矛頭全指向臨渙:“我本想帶你去了解一切,偏偏這忽然而來的不速之客擋住了我們前進(jìn)的路。”
晏晏已經(jīng)不想理會臨渙了,她越來越不瞭解他,越來越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幹什麼,殺又殺不得殺,偏偏他又那麼沒眼力見兒,總擋在關(guān)鍵時刻。
“你把你知道的,統(tǒng)統(tǒng)告訴我。”晏晏篤定地看著葉想:“我相信你。”
現(xiàn)在除非臨渙把葉想殺了,否則他如何也阻止不了晏晏開始接近真相,一點(diǎn)點(diǎn)將事情的真面目揭露。
但是此刻有晏晏在,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你做過夢嗎?”葉想所有的問題都如此奇怪,他的腦子好像和正常人的腦子有些區(qū)別,他的思維方式是跳躍的,晏晏偶爾有跟不上的時候,但是卻認(rèn)真地在回答:“做過。”
“最讓你印象深刻的夢是什麼?”葉想的問題剛問出來,晏晏腦海裡便有了答案,她是棉被,做過的夢千千萬萬,但若是說最讓她難以忘懷的,便是在九重天之下,第一次在夢中見到方邱時的模樣。
那時候他秀氣儒雅,風(fēng)度翩翩,那也是晏晏第一次覺得自己,離無眠那樣相近。那個夢,晏晏將它毫無保留的都說給了葉想聽,說的時候臨渙在一旁也聽的出神,晏晏描繪的方邱簡直惹得男人都很嚮往,場面安靜極了,大家心思平靜,沒有激烈的舉動,就這樣靜靜地聽著晏晏的話。
“方邱。”故事講完了,過了好一會兒葉想才慢悠悠念出這個名字,反反覆覆唸了好幾遍,而後問晏晏道:“你喜歡他嗎?”
“啊?”晏晏有些發(fā)愣,她是喜歡方邱的沒錯,只是方邱是人家無眠的男人,自己佔(zhàn)了無眠那麼多便宜,不好在搶人家男人了,只好彆彆扭扭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扣著手糾結(jié)萬分。
“你就夢見過他一次??”葉想見晏晏不想回答那個問題,便轉(zhuǎn)了話鋒問起別的。
晏晏搖搖頭:“我常常夢見他,我們偶爾坐在城門口的土坡上,他買一個烤紅薯給我,那是每個月最奢侈的食品了,我夢見我們?nèi)兆舆^得清苦,卻快樂無邊。”
說著說著,晏晏又沉浸在故事裡不能自拔,直到過了很久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改口:“不是我和他的日子,是無眠和方邱的日子。”晏晏不想讓旁人誤會:“我只是個旁觀者。”
“所以你喜歡他,對吧。”葉想好像很希望晏晏說出自己喜歡方邱的話來,晏晏不明白他的意思,被他這樣一逼問,自己反而想起了司霆,若是說喜歡,恐怕對他的感情,也能算的上是喜歡吧。
只是對他的喜歡,比對方邱的喜歡,還讓晏晏覺得難以啓齒。
“怎麼忽然發(fā)起呆了?”葉想伸著胳膊在晏晏面前晃了晃道:“想到什麼了?”
“我只是在想……”晏晏說著說著忽然擡起頭看向葉想,也問他了一個沒頭沒腦的問題:“你既然認(rèn)識無眠,那一定認(rèn)識方邱了?”
葉想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你也一定認(rèn)識司霆了?”
提起這個名字,臨渙和葉想的身子同時一顫,半天葉想才冷靜下來,道了聲:“是。”
“我想問問你,你覺得無眠是喜歡方邱多一些,還是司霆多一些?”
這個問題問出來瞬間讓葉想覺得忍俊不禁:“這個問題,該是你爲(wèi)我們解答啊。”
說著,葉想舉了個例子,舉了個讓晏晏難以回答的例子。
“那我且問你,班陸離和臨渙,你更喜歡哪一個?”
這是在預(yù)示著什麼嗎,是他有意提醒自己,還是無意做比喻而已?
這個問題無論是從前,還是現(xiàn)在,晏晏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臨渙好像也不想聽晏晏回答這個問題,也不知道他在害怕什麼,神色略顯慌忙地制止葉想道:“葉想,你在這樣,別怪我不客氣!”
“不客氣?”葉想冷笑道:“你臨渙大仙人,爲(wèi)了達(dá)到自己目的,有客氣的時候嗎?”
臨渙不語,忽閃著翅膀準(zhǔn)備飛天。
晏晏自然不能允許他在這樣緊要的關(guān)頭做什麼動作,於是也喚出自己的翅膀,飛到葉想的頭頂,大翅膀遮天蔽日,完全被葉想保護(hù)在自己的身子下面,不讓他收到一點(diǎn)兒傷害。
周圍風(fēng)氣雲(yún)涌,葉想站在晏晏的羽翼下面,風(fēng)一點(diǎn)也剮不到他的身上。
“臨渙,這秘密如何都保不住了,你不用掙扎了,該來的,總會來的。”
葉想的聲音透過晏晏傳到臨渙的耳朵裡,他因爲(wèi)惱怒而渾身顫抖,翅膀上下煽動,山洞的洞壁被他翅膀煽動的不停往下掉落碎石,葉想後退了幾步,嗓門卻沒有變小:“你想幹什麼?發(fā)怒也解決不了事情,臨渙我告訴你,這麼多年了,我終是等來了今天,上世的恩怨,我們就在這一世好好來個了斷吧!”
晏晏想,她纔不管葉想和臨渙之間有什麼恩怨,她保護(hù)葉想不過就是想知道他和無眠的關(guān)係,至於最後是他殺了臨渙,還是臨渙殺了他,晏晏都不在乎。
只是這終歸只是想法而已,若是這事情真的發(fā)生,優(yōu)柔寡斷的晏晏,哪一個恐怕都不捨得放棄。
“我們的恩怨同晏晏無關(guān),把她放了,我要?dú)⒁獎庪S便你!”臨渙開口。
“把晏晏放了?”葉想覺得這句話無比好笑:“這句話該是我對你說吧,你糾纏了晏晏這麼久,如今是時候放手了吧?!”
晏晏越聽越亂,雖然她現(xiàn)在恨著臨渙,但是做人要誠實(shí),確實(shí)不是臨渙糾纏著自己的,而是自己死乞白賴朝著要睡了他的。
於是晏晏清了清嗓子,想要插個嘴:“那個……是我先看上臨渙的,不是他糾纏我。”
“是嗎?”葉想聽了這話,冷笑一聲開口:“他若是沒有那一副皮囊,你會上趕著想睡了他?”
這話倒是問道要害,晏晏搖了搖頭,或許真的不會。
“臨渙,你搶走我的皮囊,如今既然還不回來,那便那你的命來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