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楚辰軒入住的醫院，宮羽讓周姐抱著程小樂，坐在醫院花園的長椅上，曬著溫暖的陽光。
唐小甜和宮羽揮手時，看著他溫和的笑容，心裡暗自道歉。她真的是想找一個地方吐吐嘈，絕不是想有意欺瞞他。還好，他很成熟，又是心理學高手，應該會了解她的。
楚辰軒的病房裡很安靜，空氣裡漂浮著若有若無的薰衣草的淡淡香氣。
唐小甜挪來一張椅子，坐在了他的牀邊，“辰軒哥，我又來看你了。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回答她的只有一片靜默以及兩人的呼吸聲。
“你還在沉睡啊。”唐小甜略有點遺憾地說。不過，很快，她又釋然地說，“也許睡著了，也是一種幸福啊，最少不會覺得難過和糾結。”
“你知道嗎？這次回國，我失去了最好的朋友。我很難過，就像有人拿刀在我心裡挖了一塊。”一念及程樂的死，她的眼眶還是不受控制地溼潤起來，聲音有些哽咽起來。
她低下頭，默默地調整著心情，卻因此錯過楚辰軒的眼睫毛快速顫動的細節。
過了一會兒，她又揚起頭，抹去了眼角的淚珠，“還好，程樂留下一下女兒。對了，小樂樂長得超級可愛，臉蛋就像紅蘋果一樣，睡著的時候，微微嘟著嘴，真是讓人愛得不得了。現在，我是她的媽媽了。”
正在這時，她似乎看到楚辰軒的眼珠轉動了，激動地站了起來，“辰軒哥，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可惜，楚辰軒又沒了反應。
也許，是自己看錯了。她想到探視前，和主治醫生的談話，聲稱病人的恢復很緩慢。
雖然有點遺憾，但是她也有一些小慶幸。因爲她還想和他說說關於宮羽的事。現在的他，就像她最好的樹洞，可以替她保密。
她又坐了下來，託著下巴，自言自語道，“不過，我最近一直在困惑一件事。宮教授……我經常和你提起的。他對我真的很好。國內收養小孩，要求收養人是結過婚的，並且有穩定的基礎。
你知道，這些我都沒有。於是……”
“於是，教授提出他願意和我……假結婚。其實，我早就察覺了他的心意，而且，這次回去，他也向我表白了。我本來不想的，因爲我還不能迴應他的心意。可是，不這樣做，我就不能收養小樂樂。你也知道，程樂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死前把小樂樂託付給我的，所以……”
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這世上，最不能欠的就是別人的感情。他對我越好，我就越負疚。你說，他明明那麼優秀，我爲什麼就沒有愛上他呢？還有，這次回來，我好像少了一點什麼。”
唐小甜自顧自地傾訴著，卻沒有注意到楚辰軒另一側她看不到的手，握成了拳。
自言自語了半個多小時後，唐小甜覺得心情輕鬆得多了。她站起來，活動了下筋骨，“辰軒哥，謝謝你，聽我說了這麼久的廢話。小樂樂還在花園裡呢。今天我就先走了。下週再來看你。你要早點好起來啊。”
牀上的楚辰軒一臉平和。
唐小甜沒想到她最後一句話相當靈驗。
一週後，當唐小甜再次來看楚辰軒時，他已經不在了。
她跑去找到主治醫生，才知道他已經在兩天前出院了。
“是楚家的人接他走的嗎？他是轉院了嗎？”她問道。
“病人已經恢復了。”
“恢復？什麼意思？”她大吃一驚。要知道，上週，她來的時候，他還是沒有一點反應呢。
“感謝上帝創造了奇蹟。他像你我一樣正常了。”醫生在胸前劃著十字，感嘆道。
“怎麼……怎麼可能？”這種轉變太快，她真心接受不了。
“你可以查出院記錄。難道你不希望他醒過來？”
面對醫生的反問，唐小甜連連搖頭，“我當然不會。只是，他未免康復得太快了。”
“奇蹟吧。”醫生眨眨眼。
“那他有沒有留言給我？”唐小甜只能暫時接收這個“奇蹟”。
醫生召來護士問了
一番，遺憾地攤開雙手，“好像沒有。”
唐小甜謝過醫生，有些沮喪地離開住院區，去花園找宮羽他們。
“甜兒，怎麼了？”宮羽看到她的神情，迎了過來。
“辰軒哥康復了，並且已經離開了。”唐小甜皺著眉頭。
“什麼？”宮羽也吃了一驚。
唐小甜看著他，“而且他一句話也沒有留，就這樣走了。你，你可以替我打聽一下嗎？我擔心，他會不會有事。”
“好。”宮羽點點頭。他很快地意識到此事只怕不簡單。聽唐小甜上週的描述，楚辰軒沒有一點進展，怎麼可能在一週之內突然好轉了。不過，他看到她失落的樣子，沒有把心中想的說出來。
宮羽安慰道，“你也別太意了。也許，他一醒轉過來，就急著回國呢？畢竟他很久沒有看到家人了。”
“哎呀。可是他母親和弟弟都不在了。”唐小甜驚呼一聲。
“是啊。那他可不好受了。他和他們的關係應該很好吧。”宮羽一邊說，一邊密切注意著唐小甜的神情。他很想知道在經過遺忘催眠後，她對楚墨言還有多少的印象。
“好可惜啊。”唐小甜輕嘆一聲後，沒有再說什麼。她換了話題，“我們帶小樂樂去游泳吧。”
宮羽笑了。看來他的催眠很成功，楚墨言對她而言，只是一箇舊相識，甚至還不如楚辰軒對她的意義大。
第二天，宮羽就把查到的消息告訴了唐小甜。
楚辰軒的確甦醒了，並回到了國內，再一次擔任了楚天集團的副總裁。
看著郵件裡的小視頻，唐小甜總覺得自己印象裡的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似乎變得陌生了。他的神情變得犀利，眼神也銳利如刀。
“這真的是楚辰軒？”唐小甜喃喃自語。
“如假包換。”
“爲什麼我好像看到了他的弟弟楚墨言？”
“那你喜歡現在的他嗎？”宮羽貌似不經意地問，其實他的一顆心，高高懸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