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也知道,她生性善良,肯定會心軟,所以他不會多說,就像現(xiàn)在。
“交給我處理就好,你乖乖的,開開心心的就好,恩?”
輕撫著寧萌那如瀑一般的髮絲,夕陽下,厲少霆淡漠似冰的臉上染上了淺淺的溫暖笑意,眸中,住著一位柔美伊人,心臟之中,更是如此……
這男人,真的是太保護她了,竟然連一丁點的黑暗都不讓她接觸。
心裡一甜,輕輕的應(yīng)了聲,寧萌終究還是沒有再過問了。
罷了,一切都交給他吧,對於左伊伊,他忍了那麼久,其實已經(jīng)算的上是夠仁慈的了。
“乖。”
抿脣輕輕一笑,低頭親了親寧萌的額頭,厲少霆寵溺的說了句“回家吧”。
斜斜的夕陽映照下,男人的身姿頎長挺拔,被他護在臂彎裡的女子,纖柔美麗,裙襬搖曳著,倆人相擁著往前走去,步履堅定,仿然他們攜手走向的,不止是家,更是……未來。
而在此同時,很多人的未來,卻,隕落了,一如餘雲(yún)澤和黃薇薇,一如,左伊伊的。
.....
兩個月後。
夕陽逐漸落下,明月,逐漸升起,夜色漸漸加深,明明該是一天的結(jié)束,可在這個城市的某個角落裡,卻是有些人一天的開始。
夜晚時分,本城最亂的北城區(qū),一家地下酒吧內(nèi)。
某包廂中,裡面有一個瘦瘦小小的女人,她正伏在地上,給一個面目猙獰的男人添著腳,由於她是低著頭的,一頭長髮凌亂的披著,旁人根本看不清她的長相,只是從身形看去,覺得她分外的瘦骨嶙峋,那撐在地上的手,也乾枯如柴,應(yīng)該是位上了年紀(jì)的女人吧?
然而,當(dāng)她擡起頭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竟是左伊伊,她才二十剛出頭,只不過,似乎受盡了折磨,變的分外滄桑。
“求求你,求求你,給我點吧?……”
乾枯的雙手緊緊的抓著男人的褲腳,左伊伊雖然目光極爲(wèi)渙散,可是瘦削的臉上,卻寫滿了貪婪,她的腦子是懵的,她都不知道這一段時間到底是發(fā)生了什麼事情,她只知道,黃家塌了,有幾個人衝了進來把她打暈了,她一張開眼睛就到了這裡,之後,再也沒有出去過了。
左伊伊之所以不出去,一來是她沒有能力逃走,二來,是隻有在這裡,她才能乞求到一點白,粉。
“臭婊子真聽話啊,讓你添就添,要不要換個地方添添?啊?”
咧著嘴,意有所指的說著話,男人笑的極其下流,面目也異常可憎,而包廂內(nèi)的其他人,應(yīng)該是同他一起玩耍的紈絝子弟,也都鬨堂大笑了起來,還個個都摟著位漂亮的小姐。
突然的,有人擡起腿,一腳把左伊伊給踹到了一邊,惡狠狠的兇道:“給你點?現(xiàn)在知道求爺了?當(dāng)初是哪個婊子自作清高的說爺配不上她的?想要?你倒是給錢呀!”
“是嘛是嘛,左小姐不是名門望族嘛?不是身世極好,極其有錢的嗎?聽說你認(rèn)識不少有錢的主,當(dāng)初不是還和好幾個有錢老頭鬧過緋聞嗎?去找他們要呀,這東西又不貴,幾千塊錢就能讓你吸上美美的兩次了,還是說,你現(xiàn)在連幾千塊錢都拿不出來了?”
“這婊子估計被人玩爛了,沒法子伺候人了,所以被人拋棄了,連一毛錢都
沒有了,哈哈!”
那羣紈絝子弟尖酸刻薄的說著話,邊說話間,邊哈哈的大笑著,勾著的脣角,卻塗抹著冷漠,是人都看得出來,這笑,達(dá)不到他們的心底,或許,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他們到底是爲(wèi)何而笑,又或是,爲(wèi)何而……生!
蜷縮在地上,抱著雙膝,左伊伊整個人都開始顫抖了起來,看來,是毒癮又犯了。
“給我……給我白,粉……求求你們……求……”
蒼白的嘴脣不停的抖慄著,在地上縮成了一團,左伊伊的雙眼寫滿了迷茫和貪婪。
她這到底是怎麼了?
剛來到這裡的前一個月,她還是好好的,住在這裡好吃好喝的,還有人伺候著,日子舒坦的讓她都快忘記黃家到底經(jīng)歷過什麼樣的災(zāi)難了,更甚至於,她都以爲(wèi),是不是有誰在暗中保護著她,讓她躲過劫難,未來依舊榮華富貴,頤指氣使的做著她的千金大小姐。
然而,日子太舒適,住的地方又太混雜,不知不覺間,她似乎就被人帶壞了,吸上了遞過來的毒品,慢慢的,她就染上了毒癮,再然後,她就被人從舒適的公主房中扔了出來,終日混跡在這黑暗的地下酒吧之中,或乞討,或出賣自己,爲(wèi)的,就是換取那一丁點的白色粉末。
從頭至尾,在背後操縱這一切的人都沒有出現(xiàn)過,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人整了?還是說,其實是因爲(wèi)她吸毒了,所以那個暗戀著她的人不要她了?
啊,頭好疼,就像是要爆炸了一樣,老天爺,求求你,快讓誰給我一點白,粉吧,或者是一劑注射液也好。
“求求你們了……給我點好不好?我難受死了……好難受…………”
撐著整個人,緩緩的爬了過去,左伊伊一把抓住了某個男人的褲管,一個勁的搖晃著,眼淚鼻涕流的到處都是,換做以前,那麼注重形象的她,怎麼可能會讓自己陷入這等卑微又骯髒的境地?
可是現(xiàn)在,她什麼都不知道了,她只知道,她要吸毒,那樣她才能不難受!
“靠!就你這麼骯髒的婊子也敢碰老子?給老子滾遠(yuǎn)一點,好好的用你的身體去賺錢吧,高貴的左小姐!”
“就她?切,好吃懶做的,連伺候人都不會,還是扔到垃圾溝裡去活埋了算了!”
……
你一言我一語的,大家簡直把左伊伊當(dāng)成了顆球,踢過來,又踢回去的,哈哈大笑著,玩的不亦樂乎的,就在這時,“砰”的一聲,門被人從外面踢開了。
包廂的燈光很昏暗,大家又都亂作了一團,有幾個還在磕著藥,如果不是因爲(wèi)踹門聲音實在是太大了,壓根就沒人注意的到門口站著的人。
大步大步的來到了左伊伊的身邊,彎下腰將她拽了起來,烈就像是拎小雞一樣的拎著她,一言不發(fā)的往門外走去。
“誒,你誰呀,竟然敢?guī)ё呃献拥娜耍渴遣皇窍用。 ?
領(lǐng)頭人話音未落,就仰頭尖叫出聲,幾乎是瞬間,他的額頭上有血流了下來。
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衆(zhòng)人都不知道如何反應(yīng),他們更不知道,怎麼會有人的速度能夠快成這樣,瞬間就將桌上的酒瓶子砸了下來!
將剩下的半個酒瓶子隨意一扔,烈面無表情的拎著左伊伊繼續(xù)往門外走去,就像是他來時一樣,橫
行霸道的。
包廂內(nèi)的人,在烈的雄壯身姿消失在門口的時候才差不多反應(yīng)了過來,紛紛操起傢伙就要往外衝去,嘴裡也罵罵咧咧的,幾乎亂作了一團,就在這時,酒吧的負(fù)責(zé)人迅速的堵了上來,阻攔道:“各位少爺,真是抱歉,沒有提前和你們打聲招呼,剛剛那是厲少的兄弟,他奉命來把人給接走的。”
哦,原來是厲少的人啊,難怪這麼囂張,身手又這麼好了……
厲少的人,他們哪裡還敢攔?
轉(zhuǎn)瞬之間,本來還異常哄亂的場合,“唰”的就安靜了下來,那些個本來還雄糾糾氣昂昂的紈絝公子哥們,也一個個的蔫了氣,將手中的傢伙隨意的一扔,轉(zhuǎn)身回包廂繼續(xù)醉生夢死去了。
至於那個叫左伊伊的女人,她是死是活,他們都管不著,也不敢管!
一路輕鬆無比的拎著左伊伊,將她帶到了酒吧門口的不遠(yuǎn)處,烈在一輛蘭博基尼前站定。
“少夫人,人已經(jīng)帶到了。”
烈口中的少夫人,也就是寧萌,在聽到這話時,推門走了下來,在看到整個人顫抖的左伊伊?xí)r,猛地一怔!
這個人,這個瘦骨嶙峋、沒有絲毫人氣的女人,真的是那個一向意氣風(fēng)發(fā)的左伊伊嗎?真的是那個曾經(jīng)在她的面前叫囂著要滅了她的左伊伊嗎?!
“先……給她一點吧。”
嘆了口氣,寧萌有些無奈的將頭撇向了一邊,眼底,溢出了絲絲的傷楚……
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一定要走到這一步呢?
“烈,把她扶上車吧,我們?nèi)ヒ粋€地方。”
深深的吸了口氣,待到左伊伊不再整個人顫抖了之後,寧萌轉(zhuǎn)頭吩咐著烈,而後就再次回到了車上。
稍許時間過後,司機在寧萌的指路下,一路開到了街角公園某一處,就在車子剛剛停穩(wěn)之後,一直緩著勁頭的左伊伊,也終於是清醒了過來。
擡起頭,寧萌的身影一跌入眼簾,左伊伊的雙眼就冒起了火,叫囂著直往寧萌的身上撲去,一副想要將她撕碎了的兇狠表情!
是她,就是她,把她這美好的一生都給毀了!
她要殺了她!一定要!!!
只不過,左伊伊纔剛動身,就被坐在身邊的烈一手鉗住了……
絲毫都不在意左伊伊的兇狠叫嚷,看向車窗外,寧萌淡淡的問道:“伊伊,還記得這裡嗎?”
一愣,左伊伊不由自主的隨之看向了窗外……
在看到公園草地上那幾個正在或翻滾、或追趕、或打鬧的天真孩童時,左伊伊的心,終究是忍不住的,一痛!
這幅場景,好熟悉……
“記得,怎麼會不記得呢?”
苦笑著,左伊伊的尖牙利爪,似乎在轉(zhuǎn)瞬之間全部被磨平了……
是啊,怎麼會不記得呢?
這裡,是她年少時最最喜歡的地方,也是她擁有最最珍貴回憶的地方,而這對寧萌,其實也是一樣的。
定定的看著那幾個笑靨如花的孩童,寧萌依稀就像是看見了年幼時的那一幕。
“這位姐姐,我們一起玩好吧?”
“好,一起玩,以後你就是我的妹妹了,我罩著你,好不好?”
這是彼此初始的場景,就這麼兩句話,開啓了多年深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