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甩了甩腦袋,一口喝完杯裡的酒水,似乎想要甩掉腦子裡一時難以接受的信息,“爲什麼會是我,僅僅是因爲我沒有仇恨?”
甘道夫終於又有了笑容,“當然不是,只不過這個原因需要時間讓你慢慢揭曉。現在的你還很弱小,你需要的就是努力成長,還有,這些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如果讓黑暗的傢伙察覺,會在第一時間抹掉你。”
楓點了點頭,“拉爾也不行嗎。”
甘道夫笑了笑,“那個拼命努力的小傢伙肯定已經知道了一些東西。”
楓點了點頭,甘道夫接著說,“不久後的那個任務,你留意一些東西,那些東西你該拿回來了。”
楓怔了怔,“什麼東西?”甘道夫坐直身子準備站起來,“到時候你自己會知道的。”
甘道夫的城堡外,阿諾德駕著馬車來接楓回去。
雖然通過了考覈,但阿諾德知道,他們還沒有鬆懈的機會,因爲更多的麻煩會接踵而來,畢竟大公爵這個位子,有些太扎眼了。
楓從馬車裡探出頭,“阿諾德,有件事要拜託你。”
阿諾德看著楓,“請您吩咐,我的主人。”
楓看著遙遠的天際,“阿諾德,雖然甘道夫沒有說,但是我相信,有些東西你已經發現了對吧?”
阿諾德似乎有些驚訝。“是的,我睿智的主人,請問您是如何察覺我知道那些東西的?"
楓看著阿諾德,“因爲我不止一次在你身上察覺到那種氣息,恐怕那些被黑暗侵蝕的傢伙因爲覬覦我們的寶藏不止一次的入侵過城堡,而那些令人厭惡的蒼蠅大概都被你抹除掉了吧。”
阿諾德點點頭,“沒錯,我睿智的主人,不過您需要拜託我的事是什麼呢。”
楓頓了頓,“你知道我們將接受一個行省,而我缺少一個管理它的人,所以這就要麻煩你了。”
阿諾德笑了笑,“爲主人分憂本就是一個執事分內的事。”
馬車在樹林中的小路上搖晃這,這段路已經摺磨了楓很久,天知道那些坑坑窪窪是怎麼弄出來的,難以想象這條路還會有人通行。
不過奇怪的是,這麼長的時間裡,對面竟然一直沒有路過的馬車,就好像這是一條單行道一般。
馬車停下了,因爲在馬車前是一個巨大的坑,楓走下馬車,“有點糟糕呢,這可能會帶來不小的麻煩。”
阿諾德四處張望,“主人,在我找到能通過的路之前,請您務必呆在這裡。”
楓點點頭,看著阿諾德快速離開。
楓覺得這片森林讓他很不舒服,有什麼地方總是給他一種詭異的感覺,大片的坑洞更像是戰鬥後留下的,可偏偏找不到任何元素紊亂的氣息,蹲下來捻起一點土壤,土質沒有什麼奇特,看來是自己多想了吧。
就在這時,一抹陰冷的厲風擦過楓的臉,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傷口,滲出了血珠,楓下意識的後退,躲過了刺來的尖刀。
楓心中立刻做出判斷,對方在阿諾德離開不久就進行刺殺,看來是謀劃過很久才動手的。
刺客有兩個,都穿著黑色的緊身衣戴著面具,手裡拎著匕首,但看樣子等級也不過是b級刺客罷了,
楓輕輕呢喃著,“b級麼,這樣會不會太小看我了呢。”
其實要刺殺自己的幕後的人也花了不少心思,他們肯定知道自己有著一位強者保護,所以在選擇人手方面做的很巧妙,阿諾德的感知力自然十分強大,即使沒有動手也可以通過殺氣來判斷敵人的位置,所以敵人選擇了兩個b級的刺客。
因爲b級刺客並不算太高階,這樣微弱的殺意足矣躲過阿諾德的感知,而兩人也正是最少也最能發揮效率的小組,這樣的暗殺可是花了不少本錢。
楓飛快的打出手印,瞬移術閃躲開第二把匕首,火焰猶如精靈在指尖雀躍,卻偏偏被死亡的氣息打破了祥和。體內的魔力被催動到極致,最低階的火球術猶豫雨點被扔了出去,兩名刺客飛速的閃躲,沒有一絲感情的雙目冰冷的猶如行屍走肉。
尖銳的刀鋒劃開楓的袍子,帶出一股殷虹的血柱,疼痛還未曾充斥大腦,第二柄匕首已經刺入了楓的肋骨,楓感覺呼吸有些吃力,大概是傷到了肺部。
他忽然知道了這些人來自哪裡,是敵對的那方公爵的部下,並且是五大公爵第三的仁王的麾下,自己的行省緊挨著仁王領土的邊境。
如果大量的人口以及毒品貿易被自己妨礙,那麼仁王的利益將會受到巨大的損失。
楓笑了,咳出了鮮血,因爲利益受損就要殺掉阻礙著自己的人嗎,這就是貴族,這就是號稱永遠幫助平民的貴族。
因爲擔心受到阻礙連自己這樣新一位上任的公爵他們都可以毫無顧忌的下手,那麼更何況普通人。
那些活在貴族庇護下的普通人不過是他們飼養的利益的來源,就像牛蠅趴在削瘦的牛的脊背上貪婪地吸允本就爲數不多的血液,直到他死去。
就像爲了捕捉肥美的鮮魚而放乾池塘裡的水,看著魚在乾涸的河牀上跳躍,掙扎,卻將刀子扎進它們依舊鮮活的肉體裡,可惜他們是魚,他們無法閉上雙眼,只能看著內臟在流出,只能默默的等待死亡甚至連不甘的聲音都不能發出。
原來活著的人也一樣,爲了生存不惜放下尊嚴,因爲自己家境貧寒就看著愛人匍匐在那些肥胖的豬玀懷裡流下眼淚,原來這樣就是活著。
楓突然不知道自己一直以來都在做什麼,看著十八區乞討的婦孺被亨利的店員辱罵毆打就忍不住出手教訓,卻差點死在亨利的手中,但因爲自己是魔族換來的卻是那些乞丐一臉不屑的神色,然後呢,然後亨利死了,這樣就算救贖嗎?殺了亨利不依舊有人死去了嗎?
他的家人依舊會傷心,自己依舊是劊子手,這樣究竟救贖了什麼。
楓不知道該怎麼辦,但他想活下去,他想再見到妮可,看看她毛茸茸的耳朵,他想見見洛奇,那個總是一臉笑容的大叔,還有多亞,從來不曾笑過,對自己總是冷淡的如同陌生人一樣的未婚妻,還有拉爾,永遠會摸著自己的腦袋告訴自己不要怕的哥哥。
他甚至還想見見甘道夫,第一個對自己說我們是好朋友的人。
楓的呼吸越發的沉重,雙眼已經有些模糊,失血過多帶來的副作用已經開始出現,但楓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對了,是零,那個總是依賴自己的小丫頭還在等著自己回去,如果自己不在了,她大概會害怕的。
想到零,楓的臉上洋溢出笑容,就算鮮血浸透他的臉頰但依舊笑的那麼開心,
“喂,把你的刀子從我肚子裡拔出去,我還要活下去,我還要活著回去見那個小丫頭。”
楓的血液似乎在沸騰,背後的雙翼又一次展開,尖銳的牙齒像是鋸齒一般,楓抓住眼前的刺客,捏住他的脖子,一口咬住他的後頸。
灼熱的血液涌入口腔,刺客拼命的掙扎,但手腳的冰冷告訴他自己的血在流逝。
終於,他死了,臉上蒼白的猶如紙屑,另一名刺客見狀驚恐地後退,但腳下不知何時纏繞上了藤蔓,他終於忍受不了心中的恐懼,拔出匕首扎進自己的心臟,終結了自己珍視的生命。
阿諾德卻是察覺到了異常,但他也遇到了麻煩,在他的面前,大羣的骨龍擋住他的去路,他知道這是個陷阱,敵人要留下的不只是楓,似乎還有他。
楓匍匐在地上,眩暈的感覺衝擊著他的神智,嘴角殘留的血液讓他看起來像一隻野獸,他扶著樹站起來,因爲他還活著,他還能回去看看那個丫頭。
爲什麼總覺得曾經在哪裡見過她,爲什麼想到不能回去心就很痛,爲什麼總好像曾經自己虧欠她什麼,爲什麼,爲什麼自己那麼愛她......
楓搖搖晃晃的向前走去,其實他已經神志不清,只是意志力在支撐著他不要倒下,他想活下去。但仁王不會讓他如願,既然安排了那麼久,怎麼可以就這麼簡單的結束呢。
更多的人馬出現在森林裡,只是這次來的人都拿著遠程兵器,大量的槍手弓箭手舉起手中的武器,大量彈藥和箭矢扎進楓的身體,他像斷線的風箏在衝擊力下搖晃,不知掃射了多少次。但那些弓箭手和槍手知道自己已經用完了所有的彈藥,眼前的楓因爲身體裡嵌入了太多的子彈顯得有些臃腫,整個人看上去就像塞滿鉛彈的皮囊,他的身上已經看不見彈孔,因爲他的軀體被打得稀爛,更何況那些箭羽已經淹沒了視線,那對紫色的雙翼已經殘破不堪,不時落下幾根散發著微弱光芒的羽毛。
所有人心裡都在想一件事,“這個惡魔已經死了吧,他不會再過來吸乾我的血液了吧,”
的確,楓終於倒下了,沉重的身體壓斷了堅硬的箭支,他似乎連意識都沒有了。
畢竟我只是c級的年輕魔法師呢,我只是一個被詛咒的人罷了,我們的沒落或許是對祖先犯下罪孽的償還,我們本就是“罪人”啊,小時候街角的吟遊詩人說死後會去往天堂,但是魔族的歸宿只能是地獄的最深處,冰冷的刀子依舊會切開我的靈魂,因爲我們是被詛咒的人,或許三途河的彼岸花真的像故事裡一樣的美,可我真的只是想活下去呢......
他,是一名阿依努。
他眉宇閃爍,白髯齊襟。
屋外,他以茅草蓆地,沙沙作響。
他身著厚司,威嚴莊重。
他盤腿而坐,手握短刀,將之細細打磨。
他,目光深邃,繼而凝固。
他,是一名阿依努。
他是蝦夷島古神,阿伊努拉克爾之後人。
他好比一具行屍,行將腐朽。
夏日,白光。
真誠歡迎你們教我做人……
這首詩真的很美......
楓似乎想起了過去的事情,斷線的記憶猶如流水般閃過,只是那好像夢境一般。
劇情就要步入**了,今晚是第一卷的大結局,很多秘密就要被揭開了,敬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