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二人就找到了地址，來到了春燕樓。

站在樓前，看到的是一個大院，三四間閣樓相連，都有三層樓高，門口兩排燈籠高高掛起，果然夠氣派。看這門面，二人感覺這裡吃的應該不錯。不過，門口貌似有幾個濃妝豔抹的女子在拉客，林有心想，是不是太過熱情，一個吃酒的地方，至於嗎？

但是既然到了，也管不了許多了。不過二人在山上待了五年，雖然中間盧珂去城中幫他們買過衣服，但現在的衣服也是粗布麻衣，還很破舊。所以二人去了門口，就被門口護衛給攔住了。那護衛一邊不耐煩地對他們說道：“哪裡來的乞丐，去去去！”一邊動手就要趕人。

林戴二人雖然穿得差了點，但也不至於是叫花子啊，哪有這麼清秀的乞丐？戴明頓時火冒三丈，乾脆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大喊：“老子有錢！”聲音洪亮，引得附近的人紛紛駐足。這話效果的確驚人，不一會，這春燕樓裡就跑出了幾個姑娘，看到戴明，臉上紛紛擠出誇張的笑容，恨不得撲上去，心想，這可是一塊肥肉啊！

而樓外過路的男子，更是投來豔羨的眼神，果然是有錢人終成眷屬，他們沒錢的人只能親眼目睹。戴明話音落下不久，那樓裡的一位“媽媽”已經聞聲趕到了。那“媽媽”看著戴明手中的那疊甌越銀票，眼睛都放亮了，滿臉的皺容，笑起來都擠掉了厚厚一地的粉底。

“不長眼的東西！”“媽媽”對著守衛訓斥了一句，而後，獻媚地對著戴明二人說道：“二位公子爺，快快裡邊請，裡邊請！”又回頭補一句，“姑娘們，接客啦！”

之後，笑著把戴明二人引入樓中，直接上了二樓的一個包間。

那包間極大，緋紅的背景色，中間一張小圓桌，圍著幾把太師椅，桌上有冷碟和茶點。包間裡面居然還有一張睡牀，牀檐上還有許多木刻鏤空的圖案，一層輕紗遮掩，看不出內裡乾坤。牀的一邊是五斗立櫃，另一邊是一個精緻的擺件裝飾櫃，上面橫橫豎豎地擺了七把樣式各異的茶壺。桌上燭光搖曳，紅燭輕紗，格調果然夠高雅。

“這緋紅的色調，好像某次在杭京，像是某人醉了酒的臉。”林有向戴明打趣道。

“去你的。不過這裡有牀，許是方便我喝醉時候休息，店家的考慮倒是周到，估計花費不低。”戴明應道。

不一會，小廝上來一些酒菜，兩瓶酒，四副碗筷還有五個酒杯。林有看到，嘖嘖驚歎，這酒樓，連點菜都省了。戴明倒是不管那麼多，看到那曾經吃過的仙鶴神針，先動起了筷子，吃了再說，戴公子有錢。

再一會，“媽媽”領著兩個姑娘來了。這，是什麼操作？

“姑娘們，見過二位公子爺！”

“公子，我叫憐憐，濟京人士。” 著綠衣的清秀女子說道，說著一個眉眼向著林有拋來。這一下，本來想達到的是觸電的效果，不過在林有看來，可能更像是被雷劈的場景。

“公子，我叫小翠，海州本地人士。” 著大紅衣裙的濃妝女子道，也學著綠衣女對著戴明放電，只是沒有迴應。

“給二位爺陪好啊。”“媽媽”對著兩位姑娘說道，又轉身向著戴明二人說道，“二位公子爺，我是她們媽媽，喚作王媽媽，照顧不周，還請多多海涵，這杯我敬您二位。”

邊說著，那“媽媽”邊別拿起桌上的酒壺倒了一杯，先向著戴明，再向著林有，舉杯致意，而後一飲而盡。

喝酒喝出媽媽，林有很是疑惑，臉上有些狐疑，身體也有點不自在。心想，這莫不是傳說中的黑店？不過，戴明倒是高興，對著媽媽說道：“想不到這家酒樓很有新意啊，吃酒還有姑娘作陪。”又對著猶豫中的林有道，“既來之，則安之。”

“既如此，那媽媽請便。”戴明說了後，林有也不端著了。

接下來，那著綠綢長裙的姑娘坐到了他的左手邊，另一個則坐在了右邊，圓桌四個位置，其餘便是他與戴明。那媽媽招呼了一聲就笑著撤離了。

林有和戴明從沒見過這麼個喝法，當下誰都不敢主動。倒是那兩個姑娘熱情地給他們夾菜添酒，綠衣女主陪林有，紅衣女主管戴明。在矜持中，四人的酒倒是慢慢下去了。漸漸地，氛圍也變得不再如初時那般尷尬。酒過三巡，綠衣姑娘問明瞭二人是第一次來喝花酒，自是笑道：“難怪公子爺面生，這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

“就什麼？”戴明已是酒上三分頭，來了興致。

“你猜。”綠衣女對著戴明一個眉眼，接著卻把手放入了林有手中。那林有哪見過這種操作，慌忙嚇得擺手，口中道：“姑娘這可使不得，使不得，我們只喝酒，不動手。”

“哦，那就依公子。”那綠衣女先是一愣，心想這小子夠裝的，臉上不動聲色，嘴上輕輕地說著，眉眼仍是帶笑。

綠衣女與林有的肢體交流讓戴明看在眼裡，戴明下意識地看向紅衣女，醉眼朦朧的他，似乎很想體驗一下這種感覺。紅衣女會意，主動拉了戴明的手。

林有看在眼裡，只當沒看見。

接下來的時間，林有與綠衣女只是互相碰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綠衣女幾次試探，都不曾得手，猜他是榆木腦袋，也便作罷。

倒是戴明這邊，酒越喝越多，動作也越來越大，紅衣女越發浪笑。

看不下去的林有，桌底下狠狠踢了他一腳，這讓戴明的酒醒了一半，似乎想到什麼，趕緊把手與紅衣女分開。而當紅衣女再把手放過來的時候，戴明只是尷尬地躲開了。

就這樣，四人不再有肢體觸碰，花酒變成了悶酒，喝完了桌上的兩壺酒，林戴二人也覺飽了，便不顧姑娘共度良宵的誠意相邀，趕緊起身結賬告辭，逃也似地離開了。26歲的林有和戴明，第一次的青樓經歷就這樣草草收場。

這一餐，花了戴明四個甌越金幣，足足四張一個金幣票面的銀票。雖然錢是淮王給的，但這麼個花法，他也是一陣肉疼。