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能讓流蘇嫁給蒼王,也是個好選擇。
就算蒼王最後被皇帝驅(qū)逐,流蘇還是自己的女兒,天玄門少主,皇帝會網(wǎng)開一面的。
月淺兮冷哼一聲,見識短淺!
她掏出和離書,笑瞇瞇道:“那請您籤個字,按個手印吧,然後我們便算算這十六年,我要給您多少錢,之後兩清,咱們一拍兩散,多好!”
“月淺兮!”月丞相頓了頓,臉色不好:“我們進去說!”
在大門口說,給不給他留面子了?先是被女兒逼迫和離,然後是算錢,這不是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說明他是個錙銖必較的人麼!更何況,蒼王殿下還在這裡!
月淺兮忙退後一步,躲在穆北蒼身後冒出一個小腦袋:“這就不必了,我都不是月丞相府的人了,也沒有理由進去了,不過算一算賬而已,很快的!”
月淺兮從身側(cè)掏出一本小本子,語氣特別和善,就是那笑容非常滲人:“好,那我們來算一算,月丞相府嫡女的月錢,是一個月五十兩銀子,我在月丞相府正好住了十六年整,那麼就是一百九十二個月。”
月丞相眼前一亮,月淺兮居然這樣算賬給他……那豈不是能賺很多?要知道給‘嫡女’的開銷絕對不少啊!
“好了,就月錢的話,是九千六百里兩銀子,記好。”月淺兮看著月丞相,“還有每年的吃穿用度開銷,我知道三妹……啊不,月三小姐,一個季度的開銷的一千兩,那麼一年就是四千兩……”
零一馬上在本子上記了‘開銷用度共六萬四千兩’。
月丞相眼睛都要直了!
月淺兮又繼續(xù)算:“還有什麼彈琴啊刺繡啊學習啊雜七雜八,五萬兩是肯定要的,加上。”
就這粗粗一算,都已經(jīng)有十二三萬兩白銀了!
月淺兮大掌一揮:“還有每年的郊遊啊,禮物啊,全部加起來,一年就算一萬兩吧,零一,一共十六萬兩!”
十六萬兩……這給已經(jīng)幾乎是空庫的月丞相府雪中送炭啊!
“謝蒼王……”月丞相行禮到了一半,突然被月淺兮打斷:
“我還沒說完呢,別急啊。”月淺兮頓時眼淚汪汪,哭喪著臉走到穆北蒼身邊:“王爺,您也知道我在月丞相府過的是什麼日子,所以,這賬不是這麼算的對吧?”
穆北蒼淡淡:“嗯。”
月丞相瞬間懵了——這賬不是這樣算的?
感情她算了這麼半天,居然只是……爲了告訴他,這賬不是這樣算的!
月淺兮一臉‘哎呀我好憂傷我好難過’的表情,低頭嚶嚶道:“月錢……唉,月丞相你也知道,陳氏給我的月錢,比三等丫鬟還要低呢,只有半兩碎銀。”
不僅是偷偷圍觀的百姓驚呆了,連天都擡頭愣了一下,半兩碎銀,給一個嫡女?
大戶人家的庶女一個月都有三十兩的月錢!
半兩碎銀,對於窮苦人家來說可能是夠了,可是在盛京這樣的地方,半兩碎銀一個月,根本活不下去!
月淺兮又可憐巴拉的道:“至於琴棋書畫什麼的也是沒有的,學院修煉當然也沒有,你也知道,我是個廢物嘛。還有什麼郊遊啊禮物啊,那當然不會有我的份了,至於每個月的吃穿用度……”
她皺著小臉回眸看了穆北蒼一眼:“王爺,您覺得,我一年的吃穿用度,能花掉月丞相府多少錢呢?”
月丞相兩眼一蒙。
穆北蒼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你那十六年的生活,比蒼王府三等侍衛(wèi)侍女還要糟糕,一年的吃穿用度,十兩,你覺得如何?”
十兩!
月丞相覺得眼前一片漆黑,從一年四千兩,突然變成了一年十兩……養(yǎng)豬都不止十兩吧!
接著,月淺兮各種訴說了自己這十六年過的如何如何,蒼王殿下便在一旁附和,於是從十六萬兩,瞬間變成六百兩。
月淺兮:“嗚嗚嗚王爺,讓您破費了……”
穆北蒼:“無妨,蒼王府不缺這些錢,畢竟也是你的父親,即使他將你逐出家門,但這些錢還是要給的。”
零一:“主子,怎麼算都覺得多給了啊……”
穆北蒼願意陪她演戲,月淺兮當然全盤接受他的陪演,月丞相只覺得站在這裡被人羞辱了一頓,一點好處都沒有得到!
而月淺兮此番前來,當然不止這一點事情了。
“月丞相,別走啊!說好的有賬算賬欠債還錢呢!”月淺兮一聲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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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想要怎樣!月丞相怒氣磅礴,可是礙於蒼王殿下在此,他什麼都不敢說!
月淺兮眨眨眼睛,手中飄著那份‘和離書’,“您將我逐出家門,要讓我付還這十六年我所用的錢,那麼您與孃親和離,是不是也要返還您所用的容家的錢呢?”
她這話說的語氣平靜和善,但是卻彷彿砸入沉水中的石子!
月丞相是怎麼爬到今天這個地位的,沒有人不知道,但是卻沒有人敢說。
其一是因爲容府倒臺,月淺兮是個傻子;第二是礙於月丞相此時的勢力。
但是現(xiàn)在月淺兮身邊站著的人是蒼王殿下!
“月丞相一定還記得,您是如何娶到我孃親,是如何藉助容家的權、錢,才能夠順利進京趕考,才能夠奪得皇上賞識,是如何在京城站穩(wěn)腳步,又是如何的忘恩負義恩將仇報,這些,您應該記得吧?”
“你……一派胡言!”月丞相臉色漲紅!所有人都說他是吃軟飯,靠著女人才走到這一步!
“我孃親嫁給你的時候爲什麼沒嫁妝?你心裡不清楚麼?那是因爲容家疼她,所以將整個容府送給了你這個白眼狼!”
月淺兮擲地有聲,一字一怒傳達著自己的恨意:“最後呢!你用了容府、用了我孃親的錢,害死了我的孃親,封住了所有人的嘴,那些都是亡魂怨靈之財,你也敢用?!”
衆(zhòng)人驚呆了。
誰能想到,月淺兮居然這樣大膽的,把這些話都說出來了……
容府倒臺,是因爲容老辭官,所以容府衆(zhòng)人回了老家,走的走,
散的散,但是容府當時明明還有年輕一輩的才子,爲什麼都走了,沒有一個留在京城?
“月淺兮,你別血口噴人!”
月淺兮冷冷擡眼:“我血口噴人?外公辭官又怎樣,容家人才輩出,如何會在京城無法立足!”
“那是因爲……”
“哦,你是不是想說,那是因爲貪污案?可惜啊,這次我與蒼王殿下所查的,就是那莊貪污案!”月淺兮一步步走向他:“你殺我孃親,毀了她孃家,搶了他們的錢財權利,如今心安理得的坐在這裡,你良心何在!”
穆北蒼身體一顫,握住了她的手。
他從未見過這樣暴怒的月淺兮,他低首輕輕道:“要他生不如死,交給本王,別髒了你的手。”
“……”月淺兮猛然一怔,愣愣的看著他:“穆北蒼……”
月丞相頓時沉入一片謾罵聲中。
容府的事,十幾年了,從未有人提過,可是如今被月淺兮當著衆(zhòng)人的面,就這樣毫無顧忌的說了出來!
月丞相臉色漲紅:“你……你……”
“我,我怎麼了?”月淺兮再次舉起那張和離書:“好了,那現(xiàn)在我們來算算賬,容府的資產(chǎn)有五萬兩黃金左右,全都給了你,零一,記上。”
這一次月淺兮開始‘算賬’,無比的認真:“月丞相,其實這筆賬不用算,因爲你欠他們的,算不清!但是如果只算錢的話,五萬兩黃金,你認不認?”
他認不認?全天下都知道容府給了他,他認不認?!
月淺兮嘲諷的輕笑了一聲:“對了,月丞相千萬別自殺啊暈倒啊撒手人寰啊,不然月流蘇和月瓔珞就要揹著你的債活一輩子了。啊對了,月瓔珞不是要嫁給太子了嗎,我們問太子要債也是可以的,對不對啊王爺?”
“嗯。”
問……問太子要錢?!月丞相臉色煞白。
“還有,貪污案一事已經(jīng)差不多查清楚了,過些日子便會上報給皇上,還給容家一個清白。”
“你……”
“我又怎麼了,月丞相是不是想說‘哎呀貪污這麼大的罪過,皇上能饒容老一命已經(jīng)很不錯了’。”月淺兮瞇起眼睛:“但是,那是誰‘貪污’的,月丞相心裡沒有數(shù)嗎?”
衆(zhòng)人倒抽一口氣,糟糕,他們似乎聽到了什麼不應該聽的!
十幾年前的貪污案,皇上大發(fā)慈悲網(wǎng)開一面,放了容老等人,說是因爲月丞相的求情。
而現(xiàn)在,月淺兮這樣說出來,莫不是因爲其實當年的貪污案,是月丞相自導自演,嫁禍給容家?!
“好了,事情說完了,六百兩銀子給你,三日後我來取那五萬兩黃金!”月淺兮拍了拍手。
月丞相雙腿一軟,五萬兩黃金是小事,問題是當年的案件,還有他和容府的糾葛,居然被這麼多人聽到了!
“等等。”低沉清冽的男聲傳來,四下沉寂,衆(zhòng)人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穆北蒼。
他喉結一動,似笑非笑的看向月丞相:“本王還有一件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