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4 結局篇 家宴
席老爺子笑了笑：“你啊，好些年沒有回來了，還是不知道這裡面，到底發生了多少事情。只能以一個客觀的角度來談論。那依你看，你覺得靳南選唐雨蕓好，還是選涼落比較好？”
“我只有一個要求。”席母說，“靳南喜歡就好，他開心就好。”
“那我可以告訴你，靳南喜歡涼落。”
席母有些訝異：“這個涼落，到底是什麼身份，什麼來頭？”
“這裡面，就說來話長了啊……”
席母見席老爺子露出這個表情，有些好奇：“老爺子，您這樣，讓我對涼落越來越好奇了。”
“告訴你也沒關係。”席老爺子說，“如果不是我，也許，現在的席太太，真的有可能就是唐雨蕓了。”
席母聽得有些雲裡霧裡。
“涼落的話……要從她的姓開始說起。涼落，姓涼，你還記得，多年前，在南城，有這麼一個姓的人嗎？要知道，姓涼的人，真的很少。南城也就只有那麼一大家子，姓涼。”
席母點點頭：“好像……有那麼一點印象。”
席老爺子微微嘆氣，然後花了很長很長的時間，儘量的把當年事情的來龍去脈，都仔仔細細的說清楚。
中午的時間，一晃而過。
下午的時候，這幾天一直都是陰天的涼城，終於撥開雲霧，見到太陽了。
席靳南坐在會議室裡，靠在椅背上，一隻手搭在桌面，輕輕的點著。
他聽著其他人的工作彙報，微微垂在眼，看起來漫不經心，實際上，他聽得很是認真。
不動聲色間，就將所有的數據，都牢牢的記在了心裡。
一個小時後，散會。
席靳南站了起來，其他人才敢跟著站起來。
他大步的走了出去，氣場強大，趙旭一如既往的跟在他的身後。
只是走出會議室沒多遠，席靳南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看著站在遠處的女人。
趙旭也是一愣：“席總，太太……什麼時候來的？”
涼落站在走廊盡頭，衝席靳南揮揮手。
席靳南擡腳繼續的往涼落面前走去，順便朝趙旭丟下一句話：“人什麼時候來的都不知道，你們秘書辦，是幹什麼吃的？都不會提前通知一聲？”
趙旭也不敢反駁，只好低著頭，不出聲了。
“你怎麼來了？”席靳南走了過去，手搭在她的腰上，“來了多久了？”
“也就一會兒，知道你在開會，然後在辦公室等得無聊，所以也就來了。”
“看樣子，你是等了很久，怎麼不打電話給我？”
“怕打擾你嘛。”涼落說。
席靳南摟著她，慢慢的往辦公室裡走去。
“今天怎麼突然就來了，已經過了午餐時間了。”席靳南說，“你不是來送午餐的。”
“我……就是想你了啊。”
“想我？”席靳南微微挑眉，顯然一副不相信的樣子，不過也看得出來，他對涼落這句話，很是受用。
涼落也很會察言觀色，連忙點頭：“對啊對啊。”
“行了，說正事吧，你不在家裡好好看書，會到我這裡來，絕對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涼落被他看出心思，有些不好意思。
但她還是說了：“你還不知道嗎？今天……咱媽回來了。”
席靳南本來是走著的，聽到這句話，腳步都很明顯的一頓：“媽回來了？這麼快？”
“是。”涼落點點頭，“剛剛……剛剛我還見過她。”
“她倒是動作迅速。”
“嗯，現在媽去醫院了，要去看看老爺子。”
席靳南低頭看著她：“那你和她見面了，怎麼樣？相處得還好吧？”
涼落點點頭：“很好。”
“那就可以了。”
席靳南說完這句話，涼落卻面露難色：“可是……”
“可是什麼？”
兩個人說話間，已經走到了總裁辦公室。
席靳南推開門，讓涼落先走了進去，然後自己才進去了。
涼落站在門口，看著他，有些欲言又止：“我……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說。”
席靳南見她這樣，皺起了眉。
既然她都說了，她和媽相處得很好，那爲什麼還會吞吞吐吐的，不知道怎麼說？
涼落看了他一眼，依然還是沒有說話。
席靳南牽著她的手，用力的握了握：“怎麼了？”
涼落想了想，說道：“其實也沒事，是我自己在想太多了。我是覺得……好像很多事情，媽都不知道。那到時候……會很尷尬吧。”
席靳南這才明白，涼落在擔心什麼。
的確，席母回來了，那正常的家庭聚會，是肯定少不了的。
那麼……
涼落和席老爺子，又免不了要相見。
席靳南正要說什麼，涼落忽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好了，不用說了，我知道，是我想太多了。沒事，一起吃頓飯什麼的，我還是可以的，不能讓你爲難。”
席靳南試圖拉下她的手，可是涼落不肯。
“其實，我……我一直都在試圖著，去原諒老爺子，放下當年的事情。可是……可是我發現，我暫時還做不到。這不是一下子，說放就能放的。”
席靳南看著她，微微點了點頭。
“我給你帶來麻煩了吧……”涼落小聲的說，“其實我也不想的，可是我不找你的話，我不知道要和誰說了。”
席靳南握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拿了下來，然後低聲說道：“是該找我，你沒做錯。”
“我……我想，你會理解我的。”
“是。”
“席靳南，爲了你，爲了孩子，也爲了以後的生活，你相信我，我會慢慢的，試著去和老爺子和解的，你……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
看著涼落這副樣子，席靳南哪裡還拒絕得了。
他輕輕的嘆了口氣：“好。”
她能爲他這麼著想，試著去放下以前的恩怨，他已經很感動了。
涼落撲進他的懷裡，還往他懷裡蹭了蹭：“席靳南，真的，給我一點時間。爲了你，我會努力嘗試的。”
席靳南輕輕的拍了拍她的後背：“那今天晚上……”
“我會去。”
席靳南還想要說什麼，手機已經響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微微揚脣：“真的是想什麼來什麼。”
涼落也側頭去看手機屏幕，發現是……席母打過來的。
席靳南接了電話，沒說兩句，然後就掛了。
涼落在一邊，也聽得比較清楚。
“晚上有家宴，一起吃飯。”席靳南說，“沒問題吧？”
涼落點點頭：“沒問題。”
“那就好。”席靳南抱了抱她，“那你現在是回家，還是留在這裡，等我一起回家？”
“我先回去吧。”涼落說，“免得我在這裡打擾你，分散你的心思。”
席靳南失笑：“你還真的是很懂我的想法啊……的確，你在這裡，我都沒有辦法，安心工作了。”
涼落衝他一笑，親了親他的脣。
席靳南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笑容慢慢的收了起來。
爺爺和媽媽見面了，那麼兩個人之間，肯定會討論有關於涼落的事情，席靳南不用想都已經猜到了。
那麼現在的問題是，如何維持，每個人之間，那種微妙的平衡。
剛剛在抱涼落的時候，他已經看到了涼落手腕上的玉鐲。
那應該就是媽送給她的，見面禮。
他和涼落之間，一路走到今天，都遇到過很多問題。
各種各樣的問題都有。
他也慢慢的，解決了很多的問題。包括涼家遺留下來的問題，還有開庭。
現在，只剩下最後一步了。
家庭。
涼落和席老爺子之間的問題，什麼時候解決，什麼時候，一家人，才能稱得上真正的其樂融融了。
席靳南不知道，席母在知道涼落的身世之後，會有什麼感想。
涼落回到涼城別墅之後，看著自己手腕上的玉鐲，發了好處時間的呆。
晚上。
夜幕還沒降臨的時候，席靳南就已經開車回涼城別墅了。
家宴設在了席家，席靳南是來接涼落過去的。
兩個人相處這麼久，早就已經很有默契，心有靈犀了。
涼落什麼都沒有再說，席靳南也什麼都沒有再問。
這次去席家，席靳南沒有讓司機來開車，而且自己親自開車，載著涼落。
只是開車的時候，席靳南會時不時的從方向盤上收回一隻手，落在涼落的手上，大掌覆著她的小手。
席家。
席母坐在客廳裡，已經沒有上午風塵僕僕的感覺了，越發的優雅，只是臉上，似乎隱隱有著一抹哀愁。
老爺子跟她說涼落的事情，差不多說了一個下午。
現在席母心裡，都不知道要怎麼形容。
沒有想到這不到一年的時間，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簡直讓她覺得匪夷所思。
很快，傭人來告訴她，少爺和太太來了。
席老爺子拄著柺杖，從樓上下來，恰好也聽到了這句話，和藹的笑笑：“來了就好，來了就好，一家人，也算是真正的聚齊了。”
說起來，席家的人丁，也太不興旺了。
席老爺子口中的一家人，也不過才……四個人。
其中還包括了席老爺子自己。
席靳南和涼落走進來的時候，席母倒是笑得一臉和善。
涼落也趕緊笑了起來，婆婆這麼和善，她哪裡敢面無表情啊！
“媽。”涼落說道，頓了頓，轉頭看向席老爺子，躊躇了一會兒，才叫道，“爺爺。”
涼落這一聲爺爺叫出來，別說席老爺子，席母也愣了。
席靳南也有些驚訝，但是更多的，是驚喜。
涼落真的在爲他，努力的，融入進席家，試圖接納席老爺子。
席老爺子連忙笑得很是開懷：“哎，涼落丫頭，來了就好。讓廚房準備準備，趕快上菜吧。”
涼落也笑了笑。
席母見這情況，本來有很多話想要說的，現在也沒覺得有什麼好說的。
席老爺子站了起來：“靳南，你跟我來書房一趟，我有點話要和你說。”
“好。”
席老爺子走在前面，席靳南跟在後面，也不知道是什麼事，反正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去了書房。
這下子，客廳裡，就只剩下涼落和席母了。
雖然席靳南走了，沒有再在涼落身邊，但是席老爺子也走了，這讓涼落稍微的，自在了一點。
席母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涼落，坐到這裡來吧。我有一點事情，想要和你說。”
涼落一驚，不知道是什麼事，但還是乖巧的坐了過去。
“媽，什麼事？”
“涼落，既然你叫我一聲媽，那我也從心底裡，把你當自家人看了。”
涼落輕輕的點點頭。
席母也是個爽快人，直來直去的，不喜歡拐彎抹角。
她直接說道：“今天我去醫院看望老爺子，很多事……順便也就和老爺子，聊了聊。”
涼落一聽這話，心裡明白了幾分，她微微一咬脣：“媽，所以您現在……是知道很多事情了？”
“對。”
涼落微微低著頭，沒有說話。
席母現在知道了，那會跟她說什麼呢？是不是會勸她，要爲大局著想，而不是估計私情和個人感受……
但是席母並沒有這樣說。
不但沒有這麼說，而且還十分的出乎涼落的意料。
因爲……席母，跟她說起了往事。
席母和席父的往事。
這完全超出了涼落的預料，她只能微微張著嘴，聽得認真，也聽得一愣一愣的。
席母拍了拍她的手背：“涼落丫頭，我也這麼叫你吧，顯得親切，又順口，老爺子也是這麼叫你。”
“……嗯。”
“你知道的，靳南從小是老爺子一手帶大的，我和他爸爸，早就離婚了。離婚之後，我就去了國外，他爸爸，也跟那個女人生活在一起。我們兩個，都很少再回來。”
涼落配合的點點頭。
席母又接著說道：“所以，靳南完全是在孤獨的環境中長大的，你還記得我剛剛看到你的時候，跟你說，要多生幾個吧？”
“對……媽，您是這麼跟我說過。”
“我就是想，以後啊，讓我的孫子孫女們，也能有個伴，不要過得太孤獨了。因爲我就是很愧疚，沒有給靳南再添一個弟弟妹妹。”
涼落輕輕的點了點頭。
“扯遠了。”席母不好意思的笑笑，“我知道，我和他爸爸的婚約，其實給靳南造成了很大的影響。他現在的脾氣，就是跟小時候有很大關係。不過，我這一次回家，感覺他跟以前，好像有一點不一樣了？”
涼落說道：“媽，您是覺得，他的脾氣比以前……好了那麼一點點，是嗎？”
“是的。他以前總是板著臉，也不笑，說話做事都很利落，讓人很難親近。可是今天看見他和你一起走進來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他不一樣了。真的，涼落，他很不一樣了。”
席母感嘆道：“我就在想啊，是你改變了他。”
涼落微微低著頭，笑了笑：“愛情……本來就是相互改變的。我改變了他，他也在無形之中，改變了我。”
“這樣很好，我覺得靳南找你，是找對了。”
涼落咬著下脣，“嗯”了一聲。
“因爲我的婚姻，很是失敗。所以我希望，靳南的婚姻，能夠過得愉快而幸福。現在看來，他做到了。”
“您和席父……是因爲席錦北的母親，所以……才離婚的吧？”
席母點點頭：“是的。涼落，我和他爸爸在一起的時候，也曾經，過得很幸福很幸福。但是，他說不愛就不愛了，說出軌就出軌了。那麼，我忍受不了這麼的婚姻，那就離婚。”
“當時啊，大家都說，我爲什麼要離婚。做席家的少奶奶，那該是多風光啊，一輩子榮華富貴。涼落，媽告訴你，永遠不要去在意別人的想法。如果我沒有和他爸爸離婚，只怕我現在過得更痛苦。”
涼落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一直附和的點點頭。
“可是，我即使離婚了，你看，我回來席家，還是能迅速的融入這個家庭。”席母說，“涼落，我是想告訴你，即使有什麼苦痛，都過去了，我們要向未來看齊。”
說到這裡，涼落終於明白了，席母的意思了。
這是在勸她放下和席老爺子的恩恩怨怨。
只怕，剛剛席老爺子把席靳南叫去書房，也是一個幌子吧。
只是想讓她和席母，坐在一起，多一點獨處的時間。
席母也閱人無數，看到涼落這個神色，也知道她心裡明白了，又拍了拍她的手。
“我不是在勸你放下。”席母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只是在告訴你，如果能放下，那就放下。不能的話，慢慢接納，也是好的。”
涼落有些詫異：“啊？您……您沒有怪我的意思？”
“沒有。我今天去見老爺子的時候，他跟我說了很多的事情。關於你的事情，我差不多都知道了。丫頭啊，這些年，你受了太多的苦了。”
“都過去了。”
席母笑了笑：“你能這樣想，那是最好不過了。涼落，這次我回來，你就當是看在我的面子上，這幾天好好的，融入這個家庭。老爺子心裡……也一直很愧疚，覺得很對不起你啊！”
“嗯。”涼落應道，“媽，如果我心裡還有很深很深的芥蒂的話，我今天晚上就不會……來這裡了。”
“好，好，這樣就好。”
“我會試著慢慢的放下的，爲了家庭，爲了靳南，也爲了肚子裡的孩子。”
席母一聽到孩子，立刻又笑得更開心了一點：“對，爲了孩子。這個孩子，陪伴你們這麼久，又和你們兩個，一起經歷了這麼多的風風雨雨，是你們愛情的結晶，更是你們婚姻的見證。”
“對。”
見涼落心理素質很好，而且各個方面都已經無可挑剔了，席母滿意的點點頭，站了起來：“好了，現在……去餐廳吧，一家人，好好的坐在一起，吃一頓晚飯。”
恰巧也在這個時候，席靳南和席老爺子，從書房裡出來了。
一家人坐在餐桌上，和和氣氣的，吃著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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