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願以償?shù)年剃蹋诙者€是很正常的在自家的燕瓬殿醒過來,太陽高掛,晏晏站在門口望著天空,想著今兒一定是個好日子。
可不嘛,班陸離頭一回主動提著吃的東西來找自己了。
“呦呵。”晏晏故意長著大嘴,一副吃驚的表情:“您老人家這是吃錯了什麼藥了?怎麼還主動給我送吃的來?”
班陸離一副“你別把我說得那麼卑鄙”的表情,把手中的籃子遞到晏晏身邊的小夏子手裡,吩咐他好生燉著,一定要肉熟透了才能上桌。
接著回過臉對晏晏說道:“這可是西域沙漠土生土長的野生烏鴉肉,前幾日一官員爲了拉攏我,給我特地送來了幾隻這玩意品嚐,好吃極了。”
晏晏咂咂嘴:“烏鴉肉。”腦海中回味著烏鴉那又黑又醜的身子,畢竟緊皺著眉頭,露出一副嫌惡的模樣:“多噁心吶,哪還會有胃口。”
結(jié)果那烏鴉肉燉好端上來的時候,晏晏一口氣吃得精光,連湯都沒剩下。
酒足飯飽,這才意識到,自己今兒是要出門吃飯的人,這在自家就吃飽了,還怎麼在人家面前歡暢的喝酒啊,想到這裡便後悔莫及。
“我本來想制止你的。”班陸離懊惱地開口:“可剛張嘴就看見你那兇神惡煞的眼神擡起來瞅著我,我還哪裡敢。”
說得那叫個沒底氣啊,許是烏鴉肉太好吃,晏晏沉迷在裡面無法自拔了。
說著話的功夫,臨渙便從不遠處緩緩走進燕瓬殿,忽然聞道屋子裡這濃郁的烏鴉湯的氣味,不禁皺起了眉頭。
“神仙哥哥你來啦。”一見愛人眸深似水,說的就是晏晏這樣的花癡女,她那眼神裡不光是水,多的還是色瞇瞇的壞眼神。
“你吃烏鴉肉了?”隨著晏晏的靠近,那烏鴉肉的氣味越來越濃郁,臨渙下意思擡手捂著鼻子,身子往後躲了躲。
“是啊。”晏晏笑瞇瞇的又往臨渙的方向挪動:“神仙哥哥你鼻子真好。”
臨渙不在回答,側(cè)身躲開了晏晏繼續(xù)的逼近,走到門口,清冷的背影留下了一句話:“我先去清酒樓了。”
在轉(zhuǎn)眼,他便已經(jīng)不見了。
晏晏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神仙哥哥不喜歡烏鴉的味道嗎?”
本來滿心歡喜的以爲神仙哥哥是來找自己一同出發(fā)的,結(jié)果沒說兩句話他就自己先走了,還沒來得及阻擋,真是沮喪。
班陸離站在晏晏身後,和她一同看著忽然消失的臨渙,皺著眉頭,開口問道:“他居然真的同意和你一起去清酒樓了?”
班陸離嘴巴張著,就快能塞進去一個饅頭了。
“對呀,怎麼,你好像很不開心呀。”晏晏瞇著眼睛,一臉審視模樣的步步逼近班陸離,把他推搡他牆角,伸出手指頭使勁兒戳著班陸離的胸脯:“小夥子壞心眼挺多的啊。”
班陸離陪著笑,趕緊岔開話題:“行啦,咱們也出發(fā)吧,可別遲到了。”
其實他確實不希望臨渙去,他希望臨渙和晏晏的接觸越少越好,不是因爲吃醋,只是因爲臨渙和晏晏,一個聰明絕頂高深莫測,一個天真善良懵懂無知,兩個人碰在一起,誰吃虧誰有利,顯而易見。
班陸離實在沒想到,這個臨渙竟真的同意和晏晏一同前去,依照他這樣自私冷漠的性子,和自己沒有關(guān)係的事情,能少一樁便少一樁了,怎麼會主動摻和進來呢?
班陸離想,怕是這臨渙又有什麼壞點子了。
殊不知,是因爲晏晏一晚上的軟磨硬泡, 才早就了今日臨渙的“主動出席”。
要說今日這場宴會,纔是真真精彩萬分呢。
晏晏換上一身太監(jiān)衣服,坐在班陸離的馬車前,假裝他的手下,免去了搜查,誰不知道現(xiàn)在班大人乃人王面前的紅人,只要他一個眼神的指示,哪有還敢爲難的理兒?
他們沒告訴歐陽若空,而是這樣偷偷摸摸的溜出宮去,一來是因爲晏晏最近太不安穩(wěn)了,歐陽若空爲晏晏的安全著想,是一定不會讓她隨便又跑去宮外玩耍的。
二來,就算歐陽若空同意自己跑出宮去玩了,肯定又要羅裡吧嗦的囑咐一陣子不算,還要派遣一大堆手下在自己身邊看著,走到哪兒跟到哪兒,實在太不方便了。
索性就趁著他在承政殿忙的焦頭爛額的縫隙,偷偷摸摸溜出去,在趁著他還未發(fā)現(xiàn)的時候回來,一舉兩得,豈不樂哉。
班陸離覺得也有道理,便沒有阻攔。
清酒樓外---
熱熱鬧鬧的人羣,推搡著班陸離和晏晏便走了進去,一進門就看見老遠在哪兒笑著迎客的練海棠,晏晏快步走過去,笑嘻嘻地開口寒暄:“練姐姐今兒穿這件衣裙真好看!”
練海棠輕輕捏了捏晏晏的鼻尖,寵溺地說著:“被貴妃娘娘誇獎,我實在承受不起啊。”
兩個人嘻嘻哈哈的你一言我一語。班陸離慢慢站到二人身邊,待他們寒暄之後,湊到練海棠的耳邊,語氣陰陽怪氣的道:“練媽媽,我也來了,你可歡迎吶?”
班陸離無非是想試探一下這練海棠打的是什麼算盤,晏晏身價飆升,有不少人想打她的主意,想來想去,這可能性最大的,就是這爲錢所狂的黑心練海棠,敢?guī)殖鲂┐竽娌坏赖氖虑閬怼?
卻沒想到,練海棠只是淺淺地笑著迎合,絲毫沒有什麼不自然的地方:“當然歡迎了,你這小活寶,不來我還覺得吃飯沒味道了呢。”
從練海棠的語氣裡聽不出什麼別的,只覺得是很自然的玩笑和寒暄,班陸離有些懷疑,難道真的只是簡單的一餐飯?
可從晏晏的下一句話裡,班陸離才更加確定,這遠沒有那麼簡單。
“練姐姐,你是怎麼知道臨渙道長的呀,店慶的日子居然還請他,不怕陸離生氣啊。”晏晏隨意的一句話讓班陸離捕捉了去。
“練媽媽還請了臨渙道長?”
練海棠依舊淺淺的笑。臉上一如既往的自然:“是啊,我這聽說王城裡有個臨渙道長,驅(qū)除妖魔可是一絕,我這清酒樓近日總陰陰沉沉的,怕是有什麼邪惡之氣了,這不百天慶,就順便把他叫過來啦。”
“那媽媽還真是有心了啊。”
“行啦,別在這兒傻站著了。”練海棠開口,伸手指了指樓上的廂房,衝著面前這二人道:“快進去坐著吧,大家都在呢,就等你們了,我在這兒吩咐一下下人的工作,一會兒就上去。”
晏晏拉扯著班陸離的胳膊便往樓梯上走,踏上最後一個臺階的時候,班陸離回頭,正巧迎上練海棠的臉。
她送給他一個,意味深長,讀不出好壞的笑容。
班陸離更加困惑了。
恍惚間,自己已經(jīng)被晏晏拉扯著進了廂房。屋子裡的大圓桌上坐著一桌子的人,基本上全是女的,之前麗春院的姐姐們幾乎全到場了,香豔的人羣中只有一個人黑著臉坐在那裡。
那就是悶不吭聲的臨渙。
他身邊的氣場,足以殺死晏晏一百回了。
她好像是有些後悔帶神仙哥哥來這種地方了,這不明擺著誘惑他出軌嘛。
“牡丹姐姐!”晏晏被人羣擁著坐在上座,左邊班陸離,右邊臨渙,這兩個水火不容的傢伙正鋒芒畢露的攻擊著自己這個中間地帶。
她只好趕緊轉(zhuǎn)移陣地,看見手捏桃花扇的牡丹姐姐走進來,擡腿就走了過去。
“牡丹姐姐!”晏晏又親暱的叫了一聲,以前在麗春院的時候,牡丹姐姐對自己最好,什麼好吃好喝的都留給自己。
“我的好娘娘,牡丹可受不起你這聲姐姐。”
“哪有嘛,你一直都是我姐姐啊。”晏晏細細打量著牡丹,總感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摸上她的手才感覺帶骨頭凸起來,咯的她生疼。
“牡丹姐姐你怎麼瘦成這樣了?”
晏晏驚訝地開口。
“最近天氣熱,總讓人沒什麼胃口。”牡丹從晏晏手中抽回手,乾癟地笑了笑。
“那怎麼行,趕明兒我差宮裡的人給你送點上好的補品,好好補一補,不吃東西身子哪裡受得了啊。”
看著晏晏焦急的神色, 牡丹心有所愧,只能低著頭含含糊糊的道:“勞煩到妹妹實在不好意思啊。”
“不勞煩不勞煩。”
晏晏和姐妹們一言一語聊的開心,留著上座上的兩個人,黑著臉坐在那裡,閉口不言。
班陸離雖然是從麗春院出去的,但對這裡是一百個不贊同,加上多年受練海棠黑暗地帶的打壓,自己對這個培養(yǎng)自己長大的地方,著實沒什麼感情。
倒是臨渙,倒沒有對這一大桌花枝亂顫的姑娘感興趣,唯一引起他關(guān)注的,就只有左邊牆壁上那一條裂縫,看上去是由於裝修的時候磚頭沒擺放整齊,可細細想想,這樣精緻裝潢的酒樓,怎麼可能會有這個大的一道瑕疵呢?還是在這種接待賓客的屋子裡。
臨渙細細抿了一口面前的茶水,邪魅的想著:“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當他把茶杯緩緩放回到桌子上的時候,茶杯忽然被面前的姑娘端走,甜膩的聲音從面前響起:“道長原來也是個懂茶之人吶,真是高山?jīng)]水遇知音呢。”
或者,不經(jīng)意間拉低胸口的衣領(lǐng),扭動著身子這就要靠過來。
恰好撞在叉腰擋在兩個人面前的晏晏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