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志成母子兩的這句手術知情同意書籤了都“不作數”,簡直是把當場的所有醫護人員都驚呆了。
手術知情同意書是什麼?
手術知情同意書是手術前醫師都要向患者或家屬交待術中或術後可能發生的危險,並就手術有可能發生的危險進行告知,只有讓患者或家屬簽名同意,才能實施手術。手術同意書是現代醫療制度中醫患之間的重要法律文書,這既是病人及家屬對自己手術可能帶來的危害全部預知,也是醫生對病人實施手術以防反悔的一種保障,它是具有法律效應的。
簽訂手術知情書很多家屬都會認爲是醫生爲了推卸責任,而強迫病人及家屬簽字,目的是爲了出了問題不承擔任何責任,其實不然。
任何手術不確定因素都很多,手術引起患者新的疾病甚至死亡的風險與疾病的治療效果猶如一對孿生兄弟,一直相伴相隨。有時候手術可能達不到根治疾病的目的,達不到患者希望的理想狀態,甚至使患者失去生命,所有的外科手術,風險都具有不確定性、不可預測性或者不可避免的特徵。
人的生命健康權是受法律嚴格保護的,患者對自己的身體有處置權,但又不可能自己給自己做手術,而醫師有手術技能,但又無權利處置患者身體,所以患者出於治療疾病的需要,授權醫師在自己的身體上實施有風險性的醫療行爲,手術同意書的簽訂正是患者對其身體支配權交付給醫生的一個合法過程。
要是張志成低於18週歲亦或者是高於60週歲腦子不清楚了,那這樣的簽字無用論來反咬醫生,那蘇慶春還是能夠理解的,雖然這點有點不靠譜,但是這樣的情況他們也出現過,很多家屬手術反悔都會說是醫生糊弄他們沒有自主行爲能力或者意識的人,所以一般術前通知單簽字的時候醫生們爲了避免這些問題的困惱都是儘量找直系親屬年齡在18-60週歲的人簽字才放心。
但是像張志成這樣的,都30多歲的人,而且還是病人的丈夫,他的錢的字居然他媽媽說出來了不作數的話,這讓在場的醫生們都凌亂了。
他們內心都在質問自己:“這樣的年紀,這樣的身份,簽字都說不算數,那請問誰簽字算數呢?”
蘇慶春看大家都沒說話了,便說道:“你兒子自己籤的字不算數,那誰籤的字算數啊?”
“看來我說的話你看來還是沒聽懂啊,我說的意思是你們這個行爲是強制他簽字的。”
“你這話不能這麼說吧?假如當時你們沒簽字,我們醫生也沒給你兒媳婦切除子宮,按照你兒媳婦當時的狀況可能現在人呢都沒了。”陶建國說道。
“你這什麼意思啊?你這是詛咒我老婆啊。”張志成激動地說道。
“誒,陶主任不是詛咒孫女士的意思啦,他只是猜想是不是有這個可能而已。”段麒正連忙解釋道。
“你們這個不是詛咒是什麼啊,我兒媳婦現在好好的坐在這裡。”
張志成的媽媽激動站起來,“算了,這事情我也不跟你們說了,也沒什麼好說的。”
看著媽媽站起來了,張志成也見識跟著站起來了。
“誒!有話好好說嘛,我們這不就是在商量嘛。”段麒正見狀連忙也站起來勸道。
“是啊,有話好好商量嘛。”顏秀梅也說道。
“這事情今天也沒什麼好商量的,明天再說吧。”張志成媽媽明顯沒給段麒正商量的餘地。
張志成媽媽說著便跟兒子和兒媳婦一起使了個眼色,於是三人很配合的一同離開了醫生辦公室。
留下段麒正等人一臉懵。
張志成一家人離開後,顏秀梅嘆道:“這一家人真是蠻不講理啊,真的是好說歹說都不聽的。”
“主要是不懂他們到底是什麼意思,明明情況已經跟他們解釋的很清楚了,該有的疑慮也溝通明白了,就是感覺他們聽不懂人話的樣子。”陶建國納悶道。
“我看啊,不是聽不懂人話,他們這是想敲詐啊!”顏秀梅又露出了詭異的表情。
“不會吧?”江況問道。
“看他們的這個樣子確實有點像啊!”陶建國不樂觀地回道,“不然這事情都這麼清楚了,他們還非揪著那些不可能的事情不放是有點奇怪。”
“就是啊,除了這點我是想不到有其他的可能了。”
在大家各種猜測的時候蘇慶春沒說一句話,他既不想去猜測那些未知的東西,更不想他們說的話成爲事實。
“算了,算了,你們也被瞎猜了。”段麒正發話道。
“他們現在可能也只是還不太冷靜而已,這件事情看來這一時半會也解決不了。”段麒正補充道說道,“慶春啊,你明天上午有事情嗎?”
“明天上午有個手術。”蘇慶春有氣無力地回道。
“那明天你上完手術再好好的找他們談一談吧,我就不相信還有講不通的道理。”
“他們家人可能還真是難說哦。”顏秀梅不樂觀地說道。
“應該不會,我估計啊也就是一時間對生女兒又切除了子宮這件事情想不通而已。”
段麒正說道,“建國啊,不行,你明天跟慶春一起再找家屬他們談談,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總是會明白的嘛。”
“嗯。”陶建國回道,“也行。”
段麒正看著蘇慶春一副心情非常沮喪樣子,便說道,“慶春啊,你這事情也別多想,好好溝通,好吧?”
“好。”蘇慶春也只得無奈地回道。
“那行吧,散了吧。”
段麒正說完後,大家都慢慢散了。
此時已經是晚上9點了,下午在手術室裡已經站了幾個小時,飯沒吃就來了這一出,此時的蘇慶春真是身心疲憊。
現在他或許餓過頭了,或許沒有心情,反正飯是吃不下了,他只想回家睡覺。
回到家裡已經是10點多了,家裡一片漆黑,他先躡手躡腳地推開了蘇子軒的門,看著孩子安靜地睡下了,便回了臥室。
臥室裡的燈是關的,於是他怕吵到黃小培便自己小心地走到外面的衛生間去簡單的洗漱了下便回房睡覺了。
可是一躺下,蘇慶春腦子裡全是今天的事情,孫夢一家人說的話、動作、甚至是表情都是歷歷在目。
當他輾轉反側時,他也發現了黃小培也跟他一樣,原來黃小培壓根沒睡,從蘇慶春開門進來他去了哪個房間黃小培都聽的一清二楚。
她也一直在想今天白天小敏跟她說的事情,該如何去處理和選擇,是否要徵詢蘇慶春的意見,這些她都在糾結和思忖。
但是因爲之前兩個鬧得不是很愉快,一直處理在冷戰當中,黃小培也不想跟蘇慶春主動服軟說話。
而蘇慶春這邊,因爲工作上的煩心事情,不想讓家人跟著一起擔心,也沒說話。
一晚上兩人雖然知道彼此都沒睡著卻沒有一個人主動說一句話。
這一夜蘇慶春幾乎是到了臨近清晨才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